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黴味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在破舊居民樓的頂層肆意彌漫,與眾人身上未幹的血跡、硝煙味,以及角落裏腐爛的食物氣息交織纏繞,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破碎的玻璃窗外,懸掛著半截褪色的窗簾,在夜風中無力地飄蕩,時不時拍打著牆壁,發出 “啪嗒啪嗒” 的聲響。林悠跪坐在滿是灰塵和碎磚的地板上,月光透過碎裂的玻璃窗斜斜灑落,在她手中的紫色藥劑瓶上折射出詭異的幽光,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召喚。
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瓶身,指甲縫裏還嵌著在物資中轉站戰鬥時沾染的黑色汙漬,那是變異生物的黏液與血跡的混合物。她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個奇怪的符號 —— 由三個相互纏繞的螺旋組成,中間嵌著一個類似眼睛的圖案,邊緣泛著暗紅色的鏽跡,仿佛是用幹涸的血液繪製而成。那符號在幽光的映照下,竟像是活過來一般,微微蠕動。
“這個符號說不定是打開核心基地的關鍵。” 林悠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沙啞,在寂靜得近乎詭異的房間裏迴蕩,驚起了角落裏沉睡的老鼠,窸窸窣窣地亂竄。她的頭發隨意地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垂落下來,遮住了她緊鎖的眉頭和眼下濃重的青黑,那是連日來奔波與戰鬥留下的疲憊印記。
老人佝僂著背,如同一張彎曲的弓,緩緩蹲下身。他渾濁的眼球幾乎要貼到玻璃瓶上,眼角的皺紋裏積滿了歲月的塵埃。當他看清符號的瞬間,布滿皺紋的臉突然變得煞白,如同見了鬼一般,喉結上下滾動著發出幹澀的吞咽聲:“我想起來了!這個符號在‘深淵’組織的最高機密文件裏出現過,它代表著‘終焉之門’,是核心基地的入口標識!” 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深深的恐懼與震驚,仿佛迴憶起了一段不堪迴首的可怕往事。
老人顫抖著從貼身口袋裏掏出一個破舊的筆記本,那筆記本的封麵早已磨損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紙張泛黃發脆,每一頁都承載著他多年來收集情報的艱辛。他翻找時,手指不住地哆嗦,好不容易翻到某一頁,幹枯的手指停在一張手繪的草圖上。雖然線條模糊,但那個標誌性的符號赫然在目,旁邊還寫著幾行歪斜的小字:“唯有獻祭靈魂,方能開啟終焉之門。” 字跡潦草得如同被狂風吹亂的野草,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眾人圍攏過來,陳默的戰術靴碾碎了地板上的玻璃碴,發出細碎的聲響。他低頭看著草圖,眼神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棱角分明的下頜緊繃著,顯示出他內心的緊張與專注。王磊則撓了撓頭,臉上滿是疑惑,他身上纏著的繃帶滲出絲絲血跡,那是在倉庫戰鬥時留下的傷口,此刻隨著動作微微刺痛,提醒著他危險從未遠離。“可就算知道是入口標識,我們連核心基地在哪都不知道,這不是白搭嗎?” 他的聲音裏帶著無奈與焦慮。
空氣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遠處傳來的零星槍聲打破寂靜,那聲音如同死神的腳步,一下又一下,敲打著眾人緊繃的神經。林悠咬著嘴唇,直到嘴唇泛起青白,她將紫色藥劑瓶重重放在地上,瓶身與地板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空間裏格外突兀。她伸手拿過陳默懷中的文件袋,裏麵的紙張因為劇烈奔跑而變得皺巴巴的,油墨字跡也有些模糊,仿佛在訴說著它們所經曆的顛沛流離。
在翻到第三頁時,一張殘缺的地圖殘片滑落出來,邊緣參差不齊,仿佛是被人匆忙撕下。“大家快看!” 林悠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興奮,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地圖殘片上,一個褪色的坐標被紅筆圈起,旁邊赫然畫著那個神秘符號。雖然地圖缺失了大部分內容,僅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地形輪廓,但這無疑是一個重大發現。
陳默立刻掏出自己的指南針,將坐標與記憶中的城市地圖對照,眉頭越皺越緊。他的額頭青筋微微凸起,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安。“這個坐標在城西的死亡沼澤邊緣,” 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那片區域三年前就被軍方封鎖了,據說進去的人從來沒有出來過。那裏彌漫著致命的毒氣,遍布著變異的沼澤生物,地形複雜得如同迷宮,進去就是九死一生。”
王磊皺著眉頭,臉上寫滿了擔憂,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手槍,仿佛這樣能給他一些安全感。“可這個坐標在一片荒郊野外,什麼都沒有,難道是陷阱?” 他的話音剛落,窗外突然刮起一陣狂風,卷起滿地的碎紙片,拍打著斑駁的牆壁,發出 “嘩啦嘩啦” 的聲響,仿佛是黑暗中的某種力量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林悠沉思片刻,眼神逐漸變得堅定,她站起身來,身上的戰術背心因為沾染了血跡而變得僵硬,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布料摩擦的沙沙聲。“不管是不是陷阱,我們都要去試一試。這可能是摧毀‘深淵’組織的最後機會。那些在病毒中受苦的人們,那些死在‘深淵’組織手裏的無辜生命,我們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 她的話語中充滿了悲憤與決絕,仿佛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點燃了眾人心中的鬥誌。
老人緩緩點頭,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既有對即將到來冒險的擔憂,又有為終於接近真相的激動。他的雙手交疊在膝蓋上,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年老體弱,還是內心的波瀾。陳默握緊了手中的步槍,檢查著彈藥數量,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沉穩與冷靜,但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我來準備些沼澤地帶用的裝備,防毒麵具、繩索、火把,一樣都不能少。對了,還得準備些驅蟲劑,沼澤裏的蚊蟲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在眾人忙碌著準備物資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像是車輛碾過碎石,又像是指甲刮擦黑板,令人毛骨悚然。王磊立刻衝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掀起破舊的窗簾一角。月光下,一隊滿載改造人的裝甲車正沿著街道緩緩駛來,車頂上的探照燈來迴掃視,所到之處亮如白晝,仿佛是死神的眼睛在搜尋獵物。裝甲車的履帶碾壓著廢棄的汽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揚起陣陣灰塵,遮蔽了月光。改造人特有的金屬關節碰撞聲清晰可聞,伴隨著他們低沉的嘶吼,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喪鍾,宣告著死亡的降臨。
“糟了!‘深淵’組織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蹤跡!” 王磊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驚慌,他轉身看向眾人,眼神中充滿了焦急。林悠迅速將地圖殘片和藥劑收好,塞進背包,動作利落而迅速,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無數次戰鬥的打磨。“來不及準備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從消防通道走,繞到後巷的下水道,他們的裝甲車進不去!但下水道裏也可能有未知的危險,大家一定要小心。”
陳默扛起一箱備用彈藥,金屬箱子壓得他肩膀生疼,但他麵不改色。老人則抓起自己的背包,裏麵裝著他視為珍寶的情報資料,那是他多年心血的結晶,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眾人魚貫而出,腳步聲在空蕩蕩的樓道裏迴響,每一步都像是鼓點,敲擊著眾人的心髒。
樓下的引擎聲越來越近,探照燈的光束已經掃到了居民樓的牆壁上,在牆上投下巨大的陰影。當他們剛衝進消防通道時,一聲巨響傳來,裝甲車撞開了居民樓的大門,碎石飛濺,如同下了一場石雨。改造人的嘶吼聲充斥著整個空間,那聲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直達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一場驚心動魄的逃亡正式拉開帷幕,而前方等待他們的,是未知的危險,還是解開謎團的關鍵,沒有人知道。在黑暗的下水道入口,幽綠的苔蘚在風中搖曳,仿佛在向他們招手,又像是在嘲笑他們即將踏入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