李曉明一直忙活到夜裏,才從鐵匠處迴縣衙,他一路哼著小曲,心情不錯。
剛到縣衙門口,就看見一排數(shù)十人,各個身背枷鎖,用條繩子串成一串,在門口邊上跪著。
不由得心中大奇,向看守的縣兵問道:“這是何故呀?”
縣兵答道:“太爺,是馬倮氏今天帶了數(shù)十人來此,說要找太爺講理,鬧哄哄的把門前的石階都踩壞了。
劉主簿通知蒲縣尉,叫都拿下了,在這跪上三天,以示警戒。”
李曉明知道這事。
前段日子蠶叢族的馬倮氏狀告白苗族的龍黎氏,說龍黎氏占了他們的十幾畝臨江水田。
兩幫人各聚集宗族數(shù)十人,來縣衙助威打官司。
經(jīng)過調(diào)查,兩個宗族都是近期才搬到老縣城的。
不過龍黎氏在原先黑苗沒打來時,就在老縣城定居,後來為了避禍才搬到阿依河穀的,如今趕走了黑苗,又舉族搬了迴來。
那十幾畝臨江水田原本就是白苗龍黎氏的,是有卷宗底案的。
馬倮氏來告狀後,李曉明為了息事寧人,從別處劃給馬倮氏二十畝水田,作為給馬倮氏的補(bǔ)償。
按理說案子到這就該雙方和解了,沒想到蠶叢族十分強(qiáng)勢,縣裏多次調(diào)解後,還來找事。
非要爭口氣,隻要白苗龍黎氏的那十幾畝臨江的水田。
這種事情也不是啥大事,以著李曉明性子,也跪了一天了,本想叫都放了。
但又顧慮劉新、蒲榮二人麵上掛不住,所以幹脆閉上眼不管了。
迴到內(nèi)衙,昝瑞端來一大碗糙米飯,一碟肉醬,一碗魚,一碗菜湯。
李曉明累了一天,狼吞虎咽地將飯菜一掃而光。
昝瑞問道:“太爺哥,怎地今日如此饑餓?”
李曉明躺在太師椅上,誌得意滿地說道:“我不是說過,要送給你一件天兵天將的兵器麼,已經(jīng)做的差不多了,這兩天就給你。”
昝瑞聽了,開心了一會,想起了小炮十分沉重,擔(dān)心地問道:“這兵器比神炮大嗎?我拿得動麼?”
“放心吧老弟,這件神兵利器能讓你背在背上滿山跑,老虎都能打死。”
昝瑞喜道:“若是如此,下迴再打仗了,我也能上戰(zhàn)場幫你們忙了。”
“熬硝熬的怎麼樣了?”
“放心吧,哥,硝液已經(jīng)放在鹽坊中結(jié)晶了,就等你最後一步提純了。
硫磺也已經(jīng)燒夠了,比在新縣時做的還多。”
火槍馬上做好,火藥這迴也比以前多,李曉明十分高興。
“燒硫磺的犯人有傷亡麼?”
“事先給了他們濕麻布,讓他們堵住口鼻,所以沒一個出事的。”
李曉明笑道:“他們也都有功,你去說一聲,讓都放了迴家去吧。
記得對他們說,以後可要老老實實地做人,若再犯事,可沒這樣的好事了。”
昝瑞答應(yīng)了一聲,一蹦一跳的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曉明決定先去吃豆腐。
輕車熟路而去,專等裏麵出來兩人後才進(jìn)去,進(jìn)去之後果然店裏就他一人。
隻是這迴不敢太過唐突了,隻老老實實地跪坐在草席上,叫了聲:“來碗豆腐。”
簾子後頭清清甜甜的迴了一聲:“客人稍坐。”
李曉明正襟危坐,心中有些寬慰,心想:這會總算開了個好頭。
少頃,那姑娘端碗出來,顯然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李曉明,但似乎不記仇,將碗放在他麵前,說道:“客人請用。”
李曉明幹了多年營銷,慣會察言觀色。
看這姑娘一雙美眸似有亮光,也不像前幾日那般眉頭緊鎖的愁苦模樣了。
一眼就看出今天心情很好。
心想,難道她今天有什麼喜事麼?
又或許是前幾天正來姨媽,肚子疼?
她工作間的那個竹簾子十分礙事,嚴(yán)重阻礙他和佳人的正常溝通,又不敢再貿(mào)然去掀簾子。
想了想,隻好狼吞虎咽地吃完豆腐,拿著碗又踱步到簾子外,輕輕叫道:“姑娘,姑娘。”
那姑娘掀開簾子,看又是他來,精致的俏臉上又有些許不安,問道:“你又要做什麼?”
李曉明笑道:“你做的豆腐真好吃,再給我盛一碗吧?”
姑娘這才釋然,接過碗又盛了一塊遞了過去。
李曉明接過,卻是不走,腆著臉問道:“姑娘是哪裏人,我怎麼之前沒見過你。”
那姑娘今日果然是心情不錯,看了他一眼,答道:“我原不住在這,是從西南邊才搬過來的。”
“西南邊?是洪渡河穀,還是阿依河穀?”
“是阿依河穀。”
姑娘似乎膽子大了些,怯怯地問了一句:“客人也去過阿依河穀嗎?”
“去過去過,”李曉明順手把簾子卷了上去。
接著道:“阿依河穀可是好地方呀,風(fēng)景如畫,我還在那裏挖了幾百斤石硫磺呢!”
姑娘好奇道:“你挖那東西做什麼?
是要煉仙丹麼?”說著,掩口輕輕笑了一下。
李曉明看在眼裏,身子都酥了半邊。
沒辦法,他自幼喜好曆史、古籍,更喜歡古典美女。
這姑娘一笑一頻,正和腦海裏曹雪芹形容的不謀而合:“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fēng)。”
正胡思亂想忘記答話時,那姑娘又將簾子放下去了。
“哎呀,李曉明心中好不後悔,關(guān)鍵時候想那麼多幹什麼?
又補(bǔ)救道:“今日與姑娘相談投機(jī),還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裏麵又沒動靜了......
李曉明隻好迴到座位上老老實實吃完豆腐,豆腐甚大,連吃兩塊撐的很不舒服。
他幹銷售出身,有的是耐心,難搞定的客戶,慢慢迴訪,反複邀約唄!
想來男追女也是這個套路,一追就成的,也不放心,肯定有問題。
想到這裏,從懷裏掏出個銀釵子,放在離簾子最近的一張案上。
輕輕敲了敲桌子道:“姑娘,我先走啦,明天早上再來。”
也不見有答話,隻好轉(zhuǎn)身欲走。
“我叫東方菱,客人......你怎麼稱唿?”
李曉明心中狂喜,正欲張口迴答,心中突然想到,我該叫什麼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