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山半山腰,正是虎口寨的所在地。
雖是入夜,但山寨仍然亮堂。
歪歪扭扭刻著“聚義堂”三個字的大堂內,土匪們堆在一起,有人吃酒肉,有人推牌九,熱熱鬧鬧,亂亂哄哄。
正對著門口的虎皮座椅上,一個禿頭壯漢捏著一隻燒雞,在旁人看來足以吃飽一頓的燒雞,落在這壯漢手裏一個巴掌就能蓋住,體型之壯,可見一斑。
壯漢拿起燒雞啃了一口,雞肉連帶著雞骨頭一同進了嘴裏,牙齒上下一合就咽進了肚子。
此人正是虎口山的大當家,三竅武師,諢號上山虎。
一旁坐著的,則是個熟悉人物,正是中午打劫伊言等人的二當家。
隻不過此刻二當家右臂用木頭夾板夾著,此刻正一口口的喝著悶酒,滿臉不爽:“哼!也不知道衙門什麼時候又多出來一個愣頭青,好好的一樁生意硬生生給搞砸了,大哥,我可咽不下這口惡氣!”
上山虎咧嘴一笑:“二弟,生甚麼悶氣,那連雲城的衙門已是秋後螞蚱,蹦躂不了幾天,到時候哪個辱了你,大哥替你抓來,任你折磨!”
“大哥,莫非?!”二當家頓時眼前一亮,好似想起來什麼一般看向上山虎。
上山虎點了點頭:“既然是為仙師做事,怎麼可能還走凡人的老路子?”
“我們自然是用仙法啊!”
“那車隊裏的寶貝,在你吸引注意時,早已經被我用神仙手段偷梁換柱,如今算算時間,也該送到仙師手中了。”
二當家聞言大喜:“真的?!那豈不是大哥你要成仙人徒弟,也要成為仙人了?!”
“嗬嗬,仙人算不上,但學成之後,對付連雲城的這些個凡人,手段倒是不缺的。”上山虎拍了拍二當家的肩膀,“養好傷後好好經營山寨,待我學成歸來,定叫虎口寨成為北方第一幫派!”
“好!大哥,我敬你!”二當家激動的臉色通紅,舉起手中的酒碗一飲而盡!
“哈哈哈,喝!”上山虎大笑出聲,同樣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正在聚義堂沉浸在一片喜悅之中時,大門陡然推開,一個身形瘦小的男人跑了進來:“大當家!外麵有衙門的人想進寨子!”
此話一出,整個聚義堂都靜了下來,眾人紛紛轉頭看向這個報信的土匪。
衙門的人,大晚上進土匪山寨,這他媽不是找死?
“嗯?”上山虎露出玩味的笑容,“怎麼迴事,說清楚?”
“是這樣的……”報信土匪將事情合盤托出,“今天負責守夜的兄弟們突然聽到有動靜,連忙過去確認,結果看到一個衙門的人押著我們的人在山道上走,那被按住的兄弟報信說這人要進寨子,讓我們小心。”
“大當家,咱們怎麼辦?”
“怎麼辦?”上山虎將手中的酒碗砸在了桌子上,“拿刀子辦!”
“開門,把這個不怕死的衙門狗腿子放進來,我倒要看看他骨頭有多硬!”
“哦!!!”此話一出,土匪們頓時操刀的操刀,拿棍的拿棍,一個個興奮無比。
打劫可不是日日都有的,他們這些人一天天在寨子裏呆著,早想著活動活動筋骨了!
沒等一會,隨著嘎吱聲響,木門被緩緩推開,伊言一手拎著領路土匪,一手搭在刀柄上,悠然的踏入聚義堂。
剛落腳,原本等著玩鬧的土匪們就哄的一聲炸開了窩。
“哈哈哈,我沒看錯吧,這隻朝廷狗披的禁卒皮!”
“一個小小禁卒,你怎麼敢上山的,腦子抽了,你打得過我們寨子裏養的狗麼?”
“長的還挺白淨,正好讓爺爺教教你什麼叫江湖險惡,哈哈哈!”
土匪們笑得開心,但傷了半條胳膊的二當家卻笑不出來了。
“閉嘴!”坐在第二把交椅上的二當家就站起身來,猛然抽出身邊的長刀指向伊言,“大哥!就是他,他壞我好事!”
此話一出,土匪們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尤其是罵伊言不如狗的土匪,看著惱火的二當家更是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就連頭把交椅上的上山虎都收起了笑容,一動不動的盯著伊言。
雖然他自認為得了仙緣,但現在終究還是凡人,對方敢孤身一人來營寨,保不齊身上就有特殊手段,要是自己這個仙人苗子還沒升仙,反倒是被個凡人陰死,那怕不是下了地府都得被人取笑。
氣氛逐漸凝重起來,上山虎拎起身邊的鬼頭刀,甕聲甕氣道:“你們衙門的人來這裏,是要幹什麼?”
伊言把手伸進懷裏,抽出一張泛黃的紙頁。
“虎口寨寨主,上山虎,占山為王,搜刮搶掠,害人上百,值30貢獻。”
“寨主,我來借你人頭一用。”
上山虎氣笑了:“三十貢獻……哈哈,為了三十貢獻你要殺我?!”
念在馬上就要成仙的份上,上山虎本想著先低調下來,畢竟等到自己功成,一切阻礙都不是問題。
為了自己山寨裏的兄弟,和官府虛與委蛇幾天沒什麼好憋屈的。
但伊言的一番話,徹底把他心中的匪氣激發出來了……為了區區三十點貢獻,你他媽看不起誰呢!
咚!
足有半人高的鬼頭大刀砸在地板上,頓時入木三分,上山虎一腳踹出,直接把眼前的矮桌踢向伊言,隨後大刀高舉,同樣向伊言衝去!
伊言也不廢話,丟出手中的領路土匪就將飛來的桌子砸下,緊接著便對上上山虎。
鐺!
伴隨著一聲刺耳聲響,看上去遠比鬼頭刀小的百鍛刀硬生生頂著鬼頭刀壓了過去,巨大的力道如同一柄重錘,砸的上山虎連連後退,差點沒穩住勢頭摔倒在地!
上山虎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一雙眼睛滿是驚駭,成就武師這麼多年,也不是沒和其他武師打過,但當對上伊言後,往日那些作戰經驗都成了狗屁!
你管這叫武師,哪個武師能有這麼大的力道?!
這他媽怕不是哪位武道宗師來砸場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