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盤？這是剛才輸的不服氣，想要再次一決雌雄？
蘇無名、無塵、冷秋蟬、衝和等人紛紛看向麵色已經恢複平靜的齊應物。
姬如雪、寧紅魚、餘采薇、陶桃等人則是看向揉著眉心略顯疲憊的李長生。
薑白石則是笑吟吟的看著兩人，就像老饕看到了美食，眼中充滿期待之色。
“嗬嗬，手下敗將！”
灰貍貓滿臉傲意的看著齊應物，好似剛才贏棋的是它一樣，“本妖帝早就說了你不是咱老李的對手，難道你還想自取其辱不成？”
齊應物眉毛挑了挑，卻沒有理會灰貍貓，而是目光灼灼的盯著李長生。
李長生同樣沒有看他，而是看向姬元通。
這麼多人過來可是看書院的入院考試，而不是來看自己和齊應物下棋，身為書院院長你難道就不該做點什麼嗎？
姬元通明白李長生的意思，沉吟片刻，輕咳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應物啊！下棋是件耗費心神的事，沒必要急在這一時。等看完今天的入學考試，你和李先生也都養好心神，到時候再繼續下棋也不遲。”
齊應物灼灼目光緩緩收斂，衝著姬元通拱手行禮，“院長教訓的是！是我著急了！”
姬元通微微一笑，沒有說話，看上去顯得高深莫測，頗有書院院長的風範。
眾人見狀，也紛紛收迴目光，看向下方的巨大廣場中正在奮筆疾書的三千學子。
書院入院考試共計三天，第一天考文章，第二天考武功，第三天考興趣。
倘若說考文章和武功，大家還都能理解，花費一天時間考興趣就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書院給出的迴答卻是“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人無疵不可與交，以其無真氣也”。
翻譯過來就是，人無完人，大家相交要麼有共同癖好，要麼有真性情有血氣。
至於真正的緣由便是，書院的幾位先生再給自己找徒弟，看能否找到衣缽傳人。
書院的幾位先生都是從各自的興趣愛好進行修煉，這才一步步走到今天這種境界。
所以，他們也想將自己一身所學傳承下去，而不是就此消亡在曆史長河之中。
“李先生，沒想到你棋藝也如此高超，什麼時候有空和老頭子手談一局？”
薑白石看了眼寂靜無聲的廣場，很快來到李長生身邊，壓低聲音緩緩說道：“咱們上次聊天時，你可沒有說自己會下棋啊！”
“您老當時也沒問不是？”李長生笑了笑，“首輔大人謬讚了，我哪裏會下什麼棋，不過隻是會計算而已！”
“計算？”
薑白石驚訝的看著李長生。
他很快想到李長生之前下棋時的棋數，沒有任何美感可言，更沒有圍棋中的勢、美、型、空等等，而是充滿了算計的意味。
圍棋還能這麼下嗎？
薑白石沉吟片刻，開口問道：“圍棋真的能能靠計算贏？”
李長生輕聲說道：“縱橫十八道，不過是三百六十一個點而已。”
“就算是這樣，也藏有無數可能？”
“所謂的無數可能，隻是算力不夠罷了！倘若是算力足夠，這些可能就會成確定的數量。再說了，棋盤上每落一顆棋子就會少很多可能。更不用說，每個棋手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習慣，算贏對方也不是不可能。”
“這……”
“這需要強大的心神為根基，也需要經常計算才行，不是一般人能走的棋路。”
薑白石思索良久，喟然長歎，“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李先生真是學究天人啊！”
李長生明白薑白石是在說去年夜談的事情，他微微搖頭，“不過是恰好知道的多一點罷了！但也隻是知道，遠不如首輔大人這般能將其落為現實，這才是值得讓人欽佩！”
薑白石嗬嗬一笑，“咱們兩個就不必這麼客氣的相互吹捧了，還是認真看下麵這些人考試吧！”
李長生微微點頭，沒再說話。
聽到兩人對話，眾人眼底閃過震驚之色。
陶忻很早就和李長生接觸，卻沒想到每次遇到他都能帶來不同的震撼。
河中城裏殺死渡過兩重雷劫強者的元神、吊住雲東野的性命。
鎮妖關前，更是生擒活捉四妖，讓大虞皇朝徹底贏下擂臺比試，且逼得妖族不得不停戰數年。
如今，在這書院入院考試中，竟然又展露出了驚人的棋藝，還讓薑白石這位朝廷首輔都讚歎學究天人。
一樁樁一件件，足以證明李長生的不凡。
想到這裏，他心中不由得慶幸和李長生早已打好交道，而不是陌路之人又或者敵人。
蘇無名、無塵、冷秋蟬、衝和等人心中同樣驚訝不已，他們不知道薑白石曾和李長生秉燭夜談，隻以為是歎服李長生棋藝。
不過，想到李長生剛才所說的話，隻要有強大的心神和經常計算，就能算盡棋局中的所有可能，又覺得有一定的道理。
寧紅魚、九戒、彭俊、陶桃、一禪等人心底沒有那麼雜念，隻是暗暗讚歎：不愧是李先生，當真是能者無所不能！
要是有老李這麼好的條件和聲望，自己那些藥絕對會大賣……西陵神教神子西玄滿眼羨慕的盯著李長生。
算力？李長生剛才所下的棋都是計算得來的？天下竟然還有這種下圍棋的方法……齊應物閉上眼睛，腦海中複盤剛才的棋局。
這個李長生當真是個了不得的年輕人，難怪皇兄會讓自己邀請他來觀看入院考試……姬元通手撚胡須，麵帶沉思。
可惜了啊，如此人物竟然偏偏是如雪那邊的，希望他不會打亂自己的計劃……姬如天看了眼李長生，心中念頭起伏不定。
九先生很快收迴目光，暗中傳音問道：“七師兄，你覺得如何？”
七先生輕哼一聲，“我承認他是個有點天賦的年輕人，但也僅限於此。”
九先生很快迴道：“我看過他的醫書，醫術一道已經不比我差多少。他煉製出來那些能夠減緩東野生機流失的丹藥，更是連我都煉不出來。”
七先生依舊說道：“那又如何？”
九先生明白對方隻是嘴硬，便繼續說道：“我原以為他隻是精於醫術，沒想到棋藝也如此高超。你說，他會不會在煉器上也有獨特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