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頭鐵背妖狼在冰霜中轟然碎裂,那清脆的破碎聲仿佛是這場慘烈戰鬥暫時的休止符。此時,東方的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柔和的光線灑在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上,卻無法驅散彌漫在空中的血腥與絕望。城牆下堆積如山的妖獸屍體,宛如一座猙獰的血肉之丘,形成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色斜坡。融化的雪水混合著濃稠的血汙,在焦土上肆意流淌,劃出蜿蜒曲折的暗紅色溪流,仿佛是大地在哭泣,流淌著無盡的哀傷。
秦昊身形搖搖欲墜,拄著那把卷刃的鐵劍單膝跪地。他的左臂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扭曲,三道深可見骨的爪痕從肩膀一路延伸到肘部,傷口處的血肉翻卷著,鮮血如泉湧般汩汩流出,將他身下的土地染得愈發殷紅。係統界麵在他眼前不斷閃爍著刺目的紅色警告,那閃爍的光芒仿佛是死亡的倒計時:
【失血過多警告】
【建議立即治療】
“清點傷亡。” 秦昊強忍著劇痛,咬著牙站起身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緊咬的齒縫裏艱難擠出來的,聲音中透著一股不屈的堅毅。“把還能動的都叫來,妖獸的第二波...” 他的話還未說完,遠處山脊後突然傳來沉悶的鼓聲。那鼓聲如同一記記重錘,直接敲在每個人的心髒上,讓人心驚肉跳。城牆上的碎石隨著這沉重的節奏微微震顫,仿佛也在畏懼即將到來的風暴。
“是戰鼓。” 蕭玄聽到鼓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血色。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深深的恐懼,“隻有四階以上的妖獸群才會...”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絕望,四階妖獸群的戰鬥力,他們根本無法想象。
一道白影如流星般從半空墜落,重重地砸在地上。葉清雪單膝點地,身體借著衝力滑出數米才勉強穩住身形。她手中原本的冰劍已經隻剩下光禿禿的劍柄,劍身早已在激烈的戰鬥中破碎。她的嘴角不斷溢出鮮血,殷紅的血跡順著下巴滴落,在地上暈染出一片鮮紅。她左眼的冰藍色正在急速消退,原本明亮的眼眸變得黯淡無光,仿佛生命的火焰正在逐漸熄滅。
“東南方... 三頭雷犀...” 她劇烈地咳嗽著,每一聲咳嗽都伴隨著一口鮮血噴出,聲音微弱卻又努力地傳達著關鍵信息,“帶著... 至少三百...” 她的話語如同宣判死刑的鍾聲,讓眾人心中一沉。
轟隆!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一道紫色閃電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劈在城牆上。夯土壘砌的牆體在這強大的力量衝擊下瞬間崩塌,大塊大塊的土石飛濺,露出一個足有五米寬的巨大缺口。透過飛揚的塵土,可以清晰地看到三頭小山般的犀牛正邁著沉重的步伐踏平沿途的樹木。它們身形龐大,每一步落下都讓大地為之顫抖。角質層上纏繞的雷光滋滋作響,閃爍著詭異的紫色光芒,將周圍的晨霧都染成了一片妖異的紫色,仿佛來自地獄的使者。
“撤退!放棄外牆!” 秦昊見狀,一把扯下染血的布條,迅速纏住左臂傷口,試圖阻止那不斷湧出的鮮血。他的眼神堅定,大聲喊道,“所有人退到第二道...” 他的聲音在混亂中顯得格外響亮,試圖為慌亂的眾人指引方向。
“來不及了。” 葉清雪突然伸出手,抓住秦昊的手腕。她的掌心冰涼刺骨,仿佛握著一塊千年寒冰。秦昊驚覺她體內的靈力正在瘋狂逆轉,如同脫韁的野馬,不受控製地橫衝直撞。“給我爭取... 二十息...” 她的聲音微弱卻又帶著一絲決絕,仿佛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蕭玄已經帶著殘存的村民,腳步踉蹌地往內城跑去,他們的身影在煙塵中顯得如此渺小而無助。但秦昊知道,以雷犀的速度,他們根本逃不掉。他心中湧起一股決絕,反手握住葉清雪的手腕,混沌之眼第一次不受控製地主動運轉,散發出詭異的光芒:
【檢測到極端靈力波動】
【建議立即中斷,否則經脈盡毀】
“你瘋了?這樣會...” 秦昊焦急地說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要麼一起死,” 葉清雪染血的唇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那笑容中帶著一絲釋然與堅定,“要麼信我。” 她的眼神緊緊盯著秦昊,仿佛在傳遞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力量。
第一頭雷犀已經如同一輛失控的戰車,衝到百米之內。它龐大的身軀仿佛一座移動的小山,所到之處,地麵都為之震顫。它猩紅的眼睛裏倒映著秦昊和葉清雪兩個渺小的人影,在它眼中,這兩人不過是螻蟻一般。秦昊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狂跳的心,轉身麵向獸群,將那殘破的鐵劍橫在胸前,擺出了最後的防禦姿態。
“二十息。” 他輕聲說,聲音雖輕,卻仿佛帶著一種無法動搖的決心,“一秒都不會多。” 他的眼神堅定地看著前方,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風暴。
當雷犀的獨角刺穿晨霧的瞬間,秦昊的劍鋒上突然騰起混沌色的火焰。那火焰燃燒得極為詭異,沒有溫度,卻仿佛能吞噬一切。他全神貫注地盯著眼前的危機,沒有看到身後葉清雪懸浮而起的白發,那白發在風中肆意飛舞,宛如靈動的白色絲帶。他也沒注意到她左眼徹底化作冰晶時,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整片戰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風聲、獸吼聲、人們的唿喊聲,仿佛都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抹去。
【係統緊急提示】
【檢測到法則級技能釋放】
【警告!該區域即將...】
提示音戛然而止。
因為整個世界,靜止了。時間仿佛凝固,空間仿佛扭曲,一切都在這一刻定格,等待著命運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