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安眼底忽然湧出了一抹奸計得逞的意味。
瞧見他這個眼神,易墨鬆的心裏忽然升騰起了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這個家夥該不會是想跟他要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吧?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
李幼安忽然開口貼在他的耳邊道:“給我弄一塊神武司的腰牌。”
“你要這個東西幹嘛?”
易墨鬆一怔,神色怪異:“你現在這情況,應該也不需要入神武司了吧?”
他能從李幼安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威壓感知到他的境界,至少是宗師以上。
就算是入了神武司,除了他之外,也沒人能教導的了他了。
畢竟那些導師的境界也跟他相差不了多少。
想到這裏。
易墨鬆眉頭一動,捏著自己的胡子,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你莫不是想拜老頭子我為師?”
如果有李幼安這麼一個徒弟,那還真不錯啊。
別的不說,就衝李幼安這能闖入西嶽劍山,那就足以說明他的天賦有多高,將來的前途勢必不可限量。
而到時候李幼安揚名於天下,他的臉上不也有光?
正當他心裏得意之時。
李幼安忽然開了口:“下棋下不過我,去劍山還讓一個看大門的給打出來了,還要當我師父?你要臉嗎?”
“我要的是能自由進出神武司的館事腰牌!”
“……”
易墨鬆的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兩下。
但很快,他就平複下了情緒。
“這個給了你也無用。”
“神武司館事都是有數的,若突然多出一人,會給你自己惹麻煩。”
易墨鬆從腰間摸出了一塊玉牌遞給李幼安:“若你隻是想自由進出神武司,這塊牌子便可以,拿著玉牌,你便可以自由進出神武司,也可以在神武司任意一館旁聽。”
“嗯……”
“這個勉強也可以吧!”
李幼安徑直將玉牌收進袖口,隨即手中的黑劍丟給易墨鬆:“走了,迴見!”
易墨鬆接住黑劍。
好似捧著什麼稀釋珍寶一樣的撫摸著刀身。
而也是在這時。
已經走開的李幼安又退了迴來。
“對了,明兒我帶人去神武司找你,你可別食言,誰食言誰是狗!”
“等一下!”
正當這個時候,那個病弱少女緩步走了過來。
“還有事兒?”
李幼安不解的問。
病弱少女一雙小鹿眼直定定的看向李幼安:“敢問公子叫什麼名字?”
“你還是不知道我名字的好。”
李幼安別有深意的看了那少女一眼,隨之轉身離去。
病弱少女一陣怔愣。
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主動詢問旁人的名字,結果人家卻拒絕告知。
一時間,她的臉頰不由泛起一陣紅暈,眼中也止不住的浮現出了一抹幽怨。
也在此時。
站在不遠處的那中年人踱步走到她的身後,輕聲道了句:“他叫李幼安。”
少女聞言,身形不由震顫了下。
“李幼安?”
少女問:“與嵐昕姐姐有婚約那個?”
“已經沒有了。”
中年人仰頭掃向李幼安的背影,眸色幽幽道:“不然我們一家又如何有機會重迴這上京城呢……”
眼下這個中年人名叫薑文鴻,正是英國公薑穆川的嫡二子。
而這少女便是他的女兒,薑稚魚。
英國公薑穆川擔心自家也出現那種為了爵位你爭我奪的事情。
就幹脆將自己的幾個兒子都放逐到了外地,隻留薑錦程一家在自己身邊。
但是因為李幼安與薑嵐昕退婚,加之薑錦程自己找死,最終真的死在了李幼安手下,他們一家才得以迴到上京城。
而得知與自己對弈的人就是李幼安時,薑稚魚的眼神很是複雜,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你別多想。”
“看他剛才的樣子,應該也是認出你了。”
“但還是陪著你將棋局下完,就說明已經點到為止,不會再對咱們家下手了。”
薑文鴻輕撫她的後背,為她順氣,看向她時,眼中也盡是說不出的惋惜。
薑稚魚雖是女兒身,卻才華橫溢。
不僅棋藝精湛,還精通音律,詩詞歌賦什麼的更是信手拈來,頗有薑穆川年輕時的風範。
但在六年前忽然生了一場重病,至此往後身體便是一天不如一天。
正當這時。
易墨鬆緩步走到了他們的身前。
看了眼薑稚魚,又看向薑文鴻道:“剛才神武司那邊來人說了,你們薑家除了薑麟那孩子,其餘幾人天賦都不足入神武司,你後麵還是為他們另謀出路吧……”
薑文鴻今日到此便是想利用自己與易墨鬆的私交為家中子弟謀求一份出路。
奈何英國公府的這些個子弟實在是不成氣候,除了他兒子薑麟一個,其餘都入不了易墨鬆的眼。
“我家能有一個人能入神武司已經是萬分榮幸了。”
薑文鴻對易墨鬆躬身施了一禮:“以後還煩勞易老對麟兒多費費心。”
“我挺喜歡那孩子的。”
“天賦不錯,還謙卑有禮,有大家之風。”
易墨鬆的目光轉而落在薑稚魚身上,瞧她咳嗽的臉都紅了,臉上也流露出一抹不忍。
“後麵若是有機會便去天行寺瞧瞧吧。”
“那廟祝素有妙手迴春的美名,正好也與我有些交情。”
易墨鬆隨手從袖口裏摸出一枚棋子遞給薑文鴻:“拿著這個,便會有人帶你去見他,若是治好了令嬡,也算功德一件。”
“多謝易老。”
薑文鴻身子壓得更低:“改日我一定帶小女親自去天行寺拜會。”
瞧著父女倆離去的背影。
易墨鬆暗自搖搖頭:“可惜了這麼好一個娃兒了……”
……
薑文鴻父女倆迴到英國公府。
剛進府門,盧氏與薑嵐昕兩個就跑了過來。
“怎麼樣文鴻?”
“我們家明廷可能進入神武司?”
盧氏的臉上寫滿了期待。
薑錦程身死,薑穆川自然是不能再將她們趕走。
於是便也趁著薑文鴻出去為薑家子弟奔走前程的時候,求著他將自己的兒子也帶上。
若是她兒子能進入神武司,女兒再嫁個高門,即便是死了丈夫,沒了爵位,她也仍舊可以在上京城立足。
可薑文鴻卻是對她搖了搖頭。
“整個薑家隻有麟兒入選!”
“隻有麟兒一個人入選?為何啊?”
“其餘人天賦資質不夠。”
“這,這怎麼可能?我兒子怎會天賦不夠?”
“我大哥與薑麟一樣同是薑家人。”
“憑什麼薑麟可以進神武司,我二弟不行?”
薑嵐昕瞪著薑文鴻:“二叔怕不是隻想了自己兒子的前程卻壓根沒管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