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邀請他來書院講學，他沒有答應。”
“院長邀請他來觀看入學考試，他答應了。”
聽到這個迴答，九先生神情如常。
她早就有所預料，這才沒有親自去邀請李長生來講學。
否則，那就會是很丟麵子的事情。
她自己丟麵子也就罷了，但她代表著的是書院，是書院的其他幾位先生。
那會讓其他先生對李長生更加不滿。
“我知道了！你們迴去休息吧！”
餘采薇、曹穎兒、寧川等人離去。
王算的聲音在房間內忽然響起。
“小師妹，莫要管那李長生了。”
“他本就是棋局之外的人物。”
“他的實力，比齊應物他們強一些。”
“若是過個十幾年，尚可一用。至於現在，還是別管他了，你還是安心替姬天昊準備東西吧！”
“咱們接下來要全力應對那件事了。”
九先生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話音落下，房間陷入沉默之中。
……
“其實，你除了風寒外還腎虛。”
“腎虛就腎虛吧！不治了！”
“嗯？你確定？”
“李先生你也知道，我是個讀書人，準備參加明年的書院入院考試，要將更多的時間用在讀書練武上。”
“嗯？”
“李先生，腎虛不耽誤傳宗接代吧？”
“那倒是不耽誤！”
“那不就是了！我用最短的時間享受了魚水之歡，又能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還能將更多的時間用來備考書院入院考試，如此一舉三得的好事兒，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呢！”
“……你說的好有道理！”
“年紀輕輕不能貪圖情欲之樂，明明數十息就能完成的事情，怎麼能花費半刻鍾乃至兩刻鍾呢？要少花點時間在男女之事上，用來讀書學習練武，這樣老了才不後悔！”
“足下高見，是在下想歪了！”
“嗯，李先生客氣了！”
“在下告辭！”
“李先生且慢！”
“嗯？還有事兒？”
“李先生你真的能治好腎虛？”
“當然！”
“我有個朋友跟我一樣，他卻很喜歡男女之事。所以，我鬥膽替我朋友求個藥方，還請先生行個方便。”
“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在下要親自給他號脈之後，才能開出合適的藥方。”
“我那個朋友跟我情況一模一樣。”
“哦……”
“李先生？”
“那沒問題了！”
李長生開了藥方，收了銀錢，麵帶笑容的離開了房間。
房間內，年輕人如獲至寶，滿臉激動不已，衝著走出來的女人說道：“今晚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女人輕啐一口，“我還以為你當真是要將全部身心放在書院入院考試上，沒想到你竟然還有個跟你癥狀一模一樣的朋友……”
年輕人嗬嗬一笑，“這年頭，誰還沒個朋友啊，你說是不是？”
……
“先生，我這中的是什麼毒？”
“五步蛇！”
“啊？那我為什麼還沒死？”
“因為你還沒走夠五步！”
“這樣啊！難怪之前那位先生讓我走四步就停下來再重新走四步，說是這樣就能保住性命。”
“那位先生還真是……精通醫術啊！我之前有個朋友，也是中了五步蛇，最後沒走夠五步也死了！”
“李先生那位朋友被毒死的？”
“不！他是被擠的！”
“啊？還有這種死法？”
“嗯！他五一出去玩，也是被五步蛇咬了一口。結果就是，出去玩的人太多，大家擁擠在一起，最後就是擠來擠去，活生生給擠死了！”
“那還真是太慘了！”
“是啊！”
“等等，五一是什麼？”
“這個不重要！”
“李先生說的對！我還有救嗎？”
“當然有救！就按照之前那個先生說的，走四步後停下來再重新走四步。雖然以後走路是慢了點，但也足夠讓你活很久了。”
“李先生，你可是神醫啊！”
“嗬嗬，剛剛給你開玩笑的。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你可以走下試試。不過，有一點要記住，千萬不要在第五步停下來。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啊這……”
“開玩笑的！走了！”
……
外城，城南。
狹窄的巷子，偏僻的角落。
麵攤上熱氣騰騰，擺攤老人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十幾名食客坐在隨意擺放的攤位上，正在大口大口吃著麵。
他們一邊吃一邊閑聊。
“聽說了嗎？外城最近發生了許多命案，那些人死狀特別慘呢！”
“我還聽說，死的人有一個是咱們京城大人物的兒子，上麵限定時間破案呢！”
“真不知道是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敢在京城犯案，也不怕京城捕快和武安堂查到。”
“嘿，我可是聽說是那個大人物的兒子來外城玩耍弄出了人命，被人給報複了。”
“噓！這些話可不是咱們能說的，小心那些當差的過來找你麻煩。”
“嗬，咱們就算不說，那些穿著狗皮大衣的家夥就不會找咱們麻煩？他們哪次吃飯給過錢？每個月哪次沒有給孝敬錢？”
“噓，別說了，他們來了！”
李長生和其他食客抬頭看了眼到來的捕快，又快速低頭吃麵喝湯。
碗裏的麵十分勁道，牛骨頭熬的湯也十分香，再撒上一層蔥花，味道簡直是棒極了。
數名捕快來到這裏，很快將麵攤圍住。
為首的捕快來到麵攤近前，盯著依舊在拉麵的老人，“劉中福，你殺害吏部侍郎兒子的事情已經被我們查的一清二楚。”
“你要是不反抗，我們還能讓你在牢裏過得好點，要是反抗的話，那就是格殺勿論！”
正在拉麵的老人手中動作不停，洪亮的聲音傳出，“這位官爺，你們找錯人了！我隻是個賣麵的糟老頭子，平生隻會和麵拉麵賣麵，是個安善良民，從來沒有殺過人！”
為首的捕快冷笑一聲，“劉中福，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再這樣下去，可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
說話間，他擺了擺手。
霎時間，十幾名捕快身影出現。
他們個個手裏拿著一張強弩。
這不是普通的弩，而是刻有符陣，專門用來對付強悍武者的破武弩。
四品武者在破武弩下都會受傷。
隻有凝練出元神的三品武者，方才能利用元神的感知能力，提前避開這些強弩的攻擊。
破武弩的出現，讓升騰的水汽緩緩消失，露出擺攤老人劉中福那張蒼老的麵容。
劉中福將手中拉好的麵放入鍋中，抬眼看向為首的捕快，“不愧是京城總捕頭，秦明你果真厲害。”
“隻是，你既然知道是我殺了刁人傑，想來你也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他了！”
“嗬嗬，就是不知道按照大虞皇朝的律法，玩弄幼女乃至奸殺幼女，那刁人傑又該判什麼罪？”
秦明沉默的看著劉中福。
他身後的捕快都沉默的看著秦明。
麵攤上的食客也都沉默的看著秦明。
劉中福猛然間高聲喝問道：“看著我的眼睛，迴答我！刁人傑到底該怎麼判？他是不是該死？”
良久之後，秦明沉聲說道：“刁人傑是該死，自有大虞皇朝律法來處置。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樣動用私刑，整座天下都會大亂。”
“哈哈哈……”
劉中福狂笑數聲，“秦明，你這話也就騙騙那些剛剛出來混江湖的小年輕。想用這些話來誆我，你做夢吧！”
“我來問你！”
“西陵神教的人私自殺人，他們算不算動用私刑？爛陀寺的和尚超度他人，算不算動用私刑？離山劍宗的劍客快意恩仇，他們又算不算動用私刑？”
“看著我的眼睛！迴答我！算是不算動用私刑？他們殺的人少嗎？他們殺的大虞皇朝官員少嗎？你們為什麼不去抓他們？怎麼就敢來抓我？”
“歸根到底，還不是老夫隻是個沒有任何勢力的四品武者，而且還是快要死的那種？”
“當然，老夫要不是快要死了，或許還真不敢殺死刁人傑那個小畜生！”
“你們知道老夫撞破他幹的事情時，他第一反應是什麼嗎？他威脅老夫，要老夫當作什麼都沒看到！”
“老夫殺死他所有的護衛後，他還想收買老夫，讓老夫跟他做一樣的事情。”
“哈哈哈……”
“老夫最後將他千刀萬剮，又將他的骨頭一根根敲碎，最後才將他殺死。”
“如此方才解了老夫的心頭之恨，也告慰那些被他玩弄死的無辜孩子。”
秦明不為所動，依舊沉聲說道：“說一千道一萬，你還是殺人了！”
他眼珠轉動了下，看了眼正在吃麵的食客，“你要是束手就擒，我就放了這些無辜的食客。你要是武力反抗的話，他們可難免會受到戰鬥的波及。”
劉中福須發皆張，怒聲喝道：“秦明，你是京城總捕頭，竟然如此無恥？”
秦明輕笑一聲，“多謝誇獎！”
劉中福看了眼秦明，又看了眼手持破武弩的十幾名捕快，最終將煮好的麵撈起來，送到李長生的身前。
“先生，這是你要的麵！”
李長生看了眼他，“謝謝！”
劉中福直起身，摘下身上的圍裙，走到秦明麵前，“不愧是身穿狗屁大衣的家夥，心不是一般的很。”
秦明小心翼翼的上前數步，快速閃電般的出手，將沒有半點反抗的劉中福擒住。
隨後，有捕快過來，給劉中福插上了鎮龍釘，封住了他渾身的真元和穴竅。
劉中福悶哼一聲，就變成了個普通人。
秦明長長的鬆了口氣，揮了揮手。
“將所有人都押迴去，帶入大牢！”
劉中福高聲喊道：“秦明，你要幹什麼？老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和這些食客無關，你帶他們迴去做什麼？”
秦明胖胖的臉上露出笑容，他來到劉中福身前，壓低聲音說道：“誰知道他們中有沒有你的同夥呢？”
“再說了！現在已經臨近年終，很多案子還沒有人認領呢！我當然要將他們帶迴去，好摸魚用啊！”
劉中福知道摸魚的意思。
那就是讓這些無辜的人過去抽簽，去頂那些破不了的案子。
如此一來，很多案子就迎刃而解，捕快們得到獎賞，官員得到升遷，所有人都得到了好處。
除了被冤枉的人。
“秦明！你該死！”
秦明笑嗬嗬的說道：“本官該不該死，可輪不到你個階下囚說了算。今天看在你沒有反抗的份兒上，本官就給你指點指點。”
話音落下，秦明就動手了。
“啪！”
“啪！”
“啪！”
“嘭！”
“嘭！”
“嘭！”
幾個大耳刮過後，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眨眼間，劉中福就被打的鼻青臉腫。
秦明很是滿意的點點頭，“收隊！”
“大人，我是冤枉的啊！我是做苦力的，隻是過來吃個麵而已！”
“大人，我家裏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孩子嗷嗷待哺，他們都等著我迴去呢！”
“差爺！差爺！我們母女是路過吃個麵歇息下，真跟我們沒有關係啊！”
“差爺！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錢！求你行行好，放我迴去吧！迴去後我就算是借錢也會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
麵攤上的食客被這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嚇壞了，紛紛向前來抓自己的捕快求情。
其中一名捕快看著這些無辜之人心有不忍，他剛要開口，卻被身旁的捕快給打斷。
那名捕快看了眼秦明，暗中聲音說道：
“你小子不想活了嗎？這些家夥知道事情的真相，要是出去後瞎說怎麼辦？”
“這可是大功，關係到頭能不能升遷，你小子要是不想要命的話，那你就去說吧！”
這名捕快聞言，心中頓時一緊。
秦明可是一直很想進步的。
這次可是禮部侍郎兒子的案子。
真要是破掉的話，那可真是大功。
秦明再往上提一提的可能性極大。
誰要是敢阻擋的話，後果可是很危險的。
隨後，眾人就被秦明等捕快帶了迴去。
讓人沒想到是，李長生這些食客竟然和劉中福被關押在一起。
這是真的把自己這些人當成了劉中福的同黨對待，要下死手啊！
李長生心中感歎一聲。
劉中福同樣也看出來了。
他沉默良久，衝著李長生等人跪倒在地，“對不住各位！是我連累了你們！”
有人忍不住怒罵道：“你他娘現在道歉有什麼用？我們不還是被關進這裏了？”
有人歎了口氣，“被關進這裏，這輩子隻怕是都出不去了！完了！完了啊！”
有母女上前攙扶，“這和你老無關，是那些貪官汙吏的錯，也是我們命中的劫數！”
牢房中一陣喧嘩過後，很快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再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牢房外忽然有了動靜。
一個身穿錦繡裙裳的婦人靠近牢房。
她滿眼恨意的看著劉中福，“你就是劉中福？就是你殘忍殺害了我兒子人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