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殺人，感覺怎麼樣？”


    江無跡走到了江落身邊，目光掃了一眼三具無頭屍體，神色淡然，仿佛這一切不過是家常便飯。


    “好像沒什麼特別的。”


    江落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長刀，刀鋒上還殘留著幾滴未幹的血跡。


    他預想會感到惡心，甚至嘔吐，但這種情況並沒出現，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靜。


    或許是從小習武，氣血鼎盛的緣故，他竟沒有一絲不適之處。


    反倒是剛才的交戰，讓他如同做夢一般，心中恍惚。


    他聲音有些幹澀：“為何他們這麼弱？”


    猛虎寨主身為二階強者。


    江落原以為會有一場激烈的戰鬥。


    他設想過，自己憑借速度優勢，采用放風箏戰術，最終險勝對方。


    他認為這是二叔對他戰鬥素養的考驗。


    結果證明，自己那麼豐富的內心戲，純屬想多了。


    現實與想象大相徑庭。


    猛虎寨主的實力之弱，超乎了他的想象，讓他現在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江無跡一臉惡趣味的調侃道：“有沒有可能，這才是大多數江湖武者的實力。”


    “江湖武者都這麼弱？”


    江落難以置信。


    他以往交手的對象是二叔，如果二叔動用全部實力，恐怕自己會被秒殺。


    畢竟兩人的靈種相同，江無跡的修為高了一階，武道境界的領悟也遠勝於他。


    “也不都是這麼弱。”


    江無跡怕江落以後輕敵，便耐心解釋：“關鍵還在於靈種，不同的靈種，實力懸殊天差地別。”


    “江湖上越階秒殺，甚至越兩階擊殺敵人，並不稀罕。”


    “有一句話說的很好——哪怕麵對修為遠不如自己的對手，也絕不可輕視，因為你不知道他的靈種反饋的是什麼神通。”


    江落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靈種的重要性，這種重要性甚至超過了修為的差距。


    剛才他運轉“曇花一現”神通，刀劈在了猛虎寨主的脖子時，對方才反應過來，這還是在對方比他高一階的情況下。


    若是遇到更強的靈種，結果會如何？


    江落心神一凜，“閉月幽曇不會被其他靈種碾壓吧？”


    碾壓別人很爽，被別人碾壓就不爽了。


    江無跡聞言，一臉傲然：“雖然家族不確定閉月幽曇的根腳，但閉月幽曇的強大和全麵，不輸家族已知的任何靈種。”


    他輕聲喃喃道：“世人隻知江家的“曇花一現”乃同階最頂尖的身法神通之一，卻不知，這個之一，是家族自己傳出去的。”


    江落頓時鬆了口氣，目光轉向場中的戰鬥。


    梨兒斬殺了幾個逃離之人後，手持長劍，如門神一般守在了寨門口。


    幾個弟妹持刀，似餓狼一般撲過，這群山匪心態崩了。


    有人大聲喊道：“兄弟們，他們不給我們活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


    從江葉等人的動作來看，幾人也是未入階的武者，還是半大孩子，誰怕誰。


    “殺！”


    一位身材敦實，臉上一道刀疤的山匪赤紅著雙眼，持刀殺向衝在最前方的江寒。


    “乒！”


    短兵交接，江寒往前衝的身影並未止住，長刀順著碰撞，改砍為刺，利用慣性，刀尖順勢刺入了刀疤山匪的胸口。


    “刷！”


    江寒抽出長刀，不做停留，緊接著攻向了身旁的另一人。


    江葉也不示弱，在江寒解決了一人後，他長刀四兩撥千斤的擋住一把砍來的大刀，刀鋒一橫，砍下了一個頭顱，又衝向另一人，仿佛在和江寒比賽。


    江意與江染，緊隨其後，與各自對手對轟起來。


    江夢和江月兩女相比這群山匪，力量不占優勢。但兩女刀法精湛，遠非這群隻會直來直往，刀法粗糙的山匪可比，十餘個唿吸後，也各自拿下了一人。


    江相和江明兩人年齡最小，被山匪劈的連連後退，沒多久也找到了自己的戰鬥節奏，利用身形靈活的優勢，與山匪打的有來有迴。


    “都表現的不錯。”


    江落望著場中幾位弟妹的表現。


    除了江葉和江寒接近成年，力量比一般山匪強一些。


    其他人相較成年山匪，身體上無任何優勢。


    能依仗的，隻有平日裏練習的刀法和各種戰鬥技巧。


    此刻麵對遠超自身數量的山匪，他們戰鬥起來並不輕鬆。


    “噗！”


    隨著一道利器入肉的聲音，江家中人終於有人受傷了。


    江明全神貫注的在和身前的對手交戰，卻被背後另一位山匪偷襲。背部被劈了一刀，幸好關鍵時候他往一側閃躲了一下。


    饒是如此，背後的皮肉已經翻了出來，鮮血順著白色的衣衫流淌，染紅了半身。


    江無跡眼神漠視，在一旁無動於衷，仿佛沒看到。


    “找死！”


    江夢見到親弟弟受傷，心中一急，就欲突圍救援，頓時露出了一個不小的破綻，被圍攻之人抓住機會，一刀砍在了左手胳膊上，不僅沒救到人，還把自己搭上了。


    “咻！”


    情況危急之下，一柄長刀飛過，從偷襲江明的山匪背後刺入，捅了個透心涼。


    江葉在戰鬥中留有餘力，身為幾兄妹中年齡最大之人，大哥不在，他便有義務照顧弟弟妹妹，也一直留了一分心神，關注場中的戰鬥。


    在江明情況不妙，救援來不及的情況下，他擊殺了一位敵人後，順勢奪過長刀，化為飛刀，刺入了敵人的胸口，解了江明的燃眉之急。


    江寒離江夢的距離較近，一個懶驢打滾，離開了自己的戰鬥圈子，架住了圍攻江夢的一把長刀，大喝道：“江明危機已解，集中精力對敵。”


    江夢心下一鬆，找迴了戰鬥節奏，全力以赴麵對眼前的敵人。


    江無跡終於微笑的點了點頭。


    江家培養後輩，戰鬥素養是一方麵，更注重兄弟姐妹間的團結。


    戰鬥經驗不足，容易培養；兄弟姐妹間的關係，則需要天長地久，潛移默化的影響。


    江家立族已有五百年，在三階武者動輒五百年壽元的世界裏，傳承不算久遠。


    能創下如今這份基業，閉月幽曇靈種的強大固然是最關鍵的因素。


    家族中團結一致的家風，也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