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穹結界之外,是廣袤無邊的荒原,仿佛永無盡頭,神秘而浩瀚。
無盡丘壑縱橫交錯,裂縫橫生深不見底,仿佛一道道天地的傷痕。偶爾有熾熱的巖漿,從地底噴湧而出,衝上半空,將蒼穹映紅,交織毀滅與新生。
狂風肆意唿嘯,卷起漫天的沙塵,凝聚成沙暴,席卷一切。
虛空之中,不知持續多少歲月的雷霆,宛如一頭頭聚攏,在陰沉的雲層中穿梭,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迴蕩在天地之間。
入夜,繁星璀璨,卻又顯得格外遙遠。月光灑下,給這片土地蒙上一層銀紗,但荒原深處的危險與神秘,卻永遠無法被遮掩,遠處的咆哮聲,徹夜不絕,令人毛骨悚然。
這裏是天荒,一方早已被人族遺忘的世界。
人妖兩族大戰落下帷幕,世間妖族,盡數在此繁衍生息。
萬年歲月過去,這等荒蕪苦寒之地,殘酷的生存條件,不但未能使妖族滅絕,反而強者輩出,形成諸多龐大的族群。
這一日,無數巨石壘砌而成、巍峨雄渾勝過山嶽妖族聖宮上方,虛空忽然破碎,強大的氣息,驚動無數妖族。
那是一道旋渦,從破碎的蒼穹中顯現,無邊黑氣噴湧而出。
下一瞬,便有幾道身影,降臨此處。
這幾道身影,正是牧天命、李希夷、池月、諸葛玉,以及造就這一切的蕭煬。
“這裏是什麼地方?”
妖族的建築風格,十分獨特,荒蠻狂野,卻又充斥威懾。
還有這方天地間的氣息,更是令人感到陌生。
牧天命頓時警惕起來。
“這裏,應當是帝穹結界之外,妖族盤踞的天荒。”
“那小子的玉匣之中所封印的,應當是一塊‘隧空原石’,源於‘天外隕星’,擁有‘禁虛奪界’的力量,應當被妖族煉化,一旦催動,便可將一方天地間得以一切, 盡數籠罩,強行傳送到一個指定的地方。”
龍爺提醒道。
牧天命聞言,頓時心中大驚
“天荒,這可是妖族的老巢啊!”
沒有帝穹結界的限製,他們被送到此地,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果然,還未等眾人反應,便有一道強大至極的意念,將幾人瞬間籠罩。
這絕對不是錯覺。
隻要意念的主人願意,隻需一個念頭,都能輕易將他們滅殺。
“此地,乃妖族‘裂天聖宮’!”
“是誰,打開了‘空界玉匣’?”
蕭煬聽聞,立刻道:“是我!”
“晚輩蕭煬,乃蕭玄策之子,我們父子都是為妖族效力的。”
說話間,蕭煬跪伏在地,隻將空蕩蕩的玉匣,高高舉過頭頂。
“蕭玄策之子?”
“這便對了,空界玉匣,乃是我‘裂天聖宮’寶物,鑒於蕭玄策的忠心可嘉,才破例賞賜於他,讓他能在走投無路之際,迴到天荒,保其性命,算是一條後路。”
“沒想到,這麼快便用了。”
這聲音,明顯有些不滿。
蕭煬一臉惶恐道:“前輩息怒,家父也是舐犢情深,派我擊殺人族天才,生怕有意外,才將寶匣給我,以防萬一。”
“罷了。”
“一件外物而已,用便用了。”
“說起來,本尊的兒子,也去了東荒,奉命助蕭玄策完成霸業。”
“你既是蕭玄策之子,可知他近況如何?”
話音落下之際,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眾人頭頂。
僅僅隻是一絲氣息外泄,便令虛空風雲凝滯,一陣恐怖的寒意,上達瓊霄,下徹九幽。
在這樣的存在麵前,眾人竟連抬頭,觀望其真容都做不到。
短短的一瞬,周圍的一切,包括他們的元神,神魂,乃至修為,全都一種極致的寒意冰封。
蕭煬驚恐道:“近來確實見過不少妖族天驕,不知前輩之子,是哪一位?”
“本尊乃是‘獄寒蛟尊’,本尊之子,自然便是那‘小蛟尊’!”
“這……”
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蕭煬整個人如遭雷擊,連同每個血液都仿佛凝固一般。
小蛟尊,剛剛才被鎮殺。
雖然不是他所殺,但卻與他脫不了幹係。
一旦得知此事,“獄寒蛟尊”必定震怒異常,但凡沾染一絲半點的怒火,對他而言,都是滅頂之災。
然而,獄寒蛟尊何等強者。
單憑蕭煬的反應,便已然察覺一絲端倪。
“但說無妨,本尊要聽實話。”
“倘若你有半句虛言,本尊便會有所感應,到時一巴掌拍碎你!”
蕭煬何曾見過這等陣勢,瞬間嚇得魂不守舍,閉著眼睛,一股腦說出一切。
“獄寒蛟尊息怒!”
“小蛟尊他,已經死了!”
“殺死小蛟尊的人,就是他,東荒最強宗門,皇天道宗掌教的弟子,李希夷!”
說出這話的同時,蕭煬伸手指向李希夷,同時大口喘著粗氣。
獄寒蛟尊的威懾,實在太過恐怖。
他的道心,幾乎都要因此破碎了。
得知死訊的一瞬,獄寒蛟尊周身氣息猛地爆發。
在這等強者麵前,眾人毫無還手之力,被其氣息所傷,各自口吐鮮血。
“早知道,就該先殺你這叛逆!”
縱然被震傷,但諸葛玉眼中殺意不減,擦去嘴角的血跡,死死盯著蕭煬,心中有些後悔。
誰能想到,最大的危險,竟然來自於蕭煬,這個人族叛徒。
李希夷則十分坦然。
看向獄寒蛟尊道:“想不到,妖族還有這等手段!”
“方才我是鎮殺過幾個妖族,其中最強的一個,與你氣息有些相似!”
“既然身陷天荒,便不奢求能活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池月和諸葛玉,同樣麵無懼色,各自咬牙,盯著獄寒蛟尊。
“皇天掌教一脈,無人畏死!”
“老妖魔,隻管出手!”
諸葛玉高高仰起頭。
說出這句話後,他又轉頭,瞥一眼牧天命。
“生死不懼,隻是可惜了小師弟!”
“倘若能成長起來……”
一切似乎都結束了。
這一瞬間,諸葛玉眼中,心底,皆生出無限惋惜。
望著他們三人,皆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牧天命很是痛心。
說起來,無論是天魔,亦或是蕭煬,都是衝著他來的。
隻是三人神色間,全無任何責備埋怨,反而有些惋惜。
不是惋惜他們自身,而是替他牧天命感到惋惜。
牧天命心中,極其愧疚,但他知道,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
“龍爺……”
牧天命的心底,響起苦澀的聲音。
這等時刻,他隻能再次寄希望於龍爺,看看能否有逃出生天的辦法。
否則,他牧天命縱然是死,也於心不安,無法瞑目。
龍爺顯然知道牧天命的意思,聲音之中,透出一種高深意味。
“別急,還不到時候!”
“龍爺我敢保證,你們一個都不會死,或許還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