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轉過頭,也是一愣。
這不是她們剛來那天跟小公爺吵架的那個女人麼?
薑嵐昕看看自己丫鬟,又看看青竹,擺明是在詢問她發生了啥。
丫鬟滿眼鄙夷的掃了眼青竹,隨即對薑嵐昕說:“這個人跑錯了地方,本來想去樓下,結果來了樓上,還選了人家的大福,這會又托詞說荷包找不見了,我看啊,她就是沒錢買在這死撐呢。”
聽聞丫鬟如此說。
薑嵐昕的眸底也流露出一抹譏誚。
那日看見李幼安那個未婚妻,驚為天人。
如今看來,也不怎麼樣,想吃個糕點都沒錢買。
而她也不免在心裏麵慶幸,得虧是跟李幼安退了婚了,不然當下過的如此窘迫的,隻怕就會是她了。
薑嵐昕不耐煩的催促道:“如果實在找不到,就別找了,裏麵有多少錢,我補給你就是。”
“還有。”
“迴去告訴你家小姐。”
“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
“千萬別找那些個靠不住的廢柴。”
說到這裏,薑嵐昕忍不住笑了,站在她身邊的丫鬟,還有與她一起來的那些小姐妹,也同時笑的燦爛。
麵對她們的嘲笑譏諷。
蹲在地上找尋荷包的青竹眼中委屈更甚,聲音低低的嘟囔:“不用你補,我自己有錢,我也肯定能找到我自己的荷包的。”
聽聞她這些話,薑嵐昕卻是笑的愈發燦爛。
可正當她準備繼續開口譏諷幾句時,身側忽然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再敢說一句廢話,我撕爛你的嘴!”
薑嵐昕身形一顫,扭頭看去。
來人是這是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身著一襲白色儒袍,領口隨意敞開,脖頸上係著一條猩紅色的圖騰吊墜泛著冷光。
劍眉斜飛入鬢,眉峰淩厲,狹長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眼角天生有些許烏黑,似是大夢初醒,又似是宿醉剛醒。
鼻梁高挺筆直,線條剛硬,薄唇不點而朱,唇角略微上揚,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壞笑,帶著三分不羈,七分玩味。
而這人,她當然認識,正是李幼安。
李幼安跟錢掌櫃聊完了事兒,便準備下樓找青竹。
誰承想,竟是在這裏瞧見了這幫家夥圍著青竹譏諷嘲笑的一幕。
李幼安緩步上前,將青竹從地上拉起來,幫她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塵:“怎麼迴事兒?這幫家夥為何欺負你?”
“奴,奴婢……”
青竹委屈的嘟起嘴巴,卻沒說薑嵐昕她們的事兒,隻說:“奴婢的荷包丟了。”
瞧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
李幼安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多大點事兒,荷包丟了買新的,給你的零花錢丟了,小公爺迴頭補給你就是。”
“沒。”
“您給的銀票沒丟。”
青竹連忙從袖口裏將李幼安剛給她的銀票抽了出來。
瞧見她那一大摞的銀票,場內一眾人都有些傻眼。
粗略看過去,那起碼得有個幾千兩之多。
而按李幼安的話說,這還是這個丫頭的零花錢是吧?
青竹卻沒管別人如何想,隻委屈巴巴道:“是我的荷包丟了,裏麵都是我自己的錢,我原本是想給小姐和素馨姐買糕點吃的……”
說到這的時候。
青竹雙眼紅紅的,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讓人瞧著著實心疼。
李幼安一個眼神掃向後下來的錢掌櫃:“在那戳著幹啥呢?還不趕緊讓人找找?”
錢掌櫃打了個寒戰,趕忙招唿人去幫青竹找荷包。
若說青竹這個丫頭身上帶著幾千兩的零花錢就夠讓人驚訝的了。
那麼現在,李幼安一個眼神,便讓錢掌櫃發動清風明月樓的人幫她找荷包,那簡直就是五雷轟頂一般。
錢掌櫃!
清風明月樓的掌櫃。
什麼王孫貴胄過來都不給半點麵子的人物。
居然帶著一群人幫個小丫鬟找荷包?
她們此刻也都止不住的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活在夢裏。
這個家夥這究竟是有多大的麵子啊?
時間不長。
錢掌櫃便從手下人手裏接過了剛剛飛到了櫃臺中間的荷包,雙手遞給李幼安。
李幼安隨手接過,遞給青竹,揉揉她的頭:“怎樣?這迴開心了吧?”
青竹捏著荷包,臉上盡是失而複得的驚喜。
她甜甜笑著:“謝謝小公爺……”
“應該的。”
“你是我靖國公府的人,便是我的人。”
李幼安對錢掌櫃揚了下手道:“以後定期送糕點過去,就每日十樣,每樣十盒。”
“還有這個大福,也給我裝上送去府裏。”
“是。”
錢掌櫃笑著應是。
全然不顧周圍眾人那副被天打雷劈的表情。
而等安排完。
李幼安的眸光也掃到了薑嵐昕的臉上。
薑嵐昕的身形不由顫抖一下。
見她那樣子,李幼安忍不住譏笑出聲。
“你的確是挺有錢的。”
“都能跑到清風明月樓來消費了,看來你是也有了償還的能力。”
“迴家等著去吧,我稍後便會親自過去!”
薑嵐昕麵色一白。
若是這事兒被她爺爺知道,那可就完蛋了呀。
“李幼安,你……”
可沒等她將話說完。
李幼安便牽著青竹的胳膊走了。
跟這種女人多說一個字兒,李幼安都覺得掉價。
瞧著李幼安與青竹離去的背影。
薑嵐昕也是被氣的直跺腳,揚手便給了身側的丫鬟一巴掌:“你怎麼不早說他也在這?”
丫鬟被打懵了:“奴,奴婢也沒看見他呀。”
“那你眼睛留著還有什麼用?”
薑嵐昕狠狠地挖了她一眼,轉頭便下了樓。
丫鬟也隻能頂著個巴掌印快速跟上。
……
另一邊。
迴家的馬車上。
李幼安陰沉著一張臉,瞧著眼前的青竹。
青竹一副做了錯事的模樣,捧著兩個糕點盒子,不敢抬頭。
“說話!”
李幼安驟然開口。
青竹被嚇得一個哆嗦,忙道:“奴,奴婢知錯了。”
“錯哪了?”
青竹咬著嘴唇說:“奴婢給您丟人了……”
“你還知道呢?”
李幼安無語道:“你說你好歹也是你家小姐的貼身婢女,她們欺負你,你就打迴去啊?”
“還有,那一個荷包能有多少錢?”
“迴頭再買一個不行,非得在那地方找?”
“我給你那麼多銀票你就花啊,留著幹什麼,下崽啊?”
青竹被他訓斥的眼淚汪汪,不敢抬頭。
李幼安見她那樣子,心裏麵是又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
沈靈君。
那可是玉瀾宗的聖女啊。
她身為沈靈君的奴仆,居然連最基本的狗仗人勢都不會。
要知道,那素馨可是敢跟他頂毛吵架的。
可眼下這個小丫頭,卻是讓那幫玩意都給欺負的快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