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撇了撇嘴,一副馬上要哭起來的表情。
隻是他那要哭不哭的模樣,簡直是比哭還難看幾分。
“行了!行了!”
古縣令無奈地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安東那皺成一團的臉,差點忍俊不禁。
他輕輕地拍了拍安東的肩膀。
遇上這麼個心大的屬下,他這個做上司的,還得出言安慰。
這事兒鬧得!叫什麼事嘛!
“這事也不能怪你。”
古縣令的語氣中帶著絲無奈,像是在哄自家孩子一樣。
“都是我,是我太過大意了。”
“隻想著事情往城主府上報之後,那邊派了人過來,便萬事大吉了。”
“哪裏會想到,其中還能出這樣的變故。”
古縣令兩手一攤,聳了聳肩膀。
隻覺得自己這個縣令當得,可真是不容易啊!
邊彊局勢不穩,戰況不明,就像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
邊關隨時有可能會起戰事,他管轄的地盤上出了鐵礦,本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哪裏想得到,他的好上峰,居然會在這個事情上做文章。
什麼時候鬧出這事不好,偏偏是他在任其間。
他這顆項上的人頭,還想多長些年,一時半刻舍不得讓它掉下來呢!
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好還好!
自己的腦袋還穩穩地長在上麵呢。
隻是鐵礦的事情一天不解決,他這顆腦袋還能好好的長在上麵多長時間,真不好說啊!
“這樣......事不宜遲,你先悄悄的,親自去肖先生那邊看看情況。”
“探一探他的口風,城主那邊到底是幾個意思?”
“另外......再寫封信送迴京都,交上去,咱們不管城主那邊有什麼打算。”
“總歸得先把自己的屁股給擦幹淨了,保住項上的人頭,才是重中之重啊!”
古縣令沉思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他雖有意交好城主府,卻並不想丟掉小命。
玩那種可能會掉腦袋的高風險事情,可不是他一貫的作風。
“我?我親自過去?”
一想到肖先生那雙銳利的眼神,安東便有些腿軟。
那位肖先生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曆,一雙眼睛像是會透視,能通過簡單的表象,看到事情的內在。
他每每在他的跟前,總有一種隨時會被看穿的可能。
“大人......您是不知道啊!肖先生他......他可厲害著呢。”
“我......現如今知道了城主的計劃,怕是在肖先生麵前藏不住事。”
安東為難地說著,整張臉皺成一團,隻盼著縣令大人能把這艱巨的任務,交給別人。
“對了!大人若是想派人到肖先生身邊探消息,有個人倒是很合適。”
安東想到曾經的同僚,不由得眼前一亮。
“宋頭不錯,那人就在長北鎮當差,過來這邊也方便得很。”
“大人不如派個人,把宋頭叫過來,讓他跟著肖先生探聽虛實。”
想到宋頭的城府和為人,安東不由得繼續誇讚道。
“他為人小心謹慎,心裏能藏得住事。”
“依我看,這種差事非他莫屬了。”
安東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不遺餘力地推薦著宋頭,絲毫沒有留意到古縣令那略帶古怪的表情。
“你說得宋頭......確實是好用。”
古縣令不禁一言難盡地看向安東,能不好用嗎?
他已經把人派迴長北鎮,去徐員外家裏處理後續事務了。
這個事情也十分要緊,半點都耽誤不得。
總不能讓宋頭長出個分身來,那邊的事情不處理完,又跑到牛家村來看著肖先生吧。
“隻可惜啊!我派他去徐府辦差,一時半刻怕是脫不開身。”
“你這小子,別一天天的淨想著偷懶,也是時候好好曆練曆練了。”
聽到古縣令提起徐府,顧千蘭不由得心頭一動。
她的手中,還握有徐老匹夫家那些管事們的賣身契呢。
還有他府上的地契、房契,鋪子的契書等等,全都在她的空間裏好好收著呢。
也不知道徐老匹夫當時存了什麼心思,這麼輕易的就把收藏這些重要物品的地方說了出來。
難不成,他真的以為,找他要這些物件的人,是原主的娘親?
顧千蘭已經打定主意,要把牛家村後山的鐵礦,盡可能的想辦法,全拿去跟小六子交易掉。
省得那個所謂的城主大人,起什麼歪心思。
苦了這些百姓不說,連那些犯了事的罪人,也不好過。
多少罪不至死的人,因此命喪於此。
這還隻不過是剛剛開始,那麼大一片鐵礦開采下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性命,要葬送於此。
“大人......”
安東還想繼續跟縣令大人磨一磨嘴皮子,無奈古縣令似乎鐵了心,非要讓他去肖先生身邊探聽虛實。
顧千蘭已經無心再繼續聽下去。
不管他們之後如何掰扯,怎麼計劃的,這片鐵礦她都要定了。
至於收取多少,具體怎麼操作,等小六子那邊有了迴音再說。
她悄無聲息地出了屋子,快步朝著他們所說的肖先生所住的院落走去。
這一夜,對於她來說,可謂是收獲良多也感觸良多。
想到餘興旺的結局,她不免有些唏噓。
等到天亮之後,大家發現他的情況,想必也會把他像之前對待錢婆子那樣。
毫不留情地扔進深山裏去吧。
還有那個小喜口中的季大哥,怕是同樣逃不掉這個命運。
肖興業所住的院子,離祠堂不遠,不過幾步路的距離。
她剛剛踏進院子,便聽到裏麵依稀傳來說話的聲音。
“老爺,派去長北鎮打控消息的人迴來了。”
“他們剛才遞話進來,說......”
顧千蘭側耳傾聽著屋裏的談話,竟意外的發現,這位肖舅父居然打著徐老匹夫那些財產的主意。
“你是說姓江的拿到了身契,替自己贖身了?”
原本剛剛從床上坐起來的肖興業,一聽這話,立馬從榻上下來,甚至連鞋都來不及穿好。
“他還拿到哪些管事的賣身契了?趕緊仔細跟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