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采薇和寧川眉宇間流露出一抹無奈。
齊家二少爺乃至整個安平縣齊家的熱情。
在來到安平縣的第一天，他們就感受到了。
他們去齊家，是因為齊應物。
齊應物是他們的師兄，更是京城齊家大少爺。
安平縣齊家，是京城齊家的遠房支脈。
來到之前，齊應物就曾和他們說過。
到了安平縣，可以找齊家做一些雜事。
若非如此，兩人情願悄無聲息的來做事情。
正是看齊應物麵子，兩人這才和齊家打了聲招唿。
奈何齊家太不識趣，尤其是齊家二公子。
熱情的太過分，就惹人討厭了。
“多謝東山少爺好意！”
“我們已經吃過飯了！”
“你是剛來用餐嗎？”
“那你好好享受，我們就不打擾！”
餘采薇客氣了兩句，和寧川離開。
隻留下齊東山尷尬的站在那裏。
良久之後，他身旁小廝低聲說道：
“少爺，就算他們是書院學生。”
“這樣對待您，也太過分了！”
“要我說，咱們就不用搭理他們。”
“等他們完不成任務，自會找咱們齊家。”
“啪！”
齊東山給了小廝一個大逼兜。
他臉色陰沉，怒聲嗬斥道：
“你一個仆人懂什麼！”
“那可是書院，整座天下唯一的書院。”
“能進入其中的學生，無不是天之驕子。”
“朝廷十之二三的官員，都是出自書院。”
“這兩人，一個出自餘家，一個出自寧府。”
“他們二人日後必定會成為名震一方的大人物。”
“縱然今日受點難堪，他日的收獲必定是百倍。”
“一切都是值得的。”
齊東山深吸一口氣，又吩咐道：
“你去查一查，剛才和他們在一起的那人是誰？”
“查清楚後，把那人的詳細情況和我說一說。”
……
李長生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齊家二少爺注意上。
不過，就算是知道，他也不會太在意。
此刻的他，已經帶著灰貍貓返迴小院。
夜幕籠罩，涼風習習，槐葉沙沙作響。
李長生躺在躺椅上，閉目享受著清涼的夜風。
灰貍貓趴在他的懷中，神情愜意。
時間靜悄悄流逝，月亮緩緩升高。
不知過了多久。
皎潔月光被槐樹遮擋。
一片陰影籠罩李長生和灰貍貓。
一個漂亮的女鬼從槐樹中飄出。
月光下。
身穿紅色衣袍的女鬼顯得格外美。
女鬼看了眼躺椅上的李長生和灰貍貓，張開紅唇開始低吟淺唱。
悠揚婉轉的聲音想四周傳去，卻在即將傳出小院時，戛然而止。
小院四周好似有無形的屏障，將歌聲全部攔截下來。
歌聲就這樣，在小院內不斷迴蕩。
良久之後。
一首歌唱完，歌聲停下。
紅衣女鬼好奇的看著一人一貓。
以前。
住院子裏的人，聽到歌聲後，都會不由自主睜開眼睛看向自己。
關閉門窗，蒙在被子裏，兩隻耳朵還塞上棉花，也沒有任何用。
眼前的一人一貓，為何能抵擋住自己的嗓音？
“曲兒唱的不出錯，就是有點不那麼應景！”
李長生睜開澄清雙眸，平靜的看向紅衣女鬼。
“喵喵~”
灰貍貓叫了一聲，直立而起。
貓爪握緊一柄尺餘長的小劍，劍尖直指紅衣女鬼。
紅衣女鬼愣了下神。
不是裝作聽不到嗎？怎麼突然間又睜眼看自己了？
還有，那隻拿著木劍的小貓，你是認真的嗎？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有多可愛啊！
李長生的聲音再度響徹在紅衣女鬼耳邊。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又為何被困在這株槐樹和這座小院中？”
紅衣女鬼清醒過來，怯生生的問道：“公子，你不怕妾身？”
李長生沒有迴答，而是問道：“你會害我性命？”
紅衣女鬼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不會！妾身最多吸公子幾口陽氣而已！”
“公子最多會病上一場，要不了多久就能恢複如初。”
李長生站起身來，微微一笑。
“你既然不害我性命，我又為什麼要怕你呢？”
“至於你說的陽氣，你確定能吸走嗎？”
紅衣女鬼迴想以往的情景，再次搖頭。
“公子既然沒有迷失在妾身的歌聲中，妾身自然無法吸取公子的陽氣。”
人清醒的時候，無法被吸走陽氣？
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沒用的姿勢又增加了一點。
李長生想了下，“我叫李長生，是一名遊方郎中。你呢？”
紅衣女鬼眼眸中閃過一抹迴憶。
“奴家李紅奴，原本是紅袖招的一名藝伎。”
“後來被齊家三少爺贖身，藏在這座小院。”
“隻是，在奴家為他生下孩子不久就被他殺死。”
“再後來的記憶，我就有些模糊了。”
“隻隱隱約約記得被一名黑臉道士封印在這株槐樹裏，再也無法走出這座小院。”
“喵喵喵~”
灰貍貓爪握小劍，琥珀眼眸中多出抹好奇。
紅衣女鬼卻聽不懂它的意思，隻能疑惑的看向李長生。
李長生翻譯道：“它問你在這裏待了多久？又害了多少生靈性命？”
李紅奴頓時滿臉惶恐，擺著兩隻手。
“沒有，奴家沒有害任何生靈的性命。”
“以前，奴家渾渾噩噩根本出不來槐樹。”
“待到後來，也隻能在沒有月亮的夜晚出來。”
“直到最近，才能在有月亮的夜晚出現。”
李長生沉吟了下，“所以，你也記不得過去了多少歲月？”
李紅奴搖了搖頭，“奴家記不得了！”
李長生：“那你可還記得齊家三公子的姓名？”
李紅奴點點頭，“齊君恆！”
李長生將名字記在心中。
“今日聽你一曲，我無以為報。”
“他日若是遇到齊君恆，我會替你討個公道。”
李紅奴怔了下神，卻搖了搖頭。
“公子好意，奴家心領了！”
“齊家家大勢大，討公道的事情就算了！”
“奴家本就是紅袖招藝伎那種下等人。”
“況且，奴家已經死了這麼多年。”
“為這種事情，不值得！”
“喵喵喵喵~”
灰貍貓十分生氣的叫了好幾聲。
揮舞著尺餘長小木劍，在空中揮舞斬來刺去，好似在發泄心中不滿。
李長生看著眼前的紅衣女鬼，心底長歎一聲，卻也沒有再去強求。
人都有各自的選擇。
有人選擇作惡，有人選擇善良，本就無可厚非。
隻要自己能承擔選擇的後果就是了。
李紅奴忽然說道：“公子若是願意出手相助，奴家有一個心願未了，希望公子能夠成全。”
李長生眸光平靜的看著她，“你且說來聽聽。”
李紅奴連忙說道：“奴家想知道孩子的事情。”
“若是公子能打探到什麼消息，可否能說給奴家聽聽？”
“今後，奴家願意夜夜為公子唱曲兒聽！”
李長生點頭答應下來，又問道：
“除了齊君恆這個名字外，你可還記得其他熟人的名字？”
李紅奴說道：“有！我在紅袖招有個好姐妹，叫李紅衣。”
哎，這紅袖招，它真就非去不可了啊！
李紅奴，李紅衣，聽上去就像是姐妹倆。
李長生記下這個名字，表示自己有時間會去紅袖招問問。
李紅奴很是開心，又連續唱了幾首樂曲，才迴到槐樹中休息。
李長生躺在躺椅上想了一會兒事情，而後沉沉睡去。
灰貍貓則是練起熊強傳授的基礎劍術，練累後趴在李長生身上也睡了過去。
次日，天剛剛亮，灰貍貓就開始忙碌起來。
又練了一陣基礎劍術，它這才去燒水煮早飯。
早飯的香氣剛剛飄起，李長生恰到好處的醒來。
“哎呦，又辛苦你做飯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嘴裏說著不好意思，手下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剛剛煮好的早飯，很快就進入他的肚皮中。
灰貍貓都懶得搭理他。
畢竟，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
自從開啟靈智後，它就開始做這種事情。
它曾經抗議過，最終卻被李長生的廚藝打敗。
李長生做的飯，能吃是能吃。
吃完後，死不死貓就是另外一迴事兒了。
貓有九條命不假，卻也不是這種用法啊！
為了自己的命著想，灰貍貓不得不將自己鍛煉成大廚。
吃過早飯，一人一貓再次走出小院。
剛剛走出院門沒多遠，就遇到了沈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