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時分,靈山寺迎來了佛道合一後的首個萬燈節。
小普法師站在“不二壇”中央,望著壇下十萬信眾頭頂的無執念珠發著柔和光芒,壇邊的七十二盞無始燈已化作永恆光源,照亮了從東海蓬萊到西域大漠的每一寸土地。
他腕間的繩結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淡金色的環線,如月光般溫潤。
“法師,東瀛的茶禪一味庵送來了新茶。”
蘇念真捧著茶盞走近,她的袖口同時繡著櫻花與蓮花,
“他們說,今年的茶會首次邀請了西洋修士,用佛前供燈的清油煮茶,竟別有一番滋味。”
小普接過茶盞,見茶湯中浮著一枚銀杏葉,葉麵上“茶禪一味”的字跡與“不二”紋自然融合,不禁會心一笑。
忽然,天際傳來悠揚的梵唱與道吟,竟是天竺、西洋、南洋等地的修行者通過“不二心燈”遠程共鳴。
三藏法師的投影出現在壇上,他身後的那爛陀寺已擴建了“不二學院”,佛道典籍與西洋哲學並列陳列:
“東土法師,天竺的婆羅門與沙門已開始共同研習《不二經》,您看這是他們新譯的‘業力與元氣’對照本。”
投影中,一位婆羅門祭司與沙門比丘相對而坐,前者手持《吠陀經》,後者捧著《金剛經》,卻在中間的羊皮紙上共同書寫著“神識流轉”的梵文。
小普見狀,雙手結出“普攝印”,心燈光芒化作橋梁,將靈山寺與那爛陀寺的星空連接,形成橫跨大洲的“不二光帶”。
“法師,北極圈的薩滿巫師傳來消息!”
張妙真興奮地展示著冰雕信箋,
“他們用極光繪製了‘陰陽魚與圖騰’的複合符號,說是能平息極夜的執念!”
徐正陽則指著西方天際,那裏隱約可見龍虎宗的新山門與少林寺的分院比鄰而建,龍虎雙劍與少林棍影在夕陽下交織成“護世”的圖騰。
正午時分,金蟬子敲響了“不二鍾”。鍾聲中,無執念珠林的果實紛紛脫落,每顆果實都化作流光飛向世界各地。
小普望著果實遠去的方向,想起在敦煌種下的慈悲草、在苗疆救活的蠱術師、在西洋感化的戰士,忽然明白——所謂“不二”,從來不是終點,而是無數起點的集合。
“吾徒,”
金蟬子將掌門信物“佛道同源印”放在小普掌心,印璽一半為釋迦牟尼成道像,一半為老子騎牛圖,
“老衲今日便將靈山寺與天下道統交付於你。記住,真正的傳承不是固守,而是讓‘不二’之道如活水般流淌。”
小普點頭,將印璽融入心燈,光芒中竟浮現出曆代先賢的微笑虛影。
是夜,萬燈節達到高潮。
小普手持心燈走下不二壇,信眾們自動讓出一條光路。
他路過“佛道互鑒”的義診臺,見道醫與僧醫共同研究《不二醫經》;經過“文武合一”的演武場,見武當弟子與少林武僧演練“慈悲劍棍”;穿過“典籍共修”的藏經閣,見道士批注佛經、僧人解讀道藏,一片和諧景象。
行至無執念珠林深處,小普忽然遇見了西行路上的所有夥伴:徐正陽正在教小道士舞劍,劍穗上係著少林寺的禪杖穗;李青霄與張妙真共同繪製“破執符”,符紙同時印有佛號與道咒;蘇淩仙姐妹則在調試新一代的“追星舟”,船身刻滿了各國文字的“和平”字樣。
“法師,”徐正陽遞來最後一壇“龍虎醉”,壇中竟盛著清澈的山泉,
"徐某走遍天下,才明白‘醉’的不是酒,而是放下執念的自在。‘’
小普飲下山泉,隻覺喉間泛起蓮花與鬆針的清香,正是佛道精髓的自然融合。
子時三刻,小普獨自登上舍身崖。
他望著漫天星鬥,心燈光芒與星輝交相輝映,竟在天際寫成“不二”二字。
微風拂過,他的袈裟輕輕揚起,露出內襯的道袍紋樣——那是蘇念真用蓬萊島的琉璃絲繡成的,一半是蓮花,一半是祥雲。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小普輕聲誦念,心燈忽然化作萬千光點,每個光點都停留在一位信眾的眉心。
他知道,這是“不二”之道最完美的傳播——不是靠言語說服,而是靠心光感染。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小普解下最後一絲對“自我存在”的潛在執念。
他的身影逐漸與心燈融為一體,化作一道永恆的光芒,照亮了靈山寺的每一個角落,也照亮了天下蒼生的無明之心。
當第一縷陽光升起時,信眾們驚訝地發現,壇上的小普法師已不知所蹤,唯有心燈長明,無執念珠林的枝葉間,隱隱傳來他的聲音:
“佛道本無界,人心自設牆。
但破分別執,處處是道場。
心燈永不滅,萬法歸真常。
不二之道者,自在天地間。”
從此,凡世間再無小普法師的肉身蹤跡,但每當有人放下執念、擁抱和解時,總會看見一盞金色心燈在心中亮起。
佛道兩派的弟子們行走天下,不再以門派區分,而是以“不二行者”自稱,他們的足跡遍布天涯海角,所到之處,執念化春風,分別成細雨,開出滿地的慈悲與智慧之花。
靈山寺的無執念珠林年年結果,果實中的畫麵從“佛道和解”逐漸演變為“萬族共融”。
每當有人問起“不二”之道的真諦,行者們便會指向天空——那裏有永不熄滅的“不二光帶”,連接著所有放下執念的心靈,在宇宙間勾勒出最璀璨的和平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