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選擇,無論所謂正確,還是所謂錯誤。”
“都是好事。都是人生的一部分。”
“正確的選擇給人有益反饋,使人擁有自信相信。”
“錯誤的選擇讓人知道絕路,變得更加頑強聰明。”
“萬事萬物,有因有果,果即因後,一切都是必然。”
寧玄平靜的話語。
卻如一道驚雷響徹寧長塵心底。
寧長塵怔住。
眼神劇烈波動!
震撼……
無盡的震撼!
爺爺寧玄的強大,從來不隻是他的實力!
就如小時候?qū)幮虒?dǎo)他們長字輩三兄弟時!
每一次都讓寧長塵感覺如聽天書……
而隨著越來越長大!
寧玄當(dāng)初所教導(dǎo)的那些話語!
更令他震耳欲聾,越發(fā)銘記!
“長塵,你真的明白了嗎?”
寧玄淡淡道。
“我,我明白了……”
“爺爺,是我不對,我不該去插手這些……”
寧長塵失魂落魄。
“看來你還是沒明白。”
寧玄幽幽一歎。
也是。
人隻能聽懂他所經(jīng)曆過所看懂的!
就像跟一個小孩,說什麼愛恨離別。
不過是天涼好個秋罷。
“世上每個人都不同,人的經(jīng)曆不同,人的想法不同,那麼其的選擇自然也就不同。”
寧玄舒緩了話語。
盡量開導(dǎo)著寧長塵。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隻有走了錯路,才會明白什麼是錯。”
“你不能用你的標(biāo)準(zhǔn)就要求去掌控別人。”
“就像一隻鳥,你要它入海去遨遊。”
“就像一條魚,你要它去天空飛翔。”
“就像一頭豬,你非要逼著他去上樹……”
“長塵啊,你真的有去了解過寧天嗎?”
“你知道他要做什麼嗎?你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嗎?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做出那些事嗎?”
“你……真的有去了解嗎?”
“爺爺,我,我……”
寧長塵臉色發(fā)白。
在寧玄的追問下。
一個字也說不出。
“你既然要為他好,你既然要幹預(yù)他的生活,那麼……”
“你真的有那個資格,真的有那個信心,你可以將一切變得更好嗎?”
寧玄注釋下。
噗通!
寧長塵猛地跪了下去。
臉上滿是愧色。
眼神也很是閃避。
“我,我知錯了,我不該去幹預(yù)他……”
“哎,看來你還是沒明白。”
寧玄歎了口氣。
將寧長塵從地上攙扶起。
“爺,爺爺?”
寧長塵呆呆望著他。
這位老人。
他的眸光,深邃而又悠遠(yuǎn)。
好似什麼都知道,好似什麼都明白。
“你有著自己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這是好事。”
“它將會堅定指引你走下去,不會迷惘。”
“可道德隻是約束自我的,你不能將這一切強加在別人身上。”
“長塵啊,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
寧玄拍了拍他肩膀。
“這些年你辛苦了,或許應(yīng)該放鬆改變的不是寧天,而是你。”
“他的控製欲有些過於強大了。”
“這並不算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陰暗的一麵,可隻有認(rèn)清了自己,才能改變掉自己。”
“你的控製欲為什麼會這麼強?”
“其實是因為你怨恨自己吧?”
“……!”
寧長塵猛然一顫!
眼神呆滯!
卻帶著無盡的震動!
他動了動嘴唇。
蒼白的臉色說不出話來。
“因為親眼目睹哥哥的死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種無能的感覺,正是因為自己的弱小。”
“你痛恨自己的弱小,你害怕自己的弱小,你恐懼一切的變故。”
“害怕那種意外會再次的出現(xiàn)。”
“所以……這才是你控製欲的來源對嗎?”
寧玄語氣平淡。
無喜無悲。
而寧長塵臉色早已蒼白得毫無血色。
他嘴唇都已咬破。
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寧玄的每一句,都狠狠擊潰了他的心理。
然而可悲的。
寧玄的話語無從反駁!
因為那就是真實的……
“長塵啊,這些都沒有什麼。”
“就像嫉妒和自卑,其實都是好東西。”
“世上沒有絕對的好壞。”
寧玄搖搖頭。
“我們嫉妒人時,恰好是因為自身的弱小才會去嫉妒,這不是好事嗎?正因為嫉妒,我們才有追逐的目標(biāo)。”
“同樣的,自卑的情緒就更好了。”
“因為自卑,我們才能認(rèn)清自己。”
“如果一個人連自卑這種情緒都沒有,那麼隻能說明他根本就不是人。”
“自卑,更能保護自己,認(rèn)識到與他人差距,從而避免爆發(fā)矛盾。”
“這些又哪裏來的好壞不是嗎?”
“控製欲同樣如此。”
“強大的控製欲,本來不就是代表著你保護他人的決心對嗎?”
“凡所事,皆有兩麵性。”
“可若是太過極端,卻也走到死角。”
“但這是壞事嗎?不是。”
寧逐淡淡一笑:
“若是不能走到死角,人又怎麼能夠迴頭?”
“一切都是必然的,一切都是注定的。”
“爺爺,我……嗚!”
寧長塵淚崩當(dāng)場!
哭著抓住寧逐衣角。
泣不成聲。
他隻感覺這些年的壓抑!
這些年的憤怒暴戾!
好似一下就被擊潰了。
“我,原來我,我也有錯……”
“原來,我從未真正的去直麵過自己!”
“我為什麼要去掌控寧天的人生?”
“隻是因為我的無能啊!”
“我怨恨的隻是自身的弱小無助……”
寧長塵黯然落淚。
“沒什麼的,真的沒什麼的。”
寧逐拍了拍他的肩頭。
一如曾經(jīng)。
隻是當(dāng)初他教導(dǎo)親手養(yǎng)大的三個孩子……
一個已經(jīng)死亡。
一個已經(jīng)離開。
隻剩這最後一個,也是最迷惘的孩子。
“自己認(rèn)定的路,那就走下去吧。”
“為何要讓旁人左右?”
“爺爺,我明白了。”
寧長塵沉默著點頭。
似乎又恢複了曾經(jīng)少年時的姿態(tài)。
他擦幹了眼淚。
曾經(jīng)那雙滿是暴躁戾氣的眸子。
早已變得透徹決然!
他還是寧長塵。
卻已不再是那個壓抑自我,害怕變故的寧長塵!
“爺爺,那他,應(yīng)該如何處置?”
寧長塵望向被綁住的寧天。
烈日下。
少年倔強的抬著頭!
用冰冷、桀驁掩飾著內(nèi)心的惶恐、抵抗、不安……
“放了吧。”
“讓他走自己要走的路。”
嗤!
寧玄微微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