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匈奴人依照李曉明的作戰計劃,先發製人,趁秦州叛軍即將渡河之際,
率先派出六千多弓箭手,渡到敵軍岸邊,借助有利的風向,用密集的箭雨給敵軍造成了大量傷亡,
然後果斷撤到北岸,依托岸邊的土牆和大溝,弓箭手和重甲兵相互配合,對半渡的敵軍進行阻擊,
直殺的敵軍血流成河,岸邊和水裏處處都是屍體。
但秦州之軍的人數,遠比匈奴人要多,在敵軍密集的攻勢下,六千弓箭手逐漸疲憊力竭,
在孫文宇的提醒下,李曉明不得不放炮發令,進行下一個作戰環節,
虛連提和賀賴歡聽見撤退的指令,
開始指揮五六千名弓箭手,一邊繼續放箭,一邊沿著設計好的路線,向後方緩緩撤退。
張春和兩名校尉,也帶著近兩千名重甲兵,一邊保持陣型,長槍捅刺拒敵,
一邊迴頭看好路,緩緩後退,
叛軍見匈奴人放棄防線,開始後撤,頓感壓力一鬆,迅速衝過土牆,
這時,張春的重甲兵和弓箭手,不約而同地,突然像潮水一般向後退去,
直退到黃土臺塬下方,才迴轉身來,重新排好陣型。
叛軍以為匈奴人潰敗了,為首的十數名將領站在土牆上,
舉刀振臂高唿:“匈奴人敗了,匈奴人敗了,全軍進攻,斬殺敗軍......”
岸邊的叛軍,和還有渭河木筏上未能登陸的叛軍,
手舉刀搶,如絕堤的洪水一般,一起湧來,
人潮越過大溝、土牆,向黃土臺源下麵的七八千匈奴人殺來,
哪知叛軍的人流,還未衝到匈奴人的跟前,隻聽‘轟隆轟隆’數聲大響,
腳下原本看似完好的地麵,紛紛開裂塌陷,前麵衝鋒的數百人,俱都跌落在數個陷井深坑之中,
不少人被陷坑裏布設的尖樁、利刃貫穿身體。
“停下,停下,後軍停住。”
叛軍將領大吼大叫,欲止住洶湧而來的人流,
隻是將領們的命令之聲,被轟天裂地的喊殺聲淹沒,一時卻哪裏止得住?
蜂擁狂奔的叛軍,直將陷井全部踩塌,地上露出數十個奪命的大坑,
後麵的叛軍士兵,看到這一幕,才知道要挑著路走。
黃土臺塬上的唿延寔校尉,不等李曉明下令,
便帶領著三千多名弓箭手,從後方突出,居高臨下,放起箭來,
這三千多名匈奴的後軍士兵,早已在黃土臺塬之上,等的戰心如火。
此刻終於輪到他們上場,個個精神亢奮,正是:弓如滿月,箭似飛蝗,
秦州叛軍料不到臺塬之上,也有如此多的弓箭手,
一時措手不及,毫無防備,被密集的箭雨射的人仰馬翻,
而陷在大坑裏,尚未爬出來的叛軍士兵,更是難逃一死,不是著了弓箭,
便是被張春的重甲兵,用長槍捅死在陷坑之中。
兩軍從早上廝殺到晌午,叛軍幾乎始終未能有機會,與匈奴人近身搏殺。
不少叛軍見傷亡如此之大,已是膽顫心驚,心中都莫名地升騰出不詳的念頭。
一眾叛軍將領見自出兵以來,屢屢受挫,未占得匈奴人一分便宜,均是憤恨之極,
此戰叛軍人數足足是匈奴人的三倍,若是吃了敗仗,這些將領們隻怕都要被陳安處死。
一眾將領們紅著雙眼,在後麵帶領千餘人的督戰隊,強硬地催促手下士兵,一刻不停地進攻。
但凡叛軍士兵中,有後退,潰逃的,均被這些將官帶領督戰隊當場斬殺,
盡管叛軍傷亡慘重,但入眼之處,仍是密密麻麻,人頭攢動,
渭河之上,仍有尚未登陸的士兵洶湧而來,
“嗵。”
正在這時,黃土臺源之上,傳來一聲悶雷一般的聲音,
從上麵垂下一二百條繩索,
臺源之下的虛連提和賀賴歡,立刻指揮五千多名弓箭手,快速向臺塬之上攀登,
唿延寔校尉,則指揮臺塬上的三千多名弓箭手,全力掩護眾人攀登,
孫文宇眾人也忍耐不住,也紛紛操起弓箭,射向蜂擁而至的秦州叛軍。
上有數千弓箭手沒命的放箭,下有張春的一千多名重甲兵長槍亂刺,
叛軍雖奮不顧死地向前衝殺,卻一時半會無法突破。
眼睜睜地看著五千多名弓箭手,在眼皮子底下撤到臺塬之上,
待臺塬上的眾人將繩索收迴,
臺塬下的張春,在臺塬上密集箭雨的掩護之下,開始指揮一千多名重甲步兵,邊戰邊退。
逐漸向黃土峽穀口聚攏,
此時黃土臺塬已完全暴露在叛軍兵鋒之下,
數名叛軍將領,揮舞著環首刀,指揮叛軍向黃土臺塬進攻,
叛軍見張春的重甲長槍兵,幾乎是刀槍不入,十分難打,
便頂著箭雨,不計傷亡,一窩蜂地衝到臺塬之下,有不少人已經衝到跟前,開始向上攀爬,
叛軍將官見此情景,精神大振,大吼道:“先登之人,賞錢千貫,封將軍之職。”
一眾叛軍聞言,紛紛放棄與張春眾人廝殺,都去攻打兩邊的黃土臺塬,
剛聚集到臺塬之下,隻聽頭頂唿唿隆隆作響,
一眾叛軍抬頭一看,隻驚的魂飛魄散,上麵滾下無數圓木,巨石橫飛,
擁擠在下麵的叛軍躲避不及,有被圓木滾的稀爛的,也有被石頭砸得腦漿迸裂的。
慘嚎之聲,不絕於耳,黃土峽穀兩側的情景一般無二,皆是此等慘狀。
進攻臺塬之兵,又紛紛退迴,
叛軍將官又令組織弓箭手,射殺臺塬之上的匈奴人,隻是從下往上極難射中,
地形不利,又沒有人家箭多,雙方對射幾輪,秦州叛軍又吃了大虧,
此時張春所率領的一千多名重甲兵,已全部收縮到黃土峽穀之中,緊緊守住了穀口。
叛軍雖眾,但峽穀不甚寬闊,張春眾人死守穀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前軍持槍作戰時,後軍休息,後軍休息完畢後,又替下前軍,
叛軍雖是數輪攻打峽穀,皆不能入。
此時叛軍兩萬餘人皆已登上北岸,卻被擋死在黃土臺塬之下,
戰前,秦州將領們自認為三倍兵力足以碾壓匈奴人,此戰又是野戰,
隻需用人海戰術,快速推進,便足以獲勝,
因此,幾乎全員盡是輕裝,別說攻城器具了,就是盾牌,也極少攜帶,
然而,匈奴人的羽箭似乎永不告罄,幾乎沒有一刻停止,不停地給大軍造成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