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聞言大怒,攥著拳頭又要上前打他,卻被姚弋仲止住,
他上下打量了李曉明兩眼,斜眼問李曉明道:“你今日難逃一死,隻是我不明白,你怎地如此膽大?
明知與我有仇,卻膽敢登我的門,還妄想做說客讓我出兵幫助劉胤,你是怎麼想的?”
李曉明此時已是滿心絕望,突然想起,自己要是莫名其妙地死在這裏,
那昝瑞、沈寧一班小兄弟誰去救命?
想來當初實該聽眾人的話,一走了之的,
如今自己難逃一死,卻也連累了一眾漢複縣的兄弟們送了性命。
想到此處,不禁後悔不迭,淚流滿麵,大哭道:“昝瑞、沈寧、兄弟們,
是我誤信他人,害了你們呀!咱們來世再做兄弟吧!”
姚弋仲皺眉道:“你的兄弟怎麼了?莫非被劉胤扣做了人質麼?”
李曉明將頭別到一邊,不跟他說話。
姚弋仲伸出兩根手指,指著他的臉,怒斥道:“你是活該,當初你將我綁在車裏,我是怎麼勸你來著?
你看不起我羌族,非要去投奔劉胤,
還說什麼,就憑是朋友,隻圖個開心便要幫他劉胤的忙?
那你如今可如願以償了,哈哈哈......,你開心了麼?”
李曉明急道:“我已落難,何苦還要冷嘲熱諷?”
姚弋仲見李曉明羞愧,十分誌得意滿,正要繼續嘲笑時,
忽然外麵走來兩名士兵,抬著一個大麻袋放在堂下,
一名士兵拱手道:“安南將軍送給姚帥的禮物忘記拿了,我等特意送來。”
李曉明不禁呆怔住了,心中滴血,這他娘的不但賠了命,還要賠如此多的銀子麼?
“禮物?”
姚弋仲狐疑地看了李曉明一眼,走過去解開麻袋一看,頓時喜上眉梢。
猶豫了一會,迴頭說道:“也罷,看你對手下兄弟十分掛心,我敬你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你又送了我這麼厚重的禮物,足見善意了,先前的些許小仇,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
你迴去自己想辦法救人去吧,出兵之事再也休提。”
姚若聞言,下令手下武士將李曉明放開,
李曉明活動活動手腳,直勾勾地望著麻袋不動。
姚弋仲奇道:“我既放了你,為何還不快走。”
李曉明囁嚅道:“那銀子......銀子是我自己的,並非禮物......”
姚弋仲一張臉漲成豬肝色,暴跳如雷,指著李曉明怒罵道:“好個舍命不舍財的蠻子,
你當我姚弋仲稀罕你這幾斤銀子麼?
左右,將這蠻子綁在馬上,麻袋給他吊在脖子裏,
趁著天還不黑,在城中遊街示眾,好好的臊臊他的麵皮。
再將他綁在城門口凍他一夜,明天一早再讓他滾蛋。”
李曉明心想,隻是這樣麼?姚弋仲是個傻子吧?
我脖子上掛二十斤銀子,正是榮光萬丈,這有什麼好丟人的?
心裏反倒安穩下來了,神情輕鬆,也不跟姚弋仲抬杠強嘴。
出了將軍府,一眾武士將他綁好,扶他上了馬,二十斤銀子很重,壓的李曉明幾乎抬不起來。
府裏姚若不解地問姚弋仲:“父親,這蠻子前些日子那樣辱你傷你,怎能輕易饒他性命?”
姚弋仲笑道:“他也是朝廷封的將軍,又是劉胤派來的,
和咱們一樣,都是趙國之臣,秦州叛軍壓境,咱們暗兵不動也就算了,
若是胡亂殺了此人,那不是明白著和朝廷、和劉胤翻了臉?
天下將亂,究竟誰為王者,還未可知,萬不可在前期就輕易樹敵,招惹事非,
況且此人在成國就是個將軍,如今來到趙國,也受重用,顯見不是個等閑之輩,
他如今正是落難之時,咱們怎能行落井下石之事?
些許仇隙,吾不與他計較。”
姚若聞言無奈,隻好恨聲作罷。
且說一行人押著李曉明上了大街,
為首的一名武士敲著羌鼓,大喊道:“新平郡的安南將軍遊街示眾啦!都出來看看呀!
新平郡的安南將軍遊街示眾啦!都出來看看呀!”
古人沒有手機刷抖音,平日裏十分無聊,最愛管閑事、湊熱鬧。
聞得有人遊街示眾,還是個將軍,大街上頓時熱鬧起來,男女老少都湧了出來,
小攤小販也都不做生意了,圍著李曉明指指點點地看熱鬧。
武士們牽著馬,一路敲著羌鼓喧嘩,順著大街向南走去,
李曉明五花大綁地坐在馬上,一個現代人,哪有體驗遊街示眾的機會,
反正又不挨打,又不罰錢,他還覺有趣哩。
兩隻眼睛四下裏搜索,想看看人群裏有沒有郡主他們一行人。
隻是大街上人山人海,卻沒有一個認識的,
隻聽城中的百姓議論道:“怎麼新平郡的將軍,在咱們這裏遊起街了?”
“聽說是給咱們羌王送銀子,求羌王辦事,結果又反悔了,得罪了羌王,這才被綁起來遊街的。”
“那人脖子上掛的,便是銀子麼?怎地如此有錢?”
“那是,畢竟人家也是個將軍,平日裏到處搜刮,怎會沒錢?”
李曉明聽眾人議論自己有錢,頗覺麵子上有光,頭都又抬高了幾分。
一直遊了三四條街,天黑的透透的,一眾武士才將李曉明送到城門口。
那守門的頭目,看見李曉明被綁著送了過來,吃驚地問道:“怎地將安南將軍綁了起來?”
羌王府的武士笑道:“他得罪了姚帥,姚帥讓把他遊街示眾,再綁到城門口凍上一夜,明早再放了他。”
頭目笑道:“原來如此,那他真是活該,幾位可迴府歇息,把他交給我看著就行。”
幾名武士謝過頭目,丟下李曉明便打道迴府去了。
頭目將李曉明從馬上扶下來,埋怨道:“尊駕好歹是個將軍,怎地不知輕重,輕易得罪羌王?”
李曉明胡謅道:“唉,也是我倒黴,帶的銀子成色不足,被羌王看了出來,
因此被他羞辱一頓,你且將我放了,我迴去換了好的,明日再來。”
頭目驚道:“這怎麼行?羌王軍令甚嚴,說是凍你一夜,非得等太陽出來才能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