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水在暮色中泛著青黑色,河麵漂著翻肚的魚蝦,岸邊百姓抱著樹幹嘶吼,眼瞳染著與河水相同的濁黃——那是河濁蠱侵蝕心脈的征兆。蘇挽月站在堤壩上,羅盤虛影顯示整條黃河的毒脈都在逆時針旋轉,與龍椅下殘留的萬毒鼎分支形成詭異共振。
蠱蟲藏在河底的土脈眼。楚離盯著自己映在河麵的倒影,腕間纏枝紋與海水相性不合的青白尚未褪盡,它們啃食河床的艮土精魄,才讓河水失去了包容之力。
蕭承寧忽然拋出鎏金骰子,碎瓣在空中拚出“艮為山卦象:本皇子在京城查到的,水經毒注,說黃河毒脈的命門在龍門石窟的鎮河獸眼。那些被操控的毒脈司官員,正是通過破壞獸眼,讓河濁蠱有機可乘。
三人連夜趕往龍門,石窟內的鎮河獸雕像果然缺了左眼,眼窩中塞著半塊刻著死蓮紋的青磚,正是枯蓮教用來阻斷地脈的斷艮磚。蘇挽月剛觸碰青磚,河麵突然掀起濁浪,無數青黃色蠱蟲順著浪頭撲來,蟲身布滿與龍椅毒脈相同的金色紋路。
是龍紋蠱的變種!她甩出迴春針,在獸眼處布下山澤損卦象,雙生血順著針尾注入石雕,楚離,用海心蠱的潮汐力穩住河脈!蕭承寧,炸掉下遊的斷艮磚陣!
楚離將海螺狀的海心蠱按在河麵,藍金色光芒隨潮汐擴散,竟讓渾濁的河水暫時分層,上層是可飲用的清水,下層是蠱蟲聚集的濁流。蕭承寧則帶著死士潛入河底,用改良後的金蠶花露炸開七處斷艮磚,每塊磚下都刻著太子餘黨的暗紋。
看上麵!小翠指著石窟頂端,那裏懸浮著用百姓頭發編成的濁心網,網心墜著西域風格的貪狼玉佩,毒脈司張大人的親信,剛才把玉佩掛在了這裏!
蘇挽月的毒脈視域穿透網眼,看見玉佩內封存著毒心可汗的一縷黑霧原來西域勢力早將觸手伸到了黃河地脈。她運轉共生蠱,金紫光芒卻在觸碰到玉佩時被彈開,反而激起網中百姓的貪念,讓河濁蠱的兇性暴漲。
不能硬來。她忽然想起蘇挽晴送來的無垢金蠶花,取出花瓣撒入河中,貪念需要引開,就像河水需要導流。金蠶花遇水化作金色絲線,竟將濁心網上的貪念具象成金幣、官印,引導蠱蟲離開心脈,轉而吞噬這些虛妄之物。
原來蠱蟲以貪念為食!楚離的銀梭精準切斷網繩,貪狼玉佩墜入河中,被海心蠱的潮汐力絞成碎片,現在,該送這些河濁蠱迴它們該去的地方了。
蘇挽月將萬毒鼎碎片按入鎮河獸眼,雙生血與艮土精魄共鳴,整條黃河的毒脈突然 翻轉,形成巨大的艮山卦象。河底的土脈眼應聲閉合,蠱蟲失去巢穴,紛紛被吸入萬毒鼎碎片,化作滋養地脈的養料。
咳咳,最先清醒的百姓扶著堤壩站起,眼中濁黃退去,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搶金子,可手裏明明隻有泥沙。
蕭承寧撿起半塊貪狼玉佩,發現背麵刻著西域文的毒心二字:看來毒心可汗不僅想操控中原毒脈,還想借黃河改道摧毀江南糧倉。他忽然望向蘇挽月,你還記得在歸墟海眼看見的毒脈司官員死蓮紋嗎?現在黃河流域的毒脈司,有一半都掛著這種玉佩。
三人趕到鄭州毒脈司時,正撞見司主張明舉將死蓮紋玉佩分發給下屬。蘇挽月的毒脈視域清晰看見,每塊玉佩都連著張明舉體內的母蠱,而母蠱的根須,正順著地脈通向西域方向。
張大人,你胸口的死蓮紋,該讓我看看了。她按住對方手腕,羅盤虛影顯示其心脈已被枯蓮教的往生蠱侵蝕,是毒心可汗承諾給你西域王位,所以你才甘願成為母蠱的容器?
張明舉突然暴起,袖中甩出淬毒短刀:共生蠱?哈,那不過是哄騙愚民的把戲!隻有枯蓮教的往生蠱,才能讓人永生,話未說完,他眼中突然泛起清明,不…不對,我明明不想背叛是玉佩,是那塊貪狼玉佩。
蘇挽月看著他胸前逐漸淡去的死蓮紋,忽然明白:他們用貪狼玉佩激發你的貪欲,讓往生蠱有機可乘。她將無垢金蠶花放入對方口中,“現在,你的心脈需要自己去淨化。
子夜,黃河水恢複清澈,鎮河獸眼中重新亮起金光。蘇挽月站在堤壩上,望著羅盤上重新理順的金色毒脈,忽然發現西域方向有團深紫色毒霧正在凝聚,霧中隱約可見戴著黃金麵具的身影,是毒心可汗親自來了。
楚離,海心蠱的逆潮能力,準備好接受真正的考驗了嗎?”她握緊對方的手,纏枝紋在夜風中泛起金紫與蔚藍的交輝,蕭承寧,通知各州毒脈司,用無垢金蠶花煮水,讓所有接觸過貪狼玉佩的人飲下,我們要在毒心可汗踏入中原前,築起第一道共生防線。
夜風帶來遠處的駝鈴聲,那是西域商隊的偽裝。蘇挽月知道,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麵,但至少此刻,黃河的水重新學會了包容,就像醫與毒的雙生血,終將在無數次的碰撞與融合中,找到屬於這個時代的共生之道。
而在藥王殿的地宮,蘇挽晴望著培養皿中首次綻放的無垢金蠶花,忽然發現花瓣上浮現出母親的纏枝紋——那是毒醫門初代宿主的祝福,也是對所有堅守共生之道者的饋贈。她知道姐姐在黃河畔種下的,不僅是淨化的金蠶花,更是讓整個天下相信毒可共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