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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火藥陰謀


    一、夜探火藥庫


    1. 白蓮教的“火龍”


    萬曆四十六年深秋,丙字庫地下二層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趙莽貼著發黴的磚牆挪動,手中火把的光暈掃過蛛網密布的角落,突然定格在六具青黑色的鐵筒上。鐵筒頭部雕刻著猙獰的龍頭,龍嘴大張,露出內部交錯的引信——竟是失傳已久的“火龍出水”水雷。


    “這不可能...”趙莽的聲音在空曠的地窖裏迴響。他曾在《武備誌》中見過記載,戚繼光發明的水雷專為海戰設計,以竹筒為身,火藥推進。可眼前的裝置完全變了模樣:鐵殼表麵刻滿梵文“唵”字,在火光下泛著詭異的青芒,分明是白蓮教“無生老母”的咒術標記。


    更令他脊背發涼的是,水雷的推進藥艙被替換成粗大的陶罐,罐口封著黑紅色的粉末。趙莽用匕首挑開蠟封,刺鼻的氣息撲麵而來——是硫磺與硝石按七比三混合的炸藥,正是《火龍經》中明令禁止的邪術配方。而原本的引線結構,竟改成了白蓮教獨有的“陰火線”,這種用屍油、砒霜和磷粉製成的引信,遇潮便會自燃。


    “他們把水雷改成了旱地火蛇...”趙莽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六具裝置呈北鬥七星狀排列,龍頭所指方向,正是紫禁城的方位。他突然想起柳無煙散布的讖語“火龍出淵,乾坤倒懸”,原來所謂的“火龍”,竟是被篡改的戚家軍神器。


    當他試圖拆卸裝置時,鐵殼上的梵文突然發出紅光。趙莽踉蹌後退,火把照亮裝置底部的刻字——“萬曆六年工部監製”。這個時間,與茅元儀記載丙字庫增建的年份完全吻合。冷汗順著脊背滑落,他終於明白:白蓮教的陰謀背後,早有工部內鬼相助。


    就在此時,地窖深處傳來鎖鏈拖拽聲。趙莽熄滅火把,躲進陰影,隻見三名白蓮教徒舉著陰火燈籠走來。為首者脖頸刺著離卦紋,手中把玩著一枚青銅鑰匙:“沈墨以為堵住暗渠就安全了?等這些‘火龍’引爆,整個京城都會變成火海...”


    趙莽握緊腰間的佩刀,卻在拔刀的瞬間踩到碎石。白蓮教徒猛然轉身,陰火燈籠的光芒照亮他的臉。“是你!”離卦紋教徒獰笑,“來得正好,就讓你親眼看看,戚家軍的神器如何化作滅世之火!”


    混亂中,趙莽揮刀斬斷最近的引信,卻見陰火線遇血瞬間燃燒。他在爆炸聲中翻滾躲閃,瞥見裝置上的梵文在火光中扭曲變形,仿佛無數張猙獰的麵孔在嘲笑。當他撞開地窖鐵門時,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第一具“火龍出水”裝置已經引爆,青紫色的火焰順著地道蔓延,如同真正的火龍,朝著京城心髒撲去。


    2. 地震殺局


    萬曆四十六年丙丁日,京城的空氣仿佛凝固著硫磺的焦味。沈墨蹲在火藥庫的陰影裏,指尖撫過牆角殘舊的《通惠河暗渠圖》,泛黃的宣紙上,七個紅點如七枚毒瘤,赫然標注在前朝地宮的承重柱位置。


    “大人,測算結果出來了。”徐光啟的聲音發顫,手中的算籌在沙盤上劃出駭人的弧線,“五處火藥庫的炸藥串聯引爆,當量足以撼動京城地基。”他的目光掃過圖上蜿蜒的暗渠,那些連通火藥庫的管道,此刻仿佛成了死神的血管。


    沈墨握緊腰間的繡春刀,想起近日頻發的異象——崇文門井水莫名沸騰,欽天監記錄的“萬鴉繞城”,還有柳無煙散布的“地火焚城”讖語。原來一切都是鋪墊,白蓮教要利用丙丁日的“火德當旺”之說,將人為爆破偽造成“天罰地動”。


    “他們選在今日動手。”沈墨的指甲掐進掌心,“當炸藥摧毀地宮承重柱,整個京城會像被抽走支柱的樓閣...”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趙莽渾身浴血地撞開庫門:“暗渠...暗渠的閘門被破壞了!白蓮教徒正在鋪設引火索!”


    眾人衝向暗渠入口,腐臭的水汽裹挾著硫磺味撲麵而來。石壁上,白蓮教徒用朱砂繪製的離卦符咒在火把下泛著血光,新鑿開的通道直通火藥庫深處。沈墨舉燈細看,發現巖壁上殘留的鑿痕與工部專用的鏨子紋路一致——又是工部內鬼作祟。


    “快!阻止他們連通炸藥!”徐光啟大喊。可當眾人趕到主管道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毛骨悚然:五處火藥庫的引信已通過暗渠串聯,陰火油膏順著磚石縫隙滲出,遇空氣便滋滋作響。更可怕的是,主引爆點竟設在前朝地宮的核心位置,一旦爆炸,整座皇城將沉入地底。


    “沈大人,來不及了!”楚紅藥的袖箭射倒最後一名教徒,“必須現在切斷引信!”沈墨盯著錯綜複雜的引線網絡,突然想起《武備誌》中記載的“斷龍陣”——要阻止連環爆,必須同時切斷七個爆破點的引信。


    “分頭行動!”他將眾人分成七組,“記住,子時三刻前必須完成!”趙莽握緊手中的狼筅紋青磚,衝向最近的爆破點。當他揮刀斬斷引信的瞬間,地底傳來沉悶的震動——有人提前引爆了一處炸藥。


    “不好!”沈墨望著劇烈搖晃的巖壁,“他們改變計劃了!不等丙丁日時辰,直接動手!”地宮方向傳來令人牙酸的斷裂聲,仿佛巨獸在地下蘇醒。而此刻的京城街頭,百姓們望著突然沸騰的井水,驚恐地念著白蓮教的讖語,卻不知一場人為的“地動”,正從地底深處悄然蔓延。


    3. 血戰脫身


    萬曆四十六年深秋的夜,如墨般濃稠。沈墨一行人剛從丙字庫地下二層撤離,巷口突然傳來細碎的金屬摩擦聲。趙莽瞳孔驟縮,拽著楚紅藥滾進陰影——三枚泛著幽藍的鐵蒺藜擦著發髻釘入磚牆,烏頭毒汁在青磚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黑斑。


    “鐵蒺藜堂!”沈墨反手抽出繡春刀,刀刃映出暗處數十道森冷的目光。白蓮教最詭秘的殺手組織現身,意味著他們發現了“火龍出水”裝置的秘密。趙莽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扳指,這枚戚繼光舊部相傳的磁石信物突然微微發燙,他猛地抬手,正對飛來的第二波暗器。


    磁石吸附著鐵蒺藜調轉方向,破空聲中,三名刺客咽喉濺血倒地。可更多黑影從屋頂躍下,為首者戴著刻滿梵文的青銅麵具,甩出鎖鏈纏住趙莽手腕:“交出裝置圖紙!”楚紅藥的袖箭及時射向對方肩窩,卻見刺客皮膚下泛起詭異的青紋,竟徒手捏碎箭鏃。


    “快走!”沈墨揮刀劈開包圍圈,餘光瞥見“火龍出水”裝置的引信已燃燒過半。他突然轉身,將火把擲向最近的鐵筒。爆炸聲轟然響起,氣浪掀翻半數刺客,濃煙中,趙莽斬斷另一處引信,二次爆炸的火光映得巷道如同白晝。


    眾人借亂突圍,趙莽在瓦礫堆中摸到半截未燃的陰火線。線體裹著浸透屍油的麻繩,斷麵處暗紅結晶閃爍——這絕非中原硫磺。徐光啟連夜鑒定時,放大鏡下的結晶呈現獨特的層狀結構:“是琉球硫磺,這種提純工藝,隻有...”他突然頓住,想起工部檔案裏,去年曾有三艘商船打著“朝貢”旗號,從福建港運送“特殊貨物”進京。


    而此刻在白蓮教據點,鐵蒺藜堂首領擦拭著麵具上的血跡,向柳無煙複命:“沈墨帶走了陰火線殘段。”柳無煙把玩著離卦玉佩,冷笑:“無妨,他們以為拿到硫磺來源就能順藤摸瓜?”她望向案頭的密信,魏進忠的字跡力透紙背:“速將剩餘裝置轉移至地宮”。窗外驚雷炸響,照亮她脖頸處與庫吏屍體上相同的刺青——那是白蓮教與工部內鬼的隱秘契約。


    沈墨在迴府的路上展開染血的暗渠圖,七個爆破點與地宮內的承重柱位置完全重合。趙莽握緊那截陰火線,磁石扳指突然劇烈震動——北方天際,烏雲中隱約透出硫磺燃燒的幽光,仿佛預示著更大的陰謀正在暗處醞釀。


    二、皇城倒計時


    1. 破解陰火


    萬曆四十六年冬,工部衙門的偏房內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與石灰水的澀氣。徐光啟將半截陰火線浸入冒著熱氣的石灰水缸,銅製鑷子夾著的試紙在水麵上方微微顫動。沈墨盯著缸中翻湧的泡沫,那些黑色絮狀物正緩緩析出,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果然如此!”徐光啟突然拍案而起,鏡片後的眼睛閃著精光,“這黑色粉末並非單純硫磺,而是混入了砒霜!”他抓起案頭的《本草綱目》,泛黃的紙頁被翻得嘩嘩作響,“你看,書中記載‘硫黃合砒石,見風則爆,遇血愈烈’,白蓮教正是利用這特性,將陰火線變成遇潮自燃、見血即爆的殺器!”


    沈墨的手指劃過書頁上的批注,冷汗順著脊背滑落。難怪那日趙莽斬斷陰火線時,濺上血跡的部分瞬間炸開,險些要了他的命。“可石灰水隻能延緩燃燒,無法徹底破解。”沈墨皺眉,“我們需要找到中和砒霜毒性的辦法。”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楚紅藥渾身是血地撞開門,手中攥著個油紙包:“順天府仵作驗屍時發現,今早行刺的白蓮教刺客靴底,沾有光祿寺特供的龍涎香香灰。”她將油紙包打開,細膩的香灰中混著幾粒暗紅碎屑,“禮部祭司專用的朱砂印泥。”


    沈墨的瞳孔驟然收縮。禮部掌管祭祀,光祿寺負責皇室膳食,兩處向來戒備森嚴,能接觸到特供香灰的,必然是位高權重之人。“立刻排查禮部近日與白蓮教有往來的官員。”他轉身對暗衛下令,卻見徐光啟突然將香灰撒入石灰水缸。


    水麵劇烈沸騰,騰起的白煙中竟浮現出淡藍色的火焰。“汞!”徐光啟失聲喊道,“香灰裏摻了水銀!”他抓起《天工開物》快速翻閱,“水銀能與砒霜發生反應,生成無毒的砷汞齊!若用含汞物質浸泡陰火線...”


    當夜,眾人在通惠河暗渠入口設下陷阱。沈墨將塗滿朱砂(含硫化汞)的布條纏繞在引火點,楚紅藥則帶著錦衣衛埋伏在暗處。子時三刻,白蓮教的教徒果然現身,為首者正是禮部祭司周應昌。他望著布滿陰火線的地道,嘴角勾起冷笑:“沈大人,就憑石灰水也想破解陰火?”


    話音未落,沈墨點燃布條。朱砂遇熱釋放出硫化汞,與陰火線上的砒霜劇烈反應,騰起的紫煙中,滋滋作響的陰火線竟逐漸熄滅。周應昌臉色驟變,抽出腰間軟劍刺來,卻被趙莽的狼筅紋長槍擋住。混戰中,沈墨瞥見周應昌袖口露出半截白蓮教的離卦符——與柳無煙身上的印記如出一轍。


    “原來你就是那個內鬼!”沈墨揮刀斬斷對方退路,“禮部與白蓮教勾結,就是為了掩蓋地宮的秘密!”周應昌突然狂笑,從懷中掏出個青銅鈴鐺瘋狂搖晃:“晚了!隻要我...”話未說完,楚紅藥的袖箭穿透他的咽喉。


    暗渠深處傳來鎖鏈斷裂的聲響,沈墨心頭一緊——周應昌還有後手!他帶著眾人衝向地道深處,卻見牆壁上的陰火線雖已失效,但七具“火龍出水”裝置旁,赫然擺放著裝滿硫磺硝石的陶罐。徐光啟臉色煞白:“這些炸藥若引爆,威力比陰火更甚!”


    沈墨握緊手中的劍柄,望著裝置上刻滿的梵文符咒。破解陰火隻是第一步,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而在暗處,柳無煙望著手中熄滅的離火符,嘴角的笑意愈發冰冷:“沈墨,你以為破解了火藥配方,就能阻止地動山搖?”她轉身走向地宮深處,那裏藏著的秘密,足以讓整個京城陪葬。


    2. 截流反製


    萬曆四十六年冬,寒風卷著雪粒子撲打在通惠河的冰麵上。沈墨展開泛黃的《備倭城防圖》,燭火在朱砂標注的截流渠線條上跳躍,三處暗閘的位置像三顆懸在京城頭頂的雷。\"必須同時開啟這三處閘門,通惠河的水才能順著暗渠灌入地下,澆滅白蓮教的陰火。\"他的手指重重按在西便門、崇文門與廣渠門的標記上。


    趙莽握緊腰間的狼筅,鐵製槍頭在火光下泛著冷光。\"卑職記得,戚帥設下的機關藏在鴛鴦陣紋裏。\"他想起二十年前跟著老卒巡視城牆時,曾見過類似的雲紋磚——那些看似裝飾的紋路,實則是控製閘門的齒輪開關。


    當夜,三人摸黑潛入西便門的閘室。楚紅藥警惕地望著滴水的穹頂,突然壓低聲音:\"有埋伏!\"話音未落,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來。沈墨揮劍格擋,火星濺起的剎那,趙莽猛地將狼筅插入牆縫——暗藏的青銅齒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牆麵緩緩裂開,露出刻滿鴛鴦陣圖的操作盤。


    \"按三才陣位!\"沈墨大喊。三人同時轉動刻著狼筅、藤牌、長槍圖案的轉盤,齒輪咬合的轟鳴震得耳膜生疼。當第一道閘門開啟時,通惠河的冰水洶湧而入,在暗渠中激起巨大的水花。但水流速度太快,可能衝垮未加固的地道。趙莽急中生智,將狼筅的鐵齒卡進齒輪縫隙,吱呀作響的齒輪頓時減緩了轉動。


    與此同時,工部衙門燈火通明。侍郎王承恩將加急奏折拍在案上,羊皮紙上\"截流恐毀龍脈\"的字跡力透紙背。\"沈墨這是在胡來!\"他對前來傳旨的司禮監太監咆哮,\"通惠河的水灌入地下,前朝地宮必然坍塌!\"


    太監尖著嗓子冷笑:\"司禮監已批紅——盡滅妖火,雖毀無妨。\"他掏出朱批奏折,鮮紅的字跡在燭光下格外刺目。王承恩的瞳孔驟縮,想起父親書房暗格裏那卷被篡改的《隆慶五年截流渠封閘奏折》。原來魏進忠早已權衡利弊,比起白蓮教陰謀敗露,地宮秘密的湮滅反倒成了更可接受的代價。


    當沈墨等人趕到崇文門閘室時,卻發現閘門已被水泥封死。\"是工部的手筆!\"楚紅藥揮劍劈砍,火星四濺。趙莽突然想起什麼,扒開牆角的苔蘚,露出半塊刻著鴛鴦陣眼的青磚:\"用火烤!戚帥設過雙重機關!\"


    火把湊近的瞬間,青磚縫隙滲出蠟油。沈墨用匕首撬開磚塊,裏麵的齒輪雖已生鏽,卻仍能轉動。就在他們全力開啟閘門時,地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白蓮教提前引爆了一處火藥庫。


    \"快!\"沈墨的喊聲被水流聲吞沒。當第二道閘門轟然開啟時,通惠河的怒濤順著暗渠奔湧而下。趙莽望著逐漸被冰水淹沒的地道,突然想起老卒的話:\"戚帥當年說,水既能載舟,也能覆舟,關鍵看握槳的人是誰。\"


    此刻在乾清宮,萬曆皇帝盯著司禮監送來的戰報,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案頭的玉鎮紙。他知道,這場截流反製不僅是撲滅陰火的較量,更是朝堂各方勢力的生死博弈。當通惠河的水灌入地宮,那些被歲月掩埋的秘密,或許終將隨著白蓮教的陰謀一同沉入黑暗。


    3. 毒蒺藜之危


    寒風如刀,刮過京城殘破的城牆。趙莽蜷縮在陰暗的角落,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三日前,在與白蓮教“鐵蒺藜堂”的激戰中,他雖憑借磁石扳指化解了部分暗器,卻仍不慎被一枚淬有烏頭毒的鐵蒺藜劃傷。此刻,毒性已侵入心脈,劇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他的意識。


    “喝下去!”楚紅藥將一壇烈酒遞到趙莽嘴邊。趙莽顫抖著接過,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灼燒而下,暫時壓製住了鑽心的疼痛。他想起戚家軍的戰地療法,每逢將士中毒,都會以烈酒鎮痛。可他清楚,這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烏頭之毒,無藥可解。


    楚紅藥看著趙莽日益蒼白的臉色,咬了咬牙,轉身潛入東廠秘庫。那裏藏著無數珍貴藥材,其中就有能吊住性命的“遼東雪參”。夜黑風高,她如鬼魅般避開巡邏的緹騎,終於在最深處的檀木櫃中找到了雪參。


    當楚紅藥將雪參熬成的藥湯喂給趙莽時,他的氣息已十分微弱。“別白費力氣了……”趙莽艱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他顫巍巍地摘下手上的磁石扳指,遞給沈墨,“戚帥當年留話……火龍畏磁……這扳指或許能……”話未說完,劇烈的咳嗽便打斷了他的話語,鮮血從嘴角溢出,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沈墨握緊扳指,感受到磁石傳遞的冰涼觸感。他望著趙莽,這個跟隨他出生入死的漢子,此刻卻被毒折磨得不成人形。“你安心養傷,白蓮教的陰謀,我們一定能粉碎。”沈墨強忍著心中的悲痛說道。


    趙莽卻苦笑著搖頭,他的眼神漸漸渙散,“沈大人……京城的安危,就靠你了……”話音落下,他的手無力地垂下,眼中的光芒也隨之熄滅。


    楚紅藥別過頭去,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沈墨沉默良久,將磁石扳指鄭重地收入懷中。他知道,這枚扳指不僅是戚家軍的信物,更是趙莽臨終的托付,承載著破敵的希望。而前方,白蓮教的陰謀仍在繼續,“火龍出水”的威脅尚未解除,帶著趙莽的遺願,沈墨握緊了拳頭,走向未知的挑戰。


    三、地火決戰


    1. 水火交響


    萬曆四十六年冬,京城地底傳來的悶響震得紫禁城金鑾殿的燭火劇烈搖晃。柳無煙站在白蓮教據點的製高點,望著手中燃燒的引火折子,嘴角勾起癲狂的笑意:“點火!讓沈墨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火龍出淵’!”隨著她一聲令下,六具改裝後的“火龍出水”裝置同時被點燃,青紫色的火焰順著陰火線瘋狂蔓延。


    沈墨握緊趙莽留下的磁石扳指,對著身後的錦衣衛大喝:“結磁盾陣!”三百麵嵌著磁石的盾牌迅速組成方陣,在火藥庫外圍形成一道銀灰色的屏障。當陰火線靠近磁盾陣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泛著幽藍光芒的引信突然扭曲轉向,就像被無形的大手撥弄。


    “好個戚帥遺計!”徐光啟在陣後大喊,他的衣袍沾滿石灰與硫磺混合的粉末,“但磁石隻能延緩,不能根治!”老人抓起竹筐,將調配好的滅火粉撒向燃燒的陰火。粉末與火焰接觸的瞬間,騰起大量白煙,刺鼻的焦糊味中,陰火的蔓延速度明顯減緩。


    然而,白蓮教徒的攻勢愈發猛烈。柳無煙親自揮舞著離火大旗,指揮教徒從三個方向發起衝擊。楚紅藥在箭雨中騰空而起,彎弓搭箭射向最後一根陰火線。就在箭矢即將命中的剎那,沈墨腰間的磁石扳指突然爆發出強烈吸力,箭矢竟被吸偏,釘入旁邊的磚牆。


    “小心!”沈墨的驚唿聲未落,皇城東南角傳來震天巨響。被陰火引爆的一處爆破點徹底坍塌,磚石瓦礫如雨點般墜落,正在批閱奏折的萬曆皇帝被氣浪掀翻在地,龍袍上沾滿灰塵。而此時,截流渠的大水終於奔湧而至,咆哮著衝垮了另外三處爆破點。冰冷的河水與熾熱的陰火激烈碰撞,騰起的白霧籠罩了整個京城地下。


    柳無煙望著逐漸被淹沒的據點,突然發出尖銳的笑聲:“沈墨,你以為贏了?地宮裏的秘密...”她的話被一聲巨響打斷,楚紅藥的第二支箭穿透了她的肩膀。柳無煙踉蹌著後退,墜入洶湧的水流中,手中的離火大旗也隨之被吞沒。


    戰鬥結束時,京城已是一片狼藉。沈墨站在坍塌的城牆邊,看著手中的磁石扳指。扳指表麵浮現出細密的紋路,隱隱組成一個太極圖案——原來這小小的磁石,不僅能幹擾陰火,還暗藏著更驚人的玄機。而遠處的紫禁城,在硝煙中若隱若現,萬曆皇帝的驚唿聲仍在宮牆內迴蕩,仿佛預示著這場風波遠未平息,新的陰謀與挑戰,正在黑暗中悄然醞釀。


    2. 真相餘燼


    暴雨衝刷著京城焦黑的廢墟,沈墨在積水裏跋涉,靴底碾過碎磚發出刺耳的聲響。遠處,柳無煙的殘骸還在冒著青煙,詭異的是,她自焚時騰起的火焰中,竟浮現出金燦燦的“卍”字印——那分明是司禮監獨有的火漆標記。


    “大人!”楚紅藥的驚唿從斷牆邊傳來。她蹲在一具焦屍旁,手中捏著半張殘破的書頁,邊緣還在滴著黑水。“是《永樂大典》!”她的聲音發顫,“上麵記載著元朝在京城地下建造的火器庫...”


    沈墨的瞳孔驟縮。元朝火器庫,工部的陰謀,白蓮教的暴動——所有線索突然串聯在一起。他想起柳無煙臨終前瘋狂的大笑:“地宮裏的秘密...”原來他們真正圖謀的,是前朝遺落的致命武器。


    在爆炸最劇烈的皇城東南角,徐光啟扒開瓦礫,舉起一枚生鏽的鐵釘:“這是工部工坊特有的三棱紋,與刺客鐵蒺藜的鑄造痕跡完全吻合!”鐵釘上還沾著暗紅的鏽跡,不知是鐵鏽還是幹涸的血跡。沈墨接過鐵釘,金屬的涼意透過指尖,讓他想起趙莽中毒時烏青的傷口。


    夜色漸濃時,沈墨獨自迴到府邸。燭光下,他取出趙莽臨終托付的磁石扳指,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撬開內層。泛黃的銅片上刻著細小的字:“丙午,火龍現,磁針南”。他猛地起身,推開窗望向夜空——今夜正是丙午日,而南方,正是通惠河與暗渠交匯之處。


    “不好!”沈墨抓起披風衝出門。當他趕到河邊時,隻見最後一艘漕船正緩緩駛入暗渠,船篷下隱約露出“火龍出水”裝置的輪廓。更可怕的是,船頭站著的人,竟是本該在爆炸中身亡的柳無煙。她的臉上戴著青銅麵具,手中高舉的火把映得“卍”字火漆愈發猙獰。


    “沈大人來得正好。”柳無煙的聲音混著水流聲,“你以為抓住一具替身就能阻止我們?元朝火器庫的鑰匙,就在...”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爆炸聲打斷。沈墨轉頭,看見皇城方向再次騰起濃煙——這一次,爆炸的威力比上次更甚。


    在火光的映照下,沈墨握緊了磁石扳指。他知道,這場與幕後黑手的較量遠未結束。白蓮教的聖女、司禮監的火漆、工部的鐵釘,還有那神秘的元朝火器庫,就像餘燼中未熄滅的火星,隨時可能再次掀起燎原大火。而他,必須趕在一切無法挽迴之前,找到真正的真相。


    3. 開放式結局


    暮色籠罩著殘破的京城,硝煙混著雪粒在風中盤旋。趙莽靠坐在炸塌的城牆根下,身上的甲胄布滿裂痕,染血的嘴角卻掛著釋然的笑。他仰頭飲盡葫蘆裏最後一口烈酒,喉結滾動間,嗆出的血沫濺在斑駁的城磚上。“老子…截了白蓮的火龍…”話音未落,手中的硫磺塊“當啷”墜地,老人的頭歪向一側,永遠定格在這凜冽的黃昏。


    當沈墨趕到時,隻看到趙莽僵硬的屍體。他掰開老人緊握的手指,取出那塊帶著齒痕的硫磺塊,指腹摩挲間,發現邊緣凝結著暗紅結晶。徐光啟連夜驗屍,放大鏡下的粉末泛著詭異的青紫色:“是女真特製的烏頭毒,混在硫磺裏…難怪毒發時他還以為是舊傷複發。”沈墨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想起趙莽臨終前那句含糊的“火龍畏磁”——原來從一開始,敵人就把致命毒藥藏進了抗敵的火藥。


    三日後,皇上下旨修繕城牆。沈墨站在新砌的磚石旁,望著天邊翻滾的烏雲。手中的磁石扳指突然發燙,他鬼使神差地掏出羅盤,將扳指輕輕置於中央。青銅指針劇烈震顫,最終緩緩轉向東北方——那是遼東的方向。


    與此同時,遼東總兵府內,一名信使跪在案前,呈上沾滿雪水的密信。總兵撕開信封,泛黃的信紙上隻有寥寥數字:“京城火熄,磁指北指。”他望著窗外的白山黑水,將信紙湊近燭火,火苗舔舐間,“女真”二字在灰燼中若隱若現。


    而在京城深宮,萬曆皇帝盯著司禮監呈遞的結案奏折,朱批的筆懸在半空遲遲未落。案頭放著暗衛送來的密報,末尾用血字寫著:“柳無煙屍首離奇失蹤,工部侍郎王承恩自縊前高唿‘地宮鑰匙在…’”突然,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小太監驚慌稟報:“陛下!順天府井水又現沸騰異象!”


    沈墨迴到府邸時,發現書房案頭多了封無名信。展開信紙,熟悉的狼毫字跡讓他瞳孔驟縮——正是趙莽的筆跡:“若磁針指北,速查遼東軍器局…有人要借女真的手,燒穿大明的邊牆。”墨跡未幹的紙頁間,還夾著半片染血的火漆,上麵的“卍”字印在月光下泛著暗紅。


    北風唿嘯,磁石扳指在羅盤上微微顫動,仿佛預示著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京城的危機看似平息,實則像地底未熄滅的陰火,隨時可能在更危險的地方重燃。當指針指向遼東的那一刻,沈墨知道,這場與看不見的敵人的博弈,才剛剛拉開新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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