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還沒說話,站在老頭身旁那個中年人便皺起了眉頭。
“這位小友!
“你難道沒聽聞過觀棋不語真君子這句話麼?”
“我又不是君子。”
李幼安輕掃了他一眼:“再者說,瞧見了這類必死之局,若能施以援手,怎麼著也應該算是一樁善事吧?”
那少女的神情明顯怔愣了下,扭頭看向李幼安,將他上下打量一番。
“公子如此說,可是能破我這局?”
“憑他?”
那率先說話的中年人,眼裏盡是不屑:“估計就是個存心賣弄的,不必理他,二位繼續(xù)就是!
李幼安卻壓根沒搭理他。
自顧自的伸手從那老者麵前的棋盒裏捏出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
“誒誒誒!”
那中年人見狀頓時不樂意了:“你搗什麼亂啊。”
“等等!”
這時,那少女忽然開口攔下了他,眸光緊盯棋盤。
中年人見狀怔愣了順,也低頭去看棋盤。
此時此刻。
棋盤之上原本已經(jīng)被白子逼到絕路的黑子,伴隨著李幼安這一子落下,竟是巧妙的起死迴生。
更有甚者,白子原本所建立的必勝局麵也被打破,黑子更是有了反攻白子的機會。
那中年人也不由瞪大了眼睛:“這,這,這怎麼就活了?”
下一秒。
場內(nèi)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李幼安臉上。
李幼安眉梢微挑,對上那少女的目光道:“我這可算破了你的殺局?”
“算!”
少女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即捏起了一枚白子放在棋盤。
“可是……”
“你這局還沒贏!”
病弱少女仰頭看向李幼安,眼含挑釁。
意思很明顯。
要繼續(xù)與李幼安對弈。
李幼安瞥了眼那正在下棋的老者。
老者對他眨了眨眼,勾唇笑道:“若你勝了這個女娃娃,我送你二十壇桃花釀!”
“你覺得我差你這幾壇子酒?”
李幼安翻了個白眼,但還是將老者從椅子上扶了起來,自己坐了過去。
“不過!
“我也確實有另一件事兒要求你!
“我這月十二便要成婚,但是我家娘子出身不太好!
“若是我贏了這局,你便收了我娘子當個女兒,還得送她出嫁!”
“隻要你贏了什麼都好說!
老者撫了撫胡須,眼底含笑道:“但如果你輸了,你就得留下來陪我下三天的棋!
“你就那麼喜歡受虐?”
李幼安隨手捏出了一枚黑子放在棋盤上:“認識你快十五年了,你也沒贏過我啊!
聽聞李幼安的話。
那中年人與那少女看向李幼安的目光裏都帶著幾分古怪。
“喂!下棋要認真點!”
李幼安敲了敲棋盤,又對麵前的少女:“要是分心可就沒機會嘍。”
少女迴過神,低頭觀瞧棋盤,思考片刻也落了子。
如此你一子我一子,兩人在棋盤上廝殺的也是十分熱鬧。
旁邊的中年人與老者皆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棋盤,眉頭越皺越深。
別人不知道少女的棋力如何。
但他們可都是親眼看見和親身領(lǐng)教過的。
尋常棋手對上這少女,怕是都隻有被動挨打的份。
然而眼下的李幼安卻是在棋盤上與少女殺的有來有往。
更有甚者,隻是過了不到五手的功夫,就讓少女先前所建立的優(yōu)勢全然消失落入頹勢。
而見李幼安接連不斷的踢掉少女棋盤上的子,那老者的嘴角也不由勾勒起了一抹弧度,原本便晶亮的眸子,這下也是更亮了幾分。
“姑娘棋藝非凡。”
李幼安等候那少女落子時,覺得無聊,就隨口問:“之前怎麼從未聽聞過?”
少女眸色認真的盯著棋盤邊思考棋路邊道:“小女子此前一直在外地,近日方才歸京!
“難怪……”
對弈手談素來是權(quán)貴圈子裏麵最熱的娛樂項目。
若是出了棋力非凡之人,都不用別人宣傳,權(quán)貴們就會將其捧上神壇。
而接下來。
李幼安也不再多言,專心與那少女對弈。
兩人在棋盤上你來我往,激烈廝殺,最後棋盤上竟是逐漸出現(xiàn)了一邊倒的局麵。
黑子不僅徹底突出重圍,甚至還轉(zhuǎn)而將白子逼入了岌岌可危的絕境。
瞧見這個場景,那中年人看向李幼安的目光裏,也是徹底沒了原來的輕蔑,忍不住低聲詢問身旁老者:“易老,這公子是誰?”
易老輕撫了下胡須,轉(zhuǎn)而掃了他一眼,笑道:“還能是誰,靖國公家那小子唄!
“嘶……”
中年人不由倒吸了口冷氣:“就十五年前不過兩百手就連贏了你這個棋聖三局的那個棋道小家夥?都長這麼大了?”
易老眸色幽幽的看了李幼安一眼道:“不是他,還能是誰?”
前世的時候。
李幼安就很喜歡這些腦力遊戲。
後麵來到這世界,更是將其當做自己唯一的娛樂項目。
而當今與他那個時代相差起碼數(shù)千年時間,信息差何其巨大。
李幼安看過的棋書,甚至都要比他們下棋的次數(shù)還要多。
而在對上他們的時候,他又怎麼可能會?
大約半個時辰後。
他麵前那少女終是將握在手中半晌的棋子又給扔迴了棋盒裏,很是誠懇的道了句:“我輸了……”
見少女認輸。
現(xiàn)場觀戰(zhàn)的幾個人都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因為他們剛剛都是親眼看著,這個少女將易老這個素有棋聖之稱的人殺的落花流水。
可李幼安不僅片刻時間就重新盤活了棋局,甚至還力挽狂瀾,以必敗之姿轉(zhuǎn)而將少女打敗。
一時間,就連剛才瞧不上李幼安的中年人此刻看向李幼安的眼神裏都湧出了崇拜的顏色。
但李幼安的反應卻不大,隻是對少女抱了下拳。
就徑直一把扯住了易老的衣服,將他往旁邊的無人處帶。
“走走走!”
“咱們?nèi)チ牧恼聝喝。?br />
這場景,也是把想起身跟他說兩句話的少女以及那個中年人給晾在了原地。
易老滿臉無奈,對他們招招手,示意他們跟上。
“你小子。”
“在外麵曆練那麼些年!
“這個毛毛躁躁的性子咋還沒改掉呢?”
李幼安白了他一眼道:“改啥改?毛躁一點咋了?”
“還有啊!
“棋局我可是給你這老頭子贏下來了,你迴頭得給我辦事兒!
李幼安瞪著眼睛威脅道:“你要是敢糊弄我,胡子給你拔嘍!
聽聞他的話。
默默跟上來那中年人與那少女兩人都忍不住暗自咂舌。
尤其是那少女看李幼安的眼神都生出了幾分變化。
要知道,這個易老可不僅僅隻是擁有棋聖稱號的普通老頭。
他乃是神武司的大祭酒,也就是神武司的主管官,易墨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