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
淡金色的光輕柔地透過窗欞上的薄紗。
榻上的美人如同一朵在晨露中初綻的芍藥,嬌柔動人。
她長睫輕顫,眼神迷離,帶著剛從夢境中蘇醒的慵懶與繾綣。
她緩緩撐起身子,鬆鬆垮垮的寢衣不由褪了些許,順著細膩如雪的肌膚向下,隱約還可見一抹玉峰鴻溝。
坐在床上稍稍緩了會。
阮書妤便翻身下了床榻,伸展一雙纖巧的玉足踏著柔軟的地毯走向窗邊。
撩起窗簾,推開窗,清晨的微風迎麵吹拂,吹動她的發絲和衣袂,寢衣下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
遠遠看去,那人那光那風那景,竟是完美的好似一幅畫卷,散發著難以抗拒的魅惑氣息。
“醒了?”
正當阮書妤近乎貪婪的享受著獨屬於晨間的美好時,一道突兀的聲音忽然鑽入耳廓。
她不由愣了下。
下意識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也直至這時她才看見,窗下不知何時竟坐了個人。
而這人,除了李幼安還能是誰呢?
阮書妤很快就反應過來,勾唇一笑。
“小公爺,怎麼這麼早就迴來了?”
“莫不是……想我了?”
阮書妤忽的將自己的上半身都探出窗戶,正巧與恰在此時仰頭的李幼安四目相對。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兩寸。
瞧著那一張一合仿佛是清晨帶露的花瓣的朱唇,嗅著那醉人的香風。
李幼安將頭揚起些許,便剛好吻在那嬌豔欲滴的唇上,肆無忌憚的在她的唇齒間攻城略地。
不知過了多久。
李幼安方才鬆開了她,由下而上的看著她,眼神不免有些怔愣:“你這家夥可真是個勾人的妖精……”
“怎麼,你不喜歡?”
阮書妤粉粉嫩嫩的小舌輕輕舔舐唇間,好似意猶未盡一般。
而僅僅隻是這一個輕描淡寫的動作,就差點將李幼安好不容易才壓製下去的欲火又給勾起來。
不過現在可不是做這些的時候。
李幼安深吸口氣,直接探身將阮書妤從屋子裏攔腰給抱了出來。
“給你帶了禮物!”
“什麼?”
阮書妤躺在李幼安的胸口,眼裏透著不解。
“之前就說好的禮物啊。”
李幼安眸色晦暗,似是失望:“難道我就這麼不可信,讓你連半分期待都不敢有?”
阮書妤一怔。
李幼安卻沒有與她多言,徑直抱著她來到院中,放她坐在石凳上。
而也是在這時。
阮書妤才注意到院子裏還有其他人在。
其中一個自然是冬至,另外還有一個滿臉血汙的老頭,此刻哆裏哆嗦的跪在冬至的腳邊。
當看見這個老頭的時候。
阮書妤的秀眉忽然湊在了一起。
看向他的眸光有探究,有狐疑,還有不解。
“你對他應該不陌生吧?”
李幼安扭身看向阮書妤:“展九,楊逸川的貼身太監。”
僅僅隻是聽聞他說到展九兩個字。
阮書妤的臉色便猛然泛白,嬌軀也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瞧她隻是聽見了對方的名字就沒了平素裏的坦然自若,完全是一副被嚇壞了的小姑娘模樣,李幼安也不由在心中暗歎口氣。
展九是楊逸川的貼身太監。
自小與他一起長大,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楊逸川開始為太子之位做謀劃後,便造了那個地洞。
在那個地洞裏,經年累月的為培養各方麵的人才以及死士。
阮書妤也曾是那個地洞當中的一員,經受了非人的折磨與訓練,最終成了今天這般模樣。
至於為什麼後麵去了楊明轍麾下。
自然也是因為利益互換四字,楊明轍需要楊逸川的幫扶,楊逸川需要楊明轍的助力,便給了他幾個人。
明麵是助力,實際是監視。
而阮書妤也是這幾個人當中的一個。
但也不知道楊明轍用了什麼辦法策反了阮書妤,從此便成為了楊明轍的人。
而此時此刻看見這個從小便給自己洗腦,虐待自己的人,她不恐懼才是怪事。
“別怕。”
李幼安揚手扶在阮書妤的肩膀上,輕聲安撫:“他現在沒那個能耐傷害你了。”
那一瞬。
阮書妤隻感覺他的聲音好像是化成了溫暖的春風。
一股腦的將她那些附著在她心頭上不知道多少年的陰霾全部吹散。
尤其是感受到那寬厚手掌上傳來的溫度,她的心頭更是湧起了一股子暖流,讓她生出了莫大的勇氣,在不知道多少年後,第一次敢於直視眼下這個曾經將自己當做豬狗一般對待虐待的人。
“他的生死全憑你一句話。”
李幼安直直的看著她說:“你讓他生,他就生,你讓他死,他就死。”
阮書妤與李幼安對視了良久,才垂眸收迴目光。
而這時。
展九也認出了阮書妤。
他的表情陡然變得猙獰:“原來竟是你這個臭蟲出賣了我們,我真應該在將你帶迴來的一時間就將你打死!”
見到他那臉色。
阮書妤心裏還是本能的泛起恐懼與驚慌的情緒。
但僅僅隻是片刻,她便鎮定下來,臉上也浮現出了往昔那般招牌的嬌媚笑容。
“可惜展爹爹你沒有打死我,讓我活了下來。”
“要不然,我也沒這個機會看見你當下這般狼狽的好似條狗一般的模樣啊。”
阮書妤緩緩站起身,走至展九近前,俯身看向他,眼神玩味:“看見曾經虐待我又在麵前耀武揚威的人這般狼狽,甚至還能掌控他的生死,還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暢快呢。”
“你!”
展九顯然是叫她這話給刺激的不輕。
畢竟,曾經的阮書妤,隻有在他麵前匍匐顫抖的份。
如今卻是兩極反轉,他成了匍匐顫抖的那一個。
看了眼李幼安。
他垂下眼眸,凝視阮書妤道:“你不要忘了你爹娘還有你弟弟兄長都在我的手中,隻要我今天死了,你爹娘兄弟一個都別想活,我保證他們會死的比我淒慘千倍,萬倍!”
“那可都是你的親人兄弟與你血脈相連啊!”
“血脈相連……”
阮書妤忽的笑了,好像瘋了一樣仰麵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淚。
可在笑過之後,她的眼中卻又湧出了幾分悲戚。
“若他們真當我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又如何會為了區區二兩銀子就將我賣到地獄呢?”
“還有……”
阮書妤轉而看向展九,眼裏帶著譏誚:“展爹爹您怕不是忘了,在你將我從那地獄裏送出來後讓我做什麼了吧?”
“我可是負責為譽王探查情報的呀。”
“你猜我知不知,十年前小黃莊就在一夜間被屠盡了?”
“你再猜我知不知葬身火海的村民中有一戶姓阮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