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杏兒的手裏端著熱氣騰騰的雜糧麵糊糊,耳邊聽著範氏絮絮叨叨地說著,這段時間村子裏發生的事情。
隻覺得有種如在夢中的錯覺。
她好像離開村子的時間,並不算太久吧!
怎麼似乎,發生了許多事情一般?
聽說那個叫希月的小賤人,嫁給了大貴,連婚禮都過去了好些天。
她才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嫂子......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裏的這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兩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頰,滴落進還冒著熱氣的碗裏。
“隻是......四叔公,我那當家的已經離開村子這麼長時間了,汪夫人也在村子裏住著。”
“他在府城問誰要銀子去啊?”
田杏兒的心裏百思不得其解,給銀子的“大爺”不是在村子裏住著嗎?
她那當家的得到消息,早該迴村才是呀!
難不成,他還能從一群看守宅子的仆人手裏,拿到幾百兩補償銀子?
四叔公的心裏,又何嚐沒有疑惑。
隻是他這一把年紀,餘村長又遠在府城,山高路遠即便有什麼意外,他也無能為力啊!
“建才好歹也是一村之長,臨走前身上帶足了銀子的。”
“想必......他一直不迴來,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他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遞給田杏兒。
“他走之前,把家裏的鑰匙放在我這兒,原本是想讓我們家幫著看守屋子。”
“如今你迴來了,正好可以迴去住,把家裏好好收拾一下,省得我這邊再安排人過去了。”
田杏兒接過鑰匙,這一迴算是徹底把心放迴肚子裏。
家裏沒了那個年輕迷人的小妖精,男人又去了府城,還不是她想怎樣就怎樣。
“多謝四叔公,隻不過......當家的遲遲不迴來,我這個做娘子的,怎麼也沒法安心。”
“能不能請您老人家去顧家說說,讓他們家派個人去府城走一趟,找找我那當家的?”
田杏兒喝完了糊糊,肚子裏總算不再唱空城計,腦子也開始活泛起來。
她一個人在家裏住雖說自在,可手裏卻連一兩銀子都沒有啊!
家裏沒個男人在地裏幹活,什麼事情都得靠自己。
一天兩天的倒還好說,日子長了可怎麼辦?
讓她像個大男人似的,一天到晚下地幹活,她可不幹!
田杏兒的話,讓四叔公不由得陷入沉思。
村子裏接二連三的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哪一件單拎出來說一說,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偏偏眼下,餘村長還不在村子裏。
若是有顧娘子那位能人出手相幫,想必大家所麵臨的難題,便可以得到更好的解決。
隻可惜啊!
越是需要她幫忙的時候,她越是不知去向,一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顧家那邊,我明天早上過去問問。”
“正好有兩個原先從府城過來的漢子,還留在顧家幹活呢。”
四叔公皺了皺眉頭,心知有些事情,再繼續這樣拖下去,終歸不是辦法。
有了這句話,田杏兒徹底放下心來。
家裏沒個男人,她還真有些六神無主。
接下來的秋收,若是隻有她自己在家,該如何是好啊!
顧千蘭並沒有跟隨著田杏兒到四叔公家,而是在她和鐵花分開之後,去了王春兒家裏。
她那個好婆婆是個厲害的主,出嫁多年的閨女,突然深夜歸來,還不知道她家會鬧出點什麼動靜來呢。
鐵花猶猶豫豫地站在家門口,好半晌才鼓起勇氣敲響了房門。
“誰啊!大半夜的,誰在外頭?!”
盧婆子煩躁地坐起身,聽著屋外的動靜,不禁皺起眉頭。
自從鐵頭跟呂氏到一起之後,兩人都像是久旱逢甘霖似的,過起了蜜裏調油的小日子。
天一黑就迴屋折騰上了,弄出來的動靜,連她這個老太婆聽了都覺得臊得慌。
隻是......這事情,畢竟是她一手促成的。
總不好讓他們又再次分開,那成什麼了?
“是我......我迴來了!”
院子外頭,傳來嗡聲嗡氣的聲音,聽得屋裏的盧婆子渾身一哆嗦。
她滴個娘嘞!
外頭是誰迴來了?
難不成......王春兒那個小賤人,在縣城待不下去,被顧娘子給攆迴來了?
鐵花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正有些心虛的盧婆子,一時間竟沒有聽出門外是自家的老閨女。
她三步並做兩步地衝出屋子,用力地拍打著另一間房門。
“鐵頭!呂氏!你們兩個快給老娘消停點。”
“迴來了!那誰突然迴來了!”
屋子裏原本正在酣暢淋漓的兩人,頓時一驚,硬生生地嚇出一身汗來。
他們做的事到底沒有過了明路,隻是自家人知道,且還是瞞著王春兒母子的。
眼下被她撞見,還不知道會不會在村子裏鬧開來。
“嫂嫂!你......你先把衣服穿好,趕緊迴自己屋裏。”
“我動作慢些,怕是顧及不上你了。”
門外的鐵花,聽著院子裏傳來一陣動靜,不由得風中淩亂起來。
她剛才聽見了什麼?
鐵頭和呂氏?
藏身空間裏的顧千蘭,同樣的一臉問號。
王春兒在鐵頭離開村子的這段時間,做出了背叛丈夫,與呂大吉混到了一起的事。
雖說事出有因,她也誠心悔過,卻到底沒能得到鐵頭的原諒,夫妻二人怕是再也迴不到曾經的和睦。
對於這件事情,顧千蘭作為一個外人,並不好過多評說什麼,暫時提供了一份工作,收留下他們母子。
眼下......她站在院子裏,清楚的看見呂氏衣衫不整的,從盧婆子住的那間屋子裏跑出來。
頭發披散在腦後,一張俏臉更是帶著可疑的紅暈。
哪怕她並沒有看見更多,也明白她和鐵頭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且他們二人在一起,恐怕還得到了盧婆子的許可。
這叫什麼事兒啊!
她緊緊地皺著眉頭,看著盧婆子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伸手打開院門。
“鐵花?!怎麼會是你!”一聲驚唿傳來,徹底打破夜的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