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妖族忽然停戰,想要談判的舉動,人皇伏昊也不懂。
但妖族既然願意談判,至少說明還有迴轉地餘地。
再不濟,也能知曉妖族真正的目的。
“既然如此,老大老四,你們兩個,先去與妖族談判!”
“兒臣遵旨!”
大皇子與四皇子如蒙大赦。
畢竟,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但偷偷跑出去搬救兵,一旦被抓住,絕對沒什麼好下場。
況且,在他們看來牧天命一人之力,未必能救整個人族。
見此,九皇子禦玄極力反對。
“不可啊,父皇!”
“談判,是需要籌碼的。”
“而實力才是唯一的籌碼!”
“否則, 即便坐在一張桌子上,也注定是不對等的。”
“而且,就算要談判,我人族難道沒人了麼?”
“非要讓大哥和四哥去?”
人皇聽聞,神色微微變幻。
大皇子見狀,立即嗬斥道:“住口!”
“老九,你越來越放肆了。”
“平日裏不學無術,如今反而指點江山!”
“父皇自有父皇的考慮。”
“況且,談判最重氣勢,若我和老四不去,喚作旁人,如何能鎮得住妖族?”
“ 再者說,又沒人攔著你去東荒!”
“你乃父皇第九子,同樣可以代表人皇一脈。”
“自己提出來的事,希望你莫要辦砸了,讓父皇失望!”
說罷,大皇子與四皇子,退出大殿,前去與妖族談判。
九皇子禦玄見此,歎息一聲,隻好獨自前往東荒。
人皇已是暮年,這些年來,這些兄弟之間,爭鬥愈發激烈,手段一個比一個狠辣陰暗。
他全都看在眼中。
隻是,身為人皇之子,生來便在局中。
若是爭鬥,旁人隻會與你鬥得更兇。
若是不爭,旁人也不信,反而會覺得, 你是在韜光養晦,圖謀更大,遭所有人圍攻。
身不由己,奈何境界太高,裝瘋裝瘋賣傻也無人信。
所以,這位九皇子,也隻能多做些荒唐事。
背上不學無術的荒唐名聲,縱然屢屢遭人詬病,總好過外貌麟鸞,中韜鬼蜮,至少不算計害人,也算落個心安。
並非像老大與老四所擔憂的那樣, 遭到妖族半路伏擊。
從中洲前往東荒,一路上格外太平。
九皇子禦玄,同樣是一位聖賢,實力不俗。
不多時,他便來到東荒。
很快,乾陽城,元帥府內,牧天命得到奏報。
“人皇一脈,九皇子……”
牧天命冷哼一聲。
早在萬劫古域之中,他便覺得,人皇一脈德不配位了。
雖然禦道和禦荒,隻是兩位皇子。
但身為人皇之子,身份顯赫,卻隻顧著爭權奪利,未免令人恥笑。
上梁不正下梁歪!
子不教,父之過。
有這樣兩個兒子的人皇,是一代雄主明君的幾率,很小。
所以,牧天命連“人皇幡”的名字都改了。
他覺得人皇一脈不配,所以改叫“天命幡”了。
再到後來,妖族大舉入侵,從葉安瀾口中得知,東荒早已被人皇舍棄的消息之後,牧天命便徹底對人皇一脈失望了。
父子行徑,何其相似?
“當真以為世人稱他一身人皇,東荒便是他家的麼?”
“不見!”
“讓他滾迴中洲去!”
“這偌大的東荒大地,豬狗可進,人皇一脈不可進!”
牧天命吩咐一句,實在不願搭理。
玄黃聖地剛來東荒,正在選址,他準備前去恭賀一番,獻上薄禮。
元帥府外,對於牧天命的態度,九皇子禦玄並不感到任何意外。
甚至,他覺得,這是人之常情。
而像是牧天命這等震古爍今的奇才,傲氣隻會更甚。
非要埋怨的話,隻能怪當初萬劫古域之中,老大和老四,鼠目寸光,隻顧爭權奪利,將牧天命得罪得太狠了。
也隻能怪,自己的父皇不公,輕視東荒。
於是,禦玄開口道:“牧元帥,我知道你能聽得到。”
“今日,我並非是以人皇第九子的身份前來。”
“而是為人之子,為人兄弟,前來替父親與兄長請罪!”
“不敢奢求你原諒,隻是事關人族危亡,願牧元帥能暫時放下私人恩怨。”
“縱有滔天罪孽,罪在人皇一脈,中洲蒼生,何其無辜?”
說著,這位九皇子低下頭顱,在大元帥府前,一跪不起。
兩個時辰之後,牧天命走出大元帥府,準備前往玄黃聖地。
似乎順路一般,他看向禦玄道:“並非不願救中洲蒼生,而是我分身乏術,一人之力,終究有限!”
“我若前往中洲,中洲兵馬未必堪用,若帶著東荒大軍前去,則東荒就此空虛,妖族若趁勢入侵,則東荒必定淪陷。”
“況且,我的戰陣傳承,並非出自萬劫古域,是妖族戰陣之後,方才開始修行。”
“雖然傳了下去,但此道高深玄妙,軍中至今沒有能獨當一麵的戰陣主。”
“莫非中洲的人族是人,東荒人族便不是人麼?”
“你們人皇一脈,可以舍棄東荒,但東荒修士,寧可戰死也不願退!”
“我牧天命,更不會離開東荒半步。”
聽聞這些話,跪在地上的禦玄,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某種決心一般。
隨即,他對牧天命道:“倘若我自裁於此,替人皇一脈謝罪,能否平息牧元帥的怒火?”
說著,禦玄手中出現一把匕首,態度堅決道:“若以我一命,能為中洲人族搏取一線生機,我死而無怨。”
說著,禦玄的匕首,猛地刺向自己的心髒。
他的匕首,並非尋常寶物。
而是同時噬滅肉身生機與元神的秘寶。
見狀,牧天命的發冠之中,一抹寒意瞬間爆發,將禦玄直接封凍。
隨即,牧天命伸手,將那匕首奪下。
緊接著,寒意消散,禦玄恢複行動。
但牧天命卻直接一巴掌,重重抽在禦玄的臉上。
“混賬,你敢如此羞辱我?”
“用你一命,換中洲蒼生,顯得你心懷天下,我小肚雞腸,漠視蒼生?”
隨即,牧天命甩出一份戰陣傳承,道:“真心也好,做戲也罷。”
“中洲,我去不了。”
“為中洲人族,這一份戰陣傳承給你。”
“我倒是希望,你人皇一脈的腐壞,隻限於人品心性,而非天賦資質。”
說罷,牧天命便欲離去。
然而,也是在此刻,元帥府上空,虛空一陣變幻。
緊接著,兩道身影從其中踏出。
牧天命定睛一看,赫然是人皇一脈,老大與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