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個......”
“你給老娘等著!我不告訴顧娘子,讓她狠狠教訓你一頓,算你狠!”
洪氏活到這把歲數,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和委屈。
說句不好聽的,她家相公——餘建豐,都沒那個膽子敢對她伸個手指頭呢。
更別說是像大貴剛才那樣,揪住她的衣服領子,一副想要揍她一頓的架勢。
洪氏氣得幾乎七竅生煙,活了大半輩子,她還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屈辱。
更何況,她自認為剛才說的那番話,並沒有欺負人的意思。
誰讓他們自己,沒按時將東西還給她的?
她隻是象征性的收些利息,要些好處,根本不過分。
“餘家大嫂子......您別生氣,我家相公他隻是......”
“他隻是一時氣急了,有些上火......”
“他不是有心的......”
希月急得嘴角直冒泡,萬萬沒有想到,原本好脾氣的相公,竟也會有跟人起衝突的一刻。
且這個人,還是餘村長的大嫂。
“您隻管放心,您剛剛說的那些條件,我都答應,我全都答應了。”
她一邊死死地拉住大貴,一邊極力討好地向餘洪氏說著道歉的話。
“希月!?”
大貴意外又震驚地迴過頭,看向自己的娘子。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希月在餘家大嫂麵前,表現得竟是如此的卑微。
他們已經是顧家的下人,隻需要認清自己的主子是誰即可。
根本不需要,再去看餘家其他任何人的臉色。
“你!你怎麼這樣?!”
“我們一家,既不吃他們的,又不喝他們的,更不需要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憑什麼還讓他們欺負到頭上來?”
大貴恨鐵不成鋼地衝著希月大聲吼叫,隻想把她的腦子剖開來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些什麼。
若是大小姐不在餘家村,或許他們還需要看幾分,餘村長及其家人的臉色。
可現在......分明大小姐就在村子裏,他們又何必再夾著尾巴做人?
“相公!我不是......”
“原本,就是我們理虧,你又何必如此呢?”
“隻要能讓餘家大嫂子稱心如意,哪怕我多花幾個銀子,也是願意的。”
在希月的眼中,能用少許的銀子,換取今後的安寧,並沒有什麼不值得。
更何況,他們自己家的這點微末小事,又何需勞煩大小姐出麵?
“你這個軟骨頭!”
大貴隨手用力地將希月甩開,直推得她往後踉蹌了好幾下,直到跌入一個堅實的懷抱,才堪堪站穩。
餘建才沒有想到,有一天居然還能再次將這位佳人,以這樣的方式擁入懷中。
他貪婪地深吸了口氣,一股隱隱約約,似有若無的幽香傳入鼻間。
“小心點兒!”
“你沒事吧?”
“剛剛你不是還說,什麼未出世的孩子嗎?”
“你這是......懷有身孕了?”
希月冷不丁的被大貴推開,卻又猛然落入餘村長的懷抱。
瞬間隻覺得,渾身上下的汗毛直豎。
她奮力地從餘建才的懷裏掙脫出來,雙手環抱在胸前,身子不住地顫栗著。
“出去!你們都給我走!”
“不用你管!不關你的事!”
她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刺激,聲音尖利地大聲叫嚷起來。
“希月!?”
大貴在推開希月的那一刻,就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早就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尤其在看見餘村長,竟然在關鍵時刻,擁住了險些摔倒的希月。
一時間憤怒與難堪的情緒,幾乎將他完全淹沒。
“你們都給我出去啊!”
希月閉上雙眼抱著頭,大聲又近乎痛苦地叫喊著。
洪氏也被希月這突如其來的叫喊給嚇得一懵。
她看了眼同樣處於呆愣中的餘建才,衝他使了個眼色。
“大貴啊!你還是先照顧好你媳婦吧!”
“至於抹額的事,我就再相信你們一迴,在家裏等著你送過來。”
洪氏朝餘建才打了個出門的手勢,便率先出了屋子。
大貴這才緩步走到希月跟前,輕輕地將她擁進懷裏。
“好了!沒事了!”
“娘子......他們都走了,餘村長也走了。”
“你快別激動,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兩行清淚順著希月的臉頰無聲地滑落,她緩緩地垂下手臂,任由大貴擁著她。
剛才被餘村長抱住的一剎那,曾經的那些痛苦記憶,就像是潮水般的向她湧來。
“相公......我沒事了!”
“你去看看......大小姐迴來了沒有?”
“最好再去問問,她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帶我們走啊!”
她一把拽住大貴的衣袖,眼裏的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住地滾落。
“你別激動,也別著急。”
“大小姐既然說過,要帶我們一起離開,就肯定不會食言的。”
“我跟你一起收拾要帶走的東西吧!”
大貴看著還敞開的箱籠,拉住希月的手,徑直往床邊走去。
“隻是......剛才你實在不該答應餘家大嫂,再給她什麼好處。”
“我們這次即便是得罪了她,她也拿咱們沒有辦法。”
“等我們跟著大小姐離開村子以後,想必就再也不會迴來了。”
大貴十二萬分的討厭,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
在這裏,有著太多關於他們一家的痛苦迴憶。
能跟隨主子離開,去更大的城池做管事,是他此生最大的期盼。
希月無聲地點了點頭,情緒好不容易緩了過來。
隻是......想到她懷上身孕的事情,終歸還是讓餘村長知道了。
她的心裏便莫名的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
就好像,一切並不會如他們所想的那般,順順利利。
餘建才跟著洪氏迴到家,心裏還想著剛才,短暫地擁希月入懷時的軟玉溫香。
成親之後的希月,也不知道是不是懷了身孕的關係,看上去越發的有股難以言說的韻味。
想到這樣的一位佳人,從此便與他再無關係,餘建才便止不住地長長歎了一口氣。
“老二啊!好端端的,你歎個什麼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