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肚子壞水,指不定還在憋什麼大的,自己隻是想多殺妖魔,可不想和小人鬥智鬥勇,讓人背後捅刀子。
心中略一思考,伊言便開口:“於族長,既然有第二隻煞屍,能否讓我們先休整一番?”
於樂生聲音冷硬:“你們在處理第一隻煞屍時,已經將第二隻煞屍驚醒,若非我們於家幫忙架起了水霧陣,暫時困住了煞屍,恐怕這村子的人都已經死傷殆盡。”
“你們想歇,自然可以,不過我們可不會接著維係水霧陣,到時候等那煞屍外逃,想要再擊殺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於樂生絲毫不掩飾話語中的威脅。
“幾個唿吸的功夫。”伊言打斷道,“隻需要給我們幾個唿吸的功夫商量對策。”
幾個唿吸的功夫不長,對於一般修士而言,根本恢複不了多少狀態,於樂生打量著伊言,最終點了點頭:“好。”
爭取到了短短的商量時間,伊言當即將雙手搭在兩位長老肩頭,三人神識探出,就形成了無法被竊聽的密室。
藥堂長老率先傳音道:“我狀態還不錯,而且帶來的秘製丹藥也還沒用。”
“我也一樣,沒怎麼費力氣。”戰堂長老說完便看向伊言,“不過剛才你爆發了那麼強的力道,現在可還有餘力?”
“自然是有的,哪怕再來兩具煞屍也不是問題。”伊言迴應一句,隨後立即改換話題,“不過,在對付煞屍前,我認為要先解決於家族長。”
此話一出,兩位長老頓時瞳孔微顫。
什麼,對付於家族長?!
要是門主在這裏,他們的確有勝算,不過就他們的話,還真不會是於族長的對手。
能統領一個勢力的,怎麼可能是弱者?
藥堂長老隻認為伊言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連忙勸道:“這事於家的確做的不對,但這畢竟是我們從他們身上剜肉,他們沒情緒才怪,有世家在上麵壓著,於族長不敢亂來。”
“更何況,煞屍可不是那麼容易養出來的東西,於家就算是緊急抽調,也不可能弄出來第三隻,恐怕第二隻都隻是半吊子,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藥堂長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意在避免衝突,但伊言毫不猶豫的出言否定:“既然這件事的確不對,於家還敢這麼做,那就足以證明世家訂的規矩並非不可逾越的紅線,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再說,於樂生身為一族之長,親自來這裏,難道就為了惡心我們這一下?”
“更何況,現在各地都有邪教叛黨,妖魔數量與日俱增,世家對於門派的管理,還真能比得上往日精準嗎?”
兩位長老在高位待久了,凡事都想著用利益說話。
但此刻聽了伊言的分析,他們頓感一抹寒意爬上脊梁。
他們這才意識到,正常情況下用利益說話的確沒錯,但伊言破壞了於家的百年大計,這說不定還真能讓一個正常人變成瘋子!
如果於家趁著叛黨作祟期間暗下黑手,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恐怕還真不會多注意一個小小聖血門的冤屈。
若是承平日久,對於那些破壞規矩的人,上麵自然要重刑重罰,免得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但若是亂象已現,說不定連上麵的人都想著趁機撈最後一筆,到了那時,誰還在意規矩呢?
越是深究,越是心涼,兩位長老看著麵色僵硬,直直杵在原地的於族長,心中不由得警惕起來。
伊言趁熱打鐵:“大不了我們不殺於樂生,隻是把他打個半死,不讓他有機會搗亂!”
當然,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為了救半死不活的族長,於家肯定會把家底都搬出來,到時候他就能爽殺妖魔了。
然而聽到這句話,兩位長老卻不由得心頭失笑。
不殺…隻打個半死,聽聽,這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他們三個人能合力衝出水霧陣就是最好的結果,於樂生可是元丹境的大修士!
“那就依伊長老所言,一會我們同時出手偷襲,能傷到於家族長最好,若是傷不到,就朝著同一個方向突圍。”藥堂長老取出一瓶丹藥,“雖然於家族長的確是元丹大修士,但年老體衰,咱們三個道基圓滿戰力,這老東西還真不一定能留下我們。”
“等迴到聖血門,反正我們手裏有煞屍屍體,就讓門主去和他扯皮吧。”
戰堂長老也聞言點頭,經過伊言提點,他也反應過來了,反正都得罪了,還給他什麼麵子?
目前更勝一籌的明明是聖血門才對,要妥協,也是於家妥協!
分好丹藥,伊言三人解除神識交流,對著於家族長點了點頭:“準備好了。”
“那就走吧。”於樂生一指遠處的巷道,示意三人前去。
看著伊言三人滿臉警惕的向煞屍所在處走去,於樂生眼中漸漸流露出一絲寒光。
自從知道望月鱔身死,這足以讓於家興盛百年的計劃失敗後,於樂生開始用秘法煉製煞屍。
隻不過最成功的那一具煞屍不是河底那隻,而是……他自己!
哪怕是不做人,死後入不得祖廟,他也要讓伊言,讓聖血門付出慘重代價!
於家本就是以水為生,多年來從江裏撈出的屍體不計其數,這些溺斃而亡的人屍體上大多都有一股怨氣,而且和他的水屬血脈契合,隻需稍加利用,就能提取其中的怨氣,增強自己體內的煞氣。
靠著這些怨氣凝煞,短短時間內,於樂生體內的煞氣就已經到達自己能操縱的極限,現在的他自忖即使是聖血門門主親至,也絕對不是對手。
雖然有了能夠輕易碾死伊言的力量,但於樂生卻不想讓伊言如此輕易的死去。
剛才被伊言等人殺掉的那具煞屍,就是於樂生用剩餘的怨氣凝結而成,像這樣的煞屍,他煉出了兩具!
於樂生想做的,就是讓伊言等人拚盡全力殺掉這兩隻煞屍,等到他們力竭之後,再顯出煞屍本體,讓他們體會一下和於家一樣的,看到希望卻又被毀滅希望的深沉絕望!
唯有這樣,他才算是真正的報了殺望月鱔之仇!
“動手!”
正當於樂生看著自己的計劃一步步向著終點推進時,一聲暴喝陡然在耳邊響起。
這聲音好似蠻熊怒吼,直擊心靈,雖然對他而言算不上什麼,但太過突然,還是讓他不由恍惚片刻。
緊接著而來的便是一陣清風,這風無色無味,卻讓他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就是在這時,赤色的刀芒陡然在他眼前亮起,而他卻已經來不及反應。
噗呲!
不過轉眼間,長刀劈在於樂生的脖頸,深入半寸有餘!
直到劇痛傳入腦海,於樂生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