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搜遍記憶,也找不到與謝宴生這個人。
如果知道有一個像他這般有錢的朋友或故人,她一定早就登門求助,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把鬱家?guī)值萌搜鲴R翻。
“時間不早了,你去睡覺吧,我也想睡了。”收起無用的遐思,沈願催促謝宴生離開,“我明天還得工作呢。”
謝宴生看她手腕,“受傷了就好好休息,晚幾天也沒關(guān)係。”
“之前簽合約時,就看出來你在趕時間了,想必這幅畫對你來說很重要。我慢慢弄,不會有太大影響。”
謝宴生不再說什麼,叮囑她早點睡覺,起身離開臥室。
章管家送走李醫(yī)生也沒迴屋睡,在等謝宴生忙完,看謝宴生出來,忙迎上去,一副欲言又止的糾結(jié)模樣。
謝宴生在前走,“章叔有話就說吧。”
章管家‘誒’了聲,斟酌措辭後,才開口:“先生,原諒我多嘴,沈小姐現(xiàn)下這情況,怕是會給您惹來麻煩。”
謝宴生停住腳,“她從來不是麻煩。”
章管家給謝宴生分析利弊,“我知道您想抗拒與趙家的聯(lián)姻,但沈小姐已經(jīng)訂了婚,又有個難纏的未婚夫,您若此時牽涉進(jìn)去,鬱家將事情鬧大,隻怕不好收場。北城那邊,也不會輕易同意,您知道老爺子脾性,萬一他們發(fā)難,您和公司都會受到波及。”
謝宴生默然幾秒,微側(cè)過頭,看沈願臥室方向,“她手腕上的傷口,如果再割深一點會怎樣?”
“傷及動脈,治療不當(dāng),會失血過多而亡。”
話說到這裏,章管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深深歎口氣,“您走到今天不容易,萬事慎重啊。”
謝宴生頷了頷首,繼續(xù)前行。
沈願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在夢裏被鬱城白開車追了一晚上,上天下海,怎麼都擺脫不了。
第二天醒來渾身無力,連喝了兩碗小米粥才緩過勁兒。
飯後,章管家送了一部新手機(jī)給沈願,和善笑道:“先生說你手機(jī)不見了,吩咐我重新給你買了一部新的,電話卡也補(bǔ)辦成功,你先試用,不合適再換。”
沈願接過手機(jī),連聲道謝。
她重新下載原手機(jī)裏所有軟件,好在她都有網(wǎng)盤備份的習(xí)慣,相冊視頻同步到本地手機(jī)就行。一番操作下來,與原先的手機(jī)沒什麼區(qū)別。
又給秦舒發(fā)去短信,【如果鬱城白找上你,你就說不知道我在哪裏,在做什麼】
秦舒:【發(fā)生什麼事了?】
沈願:【這次可能真的把他惹急了】
秦舒:【好】
叮囑完秦舒,沈願走路到北山望門衛(wèi),把昨晚欠的打車費(fèi)三倍還給那個保安。
保安不好意思收,奈何沈願執(zhí)意給,順便問了他名字,要給他送麵錦旗到物業(yè)辦公室。
她隱約覺得背後有人在窺視自己,迴頭去看,又沒察覺到有異樣,心裏不踏實,快步迴了清園。
對麵馬路的麵包車裏,頭戴鴨舌帽的男人快速按下快門鍵,露出得逞的笑。
當(dāng)這些照片出現(xiàn)在鬱城白麵前時,他並沒顯得多驚訝,隻是語氣嘲弄,“真躲到謝宴生那裏去了。”
餐桌對麵的蘇遊情緒激動,一副‘我就說吧’的囂張樣,“你們看,被我說中了吧,沈願早跟謝宴生搞在一塊兒了,不然她為什麼要退婚,就是因為傍上了謝宴生,現(xiàn)在都跟人家住在一塊兒了。”
江闊偷看鬱城白臉色,煙霧繚繞在那張俊朗的臉上,看不出情緒。
“實在不行,你好聲好氣地跟沈願道個歉,先想辦法讓她出來,後麵的事慢慢來。”江闊主張溫和處理。
“憑什麼道歉?”蘇遊一下子就炸了,“這可是實打?qū)嵉木G帽子!是個男人都忍不下這口氣。城白,聽我的,帶上媒體和記者,直接上門去逮人。你們可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他謝宴生就算再有權(quán)有勢,也不能搶奪他人之妻。”
江闊上次跟鬱城白一起去了北城,知道他剛與北城顧家搭上關(guān)係,這時候鬧出桃色新聞,隻怕會前功盡棄。
於是繼續(xù)勸:“其實這事兒說起來也是因你缺席訂婚宴導(dǎo)致,沈願心裏有氣沒消,你又突然說要跟她結(jié)婚,她一時接受不了,抗拒也是正常的。”
蘇遊,“什麼氣能生兩年?她沈願是什麼很尊貴的人嗎?一個落魄千金,仗著有幾分姿色就到處勾搭男人。這樣不知檢點的女人,要是我,早把她治得服服帖帖。”
江闊都無語了,“你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
蘇遊,“我……”
“夠了。”指間香煙燃盡,鬱城白將煙蒂在煙灰缸裏狠狠碾滅,似在泄憤,“我心裏有打算。”
蘇遊還想再說,鬱城白手指纏上煙灰缸,摩挲了一下,突然拿起玻璃煙灰缸砸向蘇遊。
江闊還沒反應(yīng)過來,蘇遊額頭已經(jīng)見了血。
“鬱城白,你瘋了!”蘇遊捂著額頭,站起身,震驚憤怒交織。
鬱城白穩(wěn)坐如山,“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對我的人指手畫腳。”
蘇遊麵目猙獰,“你要這樣說,我們兄弟也沒得做了。”
鬱城白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蘇遊氣衝衝離開,江闊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但與鬱城白的情義還是占了上風(fēng),坐下來,低聲責(zé)備,“到底是十來年的兄弟,下手輕著點。”
鬱城白不說話,點燃根香煙猛吸了口。
清園。
飛簷翹角的觀景亭坐立在前院的荷塘旁,大理石圓桌上,擺放著銀灰色筆記本電腦,謝宴生手指在觸屏上慢慢下滑,翻看沈氏與鬱家近年來相關(guān)資料。
微信收到提醒,他在電腦上點開看,陸懷慎發(fā)來的。
【給你看場狗咬狗的好戲】
緊隨著是一段視頻。
謝宴生輕點屏幕,鬱城白與江闊等人在餐廳爭執(zhí)的一幕,被同在餐廳的陸懷慎錄下。
陸懷慎:
【真跟沈願同居了?】
【怎麼不請兄弟喝杯酒慶祝一下】
【這事兒怎麼著都有我一份功勞,記著欠我一個人情啊】
【等孩子生下來,認(rèn)我當(dāng)幹爹】
……
謝宴生不動聲色地看完,陸懷慎已經(jīng)連續(xù)發(fā)了十幾條信息。
幽沉目光在‘等孩子生下來’上停駐許久,眼尾揚(yáng)起一絲笑意,單手敲擊鍵盤,打出兩個字: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