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世界的所有妖族在還未成年的時候就會被逼著學習上古時代神界覆滅的經過和原因。


    萬萬年前這個世界還不分三界，整個大陸都被神族統治著，天地形成的上古神隻有三位，祂們輕易不現身，以人身和妖身入神的飛升神們組建一個又一個的國度，其中實力最為鼎盛的是位於中原地區的郯國。


    郯國地界廣闊，不分種族也沒有弱肉強食的生存規則，它的統治者是來自上古妖族斬月鶴族的小公主。


    也是郯國的帝姬——斬月以綾。


    她是整個上古時期落幕的導火線，後世稱她為萬古罪人。


    但是...據書中記載這位神界帝姬早應該在萬年前就灰飛煙滅了的啊。


    於昭昭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無比鮮活的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她身上刻意綁的繩子無聲無息的落在地上，斬月以綾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聲音變得危險起來：“怎麼？不想上場嗎？”


    其他的修士拚命的移動眼珠，沒有一個人敢再給於昭昭傳音。


    於昭昭硬著頭皮站起身來走到斬月以綾的麵前。


    冰涼的手指像蛇一樣劃過她的眉眼，帶著胭脂氣息的粉末在臉上塗塗抹抹。


    於昭昭目不斜視，隻能用餘光盯著斬月以綾手腕內側的一顆小紅痣。


    “好了，你看看好看嗎？”斬月以綾收迴手，滿意的看著她手下的臉，一個水鏡在她手裏緩緩形成。


    於昭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眉間浮現出一絲疑惑，這不像是梳妝，更像是照著另一個人的樣貌畫出來的。


    斬月以綾拉住她的手往外帶，於昭昭發現行為已經不受自己控製了，隻能和地上的那些修士們一樣小幅度的移動眼珠。


    一開始那個不男不女的人就在後院候著，斬月以綾把於昭昭交到她手裏問道：“阿武，上一場結束了嗎？”


    “迴殿下，上一場已經到尾聲了。”


    斬月以綾臉上出現了一抹期待，“結局怎麼樣？”


    阿武黑色的瞳孔驀然變大，一板一眼的迴複：“國家覆滅，那位不知所蹤。”


    斬月以綾眉梢輕抬，殺意湧現，頭上的珠翠發出叮鈴的碰撞聲，“等這批演完就都殺了吧，把她帶到後臺。”她說完就轉身離去，沒再給於昭昭一個眼神。


    阿武帶著僵硬的於昭昭走到後臺，說是後臺但是要比一開始來的那兩間小屋華麗的多。


    於昭昭現在滿腹疑問，偏偏口不能言，隻能瞪大眼睛透過後臺的間隙看向臺上正在表演的修士們。


    他們好像在表演一個故事，但是這個故事的結尾並不能讓帝姬滿意，不滿意的結果就是死，那怎麼樣才能演出帝姬滿意的結果呢？


    於昭昭腦子裏不停的想著方法。


    半炷香後臺上的表演就結束了，上麵突然響起了尖叫聲，然後就是大量液體砸到地麵上的聲音。


    阿武不待於昭昭反應過來就生拉硬扯著把她帶出後臺。


    臺上已經沒有一具完整的屍身了，層層疊疊的屍山堆積在一個破敗的木偶上，尚有未冷透的傷口冒著熱氣，黏稠的血漿在空氣中凝結出濃重的鐵鏽味，和大堂內的金碧輝煌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應該就是她剛來時看到的那個青樓戲院，外表華美頹唐內裏卻更加奢靡荒唐。


    斬月以綾斜臥在寬大的金木長椅上，神色懨懨。


    大堂裏坐滿了‘人’，他們不盯著桌上的山珍海味反而對著臺上的殘肢吸溜口水。


    “還不上去打掃？不要耽誤我看下一場戲。”


    斬月以綾話音剛落那些人就波不急待的飛身上臺身體扭曲著吸食。


    於昭昭閉上眼睛，強忍著惡心，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一定要晉升內門，要忍。


    等聽不到聲音後她才睜開眼睛，臺上和臺下的人已經恢複了正常。


    牆壁上響起轟隆聲，暗門打開一個約三尺高的巨型木偶出現在臺上，它的身上纏滿了絲線，絲線延伸垂落到地麵上。


    阿武推了於昭昭一下把她推到臺上，那些紅色的絲線像是有了意識一樣纏上她的手腳，隨著緊密的相連，上方的木偶變成了人的模樣，和於昭昭現在的臉有七分相似，長相清冷出塵，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神情。


    斬月以綾直起身來一眨不眨的看著木偶，眼底神色複雜。


    一開始在偏房綁著的修士們也被推到臺上充當配角。


    人員到齊了，帷幕將啟，燈火漸暗。


    戲臺兩側的絳紅帷帳在微風中輕顫，金線繡的雲紋在燈下忽明忽滅，於昭昭的對麵出現了一個新的人物。


    新的小木偶人長著斬月以綾的樣子，隻是穿著素雅很多，她的上方也和於昭昭一樣有個巨大的控製木偶。


    四周場景變換，臺上出現了一個小幻境，轉眼間她就和其他修士一起被幻境賦予了新身份。


    向上望是層層疊疊的琉璃金瓦，鎏金寶頂與蒼穹相接，藻井中盤踞的九龍戲珠彩繪在陰影裏若隱若現。


    往下看是玄色錦緞法衣，寬袖垂地，衣擺上繡著暗金色的星宿圖。


    有九龍，從古到今龍都是皇室的象征，但人界的皇宮絕不會有這麼濃鬱的靈氣，她這應該是在萬年前的郯國宮殿，她的身份應該是傳說中的那位國師。


    如今看來這位國師是個女子。


    古籍上對這位國師的著墨不多，甚至不知男女，隻寫了一句國師智略無雙，運籌帷幄定乾坤；丹心匡世，德化天下潤蒼生。當時的郯國帝王還在後麵加了一句寥寥數語，難盡經綸之萬一。


    可見這位國師在皇室的地位。


    但那場滅族曠世大戰沒有關於她的一言一語，是神界最大的謎團之一。


    在於昭昭思索之際殿外響起了巨大的轟鳴聲，震的人頭痛欲裂，隻剩下刺破耳膜的耳鳴聲，一個宮女禦劍進來，焦急地抓著於昭昭地衣袖就把她帶到劍上，聲音恭敬但語速極快：


    “國師大人失禮了，陛下現在就在縱橫殿外，帝姬殿下在努力地攔截，您快隨我離開此處吧。”


    於昭昭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幻境所處的時期居然是滅族大戰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