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
他也陡然迴想起唐樂那天的笑。
他那時候還以為,唐樂隻是因為看他們吹捧李承驍發笑。
如今看來,他擺明是早就知道李幼安的能耐,聽見了他們那句假以時日必成大器才發笑。
因為人家李幼安壓根就不需要假以時日,人家隻要想,隨時都可以登堂入室,攪動官場的風雲。
“原以為你們有多大的本事!
“沒想到最後竟然領來的都是這樣一群不入流的貨色!
李幼安隨手一揮,長劍便自己落入了他的掌心,劍鋒直指薑錦程:“之前看在老國公的麵上,給你們機會,可你自己卻不知道珍惜!
“那今日便不能怪我了。”
“冬至!”
“除了那兩個,其餘都殺光!”
伴隨聲音,冬至那好似鐵塔一般的身軀,猛然撞進了人群。
僅僅隻是一個衝刺,便將人群給撞得七扭八歪,站在外圍那幾個更是倒黴,直接被冬至迎麵撞上。
強橫的氣息迎麵襲來,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幾乎要被這強橫的氣息給震斷。
當然。
也不僅是冬至。
原本圍攏在周圍的那些個家丁打扮的漢子也同時跟著冬至衝殺上前。
這些個人當然也都不是普通的家丁。
他們都是冬至的直屬下屬,也都是冬組的成員。
而這些人的修為雖然並不算高,但他們的戰鬥力卻明顯要比同等修為的人強出一線。
哪怕兩方人數相差無多,哪怕兩方的境界相差無多,他們也隻用了一個衝鋒,便將薑錦程與李彥卿帶來的人衝了個七零八落。
瞧見眼下的場景。
唐樂也不由倒吸了口冷氣。
他也著實是想不明白,自己這個傻兄弟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弄來這麼多猛人的。
而另一邊。
李彥卿與薑錦程也都認清楚了現實。
當下他們也不想殺李幼安了,隻想趕緊從這個地方離開。
他們忙去指揮身邊那些還能指揮得動的手下,讓他們帶著自己二人往大門的方向拚殺。
“雲老呢?”
薑錦程咬牙切齒的問:“他怎麼還沒過來?你究竟有沒有找他?”
“我難道還會騙你?”
“再堅持堅持,雲老一定趕過來!”
他的話音才剛剛落下,耳輪中便驟然聽聞一道聲音。
“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勝於藍。”
“這一輩的江湖居然出了這麼多的高人小輩,著實是讓老頭子我倍感欣慰啊……”
伴隨聲音。
就見一個身著灰色衣衫的老人踏風而來,飄然落在院牆上。
滿頭白發隨風輕舞,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看不出具體年歲。
見了這人。
李彥卿的臉上也湧出了一抹喜色。
“雲老!”
“您終於來了!”
站在他身邊的幾人也立馬躬身下拜:“恭迎師尊!”
李幼安淡淡的掃了眼那老頭,轉而看向李彥卿:“這就是你的底牌?”
“是有如何?”
李彥卿的眸底湧出了一抹猙獰:“孽畜,若是識相,就乖乖束手等死,不然雲老必然會叫你與你那賤人娘一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娘!”
李幼安的眉頭微動:“我娘便是你串通了這個人殺的?”
李彥卿意識到自己失言,幹脆將錯就錯:“你知道了又如何?”
“她家裏人都死絕了,卻還是不肯放權給我!
“老子百般求她,讓她準我將承驍接到身邊撫養!
“可她仍舊不識好歹,執迷不悟,甚至還要寫休書給我,將我趕出李家。”
“老子給李家當牛做馬那麼多年,她憑什麼說將我趕走就將我趕走?”
“幸好老子就知道李家靠不住,早早結識了雲老,求得雲老助我!
“要說起來,你那賤人娘的命也是真大,挨了雲老一掌,居然生生扛了半個月才死!
說起這些事兒的時候。
他的臉上盡是驕傲,就好像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兒。
李幼安則是微微垂眸。
“看錯了一個人!
“卻毀了自己的一生。”
“甚至還丟了自己的性命。”
“嗬嗬,哈哈哈哈……”
李幼安笑的癲狂,笑的放肆,最後竟是笑出了眼淚。
邊上的唐樂也是怒不可遏,指著李彥卿的鼻子怒斥道:“你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
“若不是因為李姨善良,你覺得你的私生子,還有你的外室,能活到今日嗎?”
“明明是你狼子野心所圖甚大,居然還好意思怪到李姨頭上!”
“你這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徒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李幼安揚手抓住唐樂的手腕,對他搖了搖頭:“與狗講道理,狗是聽不懂的,狗能認清楚的隻有棒子!”
李彥卿冷哼了聲。
“雲老在此,還敢大方厥詞!
李彥卿仰頭看向雲老:“雲老,替我殺了他,我不日便會再與你送去五百童男女!
雲老風輕雲淡的擺擺手仰頭看向李幼安。
“你這小娃子很不錯,年紀輕輕便入了宗師境!
“但你要知,宗師與宗師亦有差距,你也並非是我的對手。”
雲老眼底盡是自信的光彩。
他當今的境界已是半步武聖,隻差最後一線便能突破至真正的武聖境界。
並且加之他修煉的功法本就特殊,所以他壓根無懼李幼安,更不覺得他能以氣馭劍是有多了不得的事兒。
他凝眸望著李幼安:“若你今日願意拜入我的門下,我可放你一馬!
聽聞這話。
李彥卿臉色一變:“雲老,你怎麼能放過他?他可是……”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呢。
就見雲老隨意的揮了揮衣袖,一道掌風驟然生出,直接轟在李彥卿的胸口上。
噗!
李彥卿頓時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落在地上時,他的眼中也滿是難以置信。
任他如何都沒想到,他找來的幫手竟然會對他出手。
“我最討厭有人打斷我說話!
雲老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轉而看向李幼安,眼底藏著一抹深深地渴望和貪婪。
他所修之法,可奪人精血根骨。
李幼安年紀輕輕便能抵臨宗師境界,足以證明他的根骨。
如果能得了這小輩的根骨與精血,他也勢必能更上一層樓。
“小輩,你覺得老夫的提議如何?”
“隻要你磕頭拜師,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放我?”
李幼安勾起薄唇,笑的邪魅:“你可知,為了將你這老狗引出來,我費了多大的力氣?”
伴隨話音。
他身上的衣襟無風自舞。
一股強勁的威勢自他的腳下向外擴散。
好似海上的波浪一般,層層疊疊,一浪接著一浪。
站在他身旁的唐樂竟是有些站立不住,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雲老見這場景,臉色也陡然起了變化:“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