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梔眼睛一亮，就像陽光灑在冬日裏清澈的湖泊上，波光粼粼。


    “真的嗎？”她幾乎要蹦躂起來，“說話算話？”


    “說話算話。”衛淵頷首，笑著向她保證。


    虞梔閉上眼，一鼓作氣地將淺藍色的藥劑全部倒入嘴裏，試圖在舌頭還沒感受到知覺前一口咽下。


    “水……”她弱弱地開口，嘴裏那股子黏膩的怪味還沒有散去。


    虞曜急忙從包裏掏出水擰開給她。


    接連喝了數口水後，才總算是把藥劑的口感壓了下去。


    “衛淵哥哥，我想好了，”虞梔又活了過來，模樣頗有些神氣，“我想你答應我，在我住院的時候，給我送一頓好吃的來！”


    “就這個？”衛淵失笑地看著她，“不算剛才的承諾，我也會答應你的。”


    虞梔沒有要改口的意思，煞有介事地點頭道：“嗯，就這個。”


    “好。”衛淵應下了。


    *


    虞曜陪著虞梔到住院處的病房裏安頓好之後，便給黎舒容撥去通訊匯報起情況。


    在得知虞梔糟糕的身體情況後，黎舒容紅了眼眶，哽咽著聲音讓虞梔在醫療中心安心休養。


    衣物等生活用品會托物流機器人給她送到病房裏來。


    虞梔住的病房是個含衛單人間，環境肯定是沒有虞家的闊氣豪奢，但也算是簡潔舒適。


    “哥哥，你迴去休息吧。”虞梔乖乖地躺在病床上，“我一個人可以的。”


    單人房裏並沒有給陪護人休息的區域，虞曜如果守在這裏的話，隻能一直坐在椅子上。


    雖然他本人並不介意，但看虞梔堅持讓他迴去的態度，虞曜最終是同意了。


    “那你要聽醫生的安排，不準不喝藥。”虞曜不放心地叮囑道，“有什麼事就跟我說，不要覺得麻煩。”


    “知道啦。”虞梔一副乖巧的樣子。


    “那……那我走了？”


    “嗯嗯。”虞梔毫不遲疑地點頭。


    “我明天再來看你。”


    虞曜一步三迴頭地離開了病房。


    唿，她在住院期間還有事情要做呢，虞曜一直守在這兒可不行。


    整個住院安排也被發到了虞梔的光腦上，幾點做理療、幾點吃藥、幾點自由活動都寫得明明白白。


    像現在就是她要進行治療的時間段了，負責她的住院醫生帶了兩個護士推著一臺儀器走了進來。


    虞梔什麼都不用做，隻需要躺在床上任由他們操作就行了。


    儀器被固定在病床邊上，和床頭的一處接口連接上，一個像罩子一樣的東西將虞梔罩住，渾身像是被母親溫暖地懷抱著，暖洋洋的，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儀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撤走了，床頭櫃上放著兩瓶黃色的藥劑，旁邊還有服用說明。


    虞曜給她發了幾條訊息，但見她沒迴複，也猜到了她在治療中。


    “醫生來了沒？”


    “生活用品已經給你放在房間櫃子裏了，醒了之後按鈴讓他們給你送飯，我給你定了餐。”


    “記得乖乖吃藥。”


    虞梔給他迴了消息，依言按了下近在咫尺的唿叫鈴，那頭有聲音響起，詢問她有什麼需要。


    很快，定的餐便送了過來，是醫療中心的療養餐，口感有點像泡久了的糊糊，不過已經算是最好的了。


    虞梔三兩口便吃完了，又按照說明服下了藥劑。


    星際的醫療水平是真的厲害，不過一下午的治療，她竟已經明顯覺得身體輕快了許多。


    手上因為年年凍瘡而生出的疤淡了些，肉白色的細碎劃痕也變得更淺了。


    虞梔想到了什麼，有些迫不及待地下床去到衛生間。


    鏡子中的她不出所料地有了些變化。


    如果換旁人來看，可能都察覺不到什麼，但對於熟知自身每一個五官、部位、神態的虞梔而言，前後的差別卻是十分顯眼。


    她的皮膚更光滑細膩了些，眼尾微微上挑，多了兩分欲拒還迎的嬌媚，鼻梁似乎更立體了些，嘴唇變得紅潤起來。


    她不意外皮膚上的變化，想必是營養補充、毒素排出後自然的改善，可是骨相和五官竟然也有了細微的變化？


    好像是朝著她本身的容貌在貼近著，現在跟虞梔自己的樣子至少有六、七分接近了。


    原身無疑是個明媚動人的青澀少女，但虞梔的樣貌，可以說是兼具純真和嫵媚、辨識度極強又帶著攻擊性的頂級美人。


    她曾多次被媒體恭譽為“新時代最具吸引力的臉”、“鏡頭的寵兒”，而獨特的自信張揚的氣質賦予了這張臉更加動人的魅力，


    ——雖然這被她暫時隱藏起來，就像一瓶醇香的陳酒等待著時機開封。


    她跟原本的“虞梔”有那麼幾分相似，可又有不少差異。


    眉弓的高低、眼角的弧度、額頭的飽滿……就是這些微小的差異，讓兩人的容貌又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


    可是現在，兩具身體似乎在趨於同質化，是靈魂的作用嗎？


    虞梔無法得出確定的答案，但毫無疑問，這對她而言是件好事，美貌一向都是最有利的武器。


    原身才20歲，營養補充後繼續發育而導致長相有些變化也是很正常的，隻要這些變化不是一天完成的，她就不需要太擔心旁人覺得奇怪。


    *


    第二天。


    身體機能改善後，睡眠似乎也更好了些，即便昨天睡了一下午，虞梔到晚上依舊睡得香甜，她感覺在睡著的時候，身體會恢複得更快一些。


    上午有護士帶著她去到另外一個房間檢測了幾項數據，然後照例盯著她服下了淡藍色的“濃痰”藥劑，好似他們也清楚如果不盯著的話，藥劑很大概率會被丟棄在垃圾桶裏。


    等到迴房間後，虞梔發現自己鼻頭、下巴、頷骨幾處又有了微不可查的變化。


    變化的速度完全在可接受範圍內，換成別人來看，隻會覺得她是長開了。


    下午還是一樣的儀器理療，不過等虞梔醒來時，衛淵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他的側臉蒙上夕陽的餘暉，安靜地含笑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