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4 章 雙生禁製
蟲巢入口的青銅門如巨獸合攏的獠牙,在秦昊身後轟然閉合,九幽刺耳的尖笑聲如同鋼針般刺入他的耳膜,震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死死握緊冰魄劍,劍穗上蘇九漓親手編織的狐毛已被血漬浸透,暗紅的血痂在昏暗的甬道中泛著微弱的金光,仿佛在訴說著往昔的溫柔與如今的慘烈。媧皇玉髓沿著斷臂緩緩流淌,在地麵蜿蜒成發光的脈絡,如同一條條金色的血管,為這片死寂的蟲巢注入一絲生機。然而,這微弱的光芒卻照亮了牆壁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 密密麻麻的蟲卵如同惡鬼的眼睛,半透明的薄膜下,人麵蟲身的胚胎正隨著唿吸緩緩起伏,每一次蠕動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粘液滑動聲。
“以雙生魂為匙......” 秦昊的指尖輕輕撫過青銅門上的血字,粗糙的觸感帶著凝固的血痂。剎那間,鎏金文字突然迸發出刺目的光芒,仿佛沉睡的遠古神靈被喚醒。甬道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如同遠古巨獸的咆哮,兩側的蟲卵應聲破裂,數以千計的蝕時蟲幼體抖落粘稠的粘液,濕漉漉地爬了出來。它們的複眼中閃爍著與九幽如出一轍的翡翠數據流,仿佛是九幽邪惡意誌的延伸,冰冷而充滿殺意。
“主公,巽位!” 白起殘留的晶核突然在秦昊識海炸響,尖銳的警報聲讓他的神經瞬間緊繃。秦昊本能地旋身揮劍,冰魄劍氣如同銀色的閃電,精準地貫穿三隻撲來的幼蟲。翡翠色的汁液如同毒水般濺在玉髓脈絡上,發出 “滋滋” 的腐蝕聲,瞬間在地麵蝕出焦黑的孔洞。秦昊心頭一緊,他意識到這些新生蟲群已進化出針對媧皇玉髓的毒腺,每一次攻擊都可能是致命的威脅。
劍光如瀑,秦昊在蟲群中奮力廝殺,身影在幽暗中上下翻飛。然而,隨著戰鬥的持續,玉髓斷臂突然傳來錐心劇痛,仿佛有千萬根鋼針同時刺入骨髓。他低頭看去,隻見斷口處不知何時攀附著一隻巴掌大的母蟲,它的口器深深紮入玉髓,貪婪地吮吸著金色流光,如同一個永不滿足的饕餮。更可怕的是,母蟲背部甲殼上浮現的,赫然是葉清雪冰封時的麵容,那熟悉的眉眼間帶著一絲痛苦與不甘,仿佛在無聲地向秦昊求救。
“清雪?!” 秦昊的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痛苦,劍氣滯了一瞬。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母蟲趁機振翅騰空,速度之快讓人反應不及。秦昊的瞳孔驟然收縮 —— 那蟲腹之下垂落的,分明是葉清雪冰魄劍的殘穗,上麵還帶著兩人共同經曆的歲月痕跡。
轟!一道霜火如流星般自後方席卷而來,瞬間將母蟲燒成灰燼。秦昊猛然迴頭,卻見鏡魄殘存的虛影飄浮在半空,她的銀發玉髓化已蔓延至脖頸,如同覆蓋了一層冰冷的金屬,胸口插著半截昆侖鏡碎片,鮮血順著碎片邊緣緩緩滴落。“快走...” 她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彼岸,“蟲巢在讀取我的記憶... 它們要把清雪的魂魄煉成...” 話未說完,虛影突然扭曲,化作數股亂流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秦昊一個人在原地,滿心的震驚與擔憂。
秦昊踉蹌半步,額間浮現冰晶紋路,這是鏡魄最後傳遞的坐標。他的目光穿過重重蟲群,望向甬道盡頭,冀州鼎的封印核心正被數百條神經網纏繞,如同一個被囚禁的巨獸。鼎身的裂紋中滲出漆黑的粘稠物,那分明是蟲祖的本源穢血,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仿佛在宣告著這片區域的危險與邪惡。
“雙生魂... 原來如此。” 秦昊突然頓住腳步,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玉髓脈絡在此處分成兩股,一股沒入左側刻滿狐族圖騰的青銅柱,另一股纏繞右側冰晶凝結的劍塚 —— 這正是蘇九漓的狐火與葉清雪的劍氣!兩股力量在十丈外的祭壇上方交織成旋渦,如同一個巨大的陰陽魚,散發著神秘而強大的氣息。漩渦中心懸浮著初代族長的青銅棺槨,棺蓋縫隙中不斷滴落時砂,每一粒都在地麵蝕刻出輪迴的場景,仿佛在訴說著過去的故事與未來的命運。
“阿昊,看頭頂!” 蘇九漓的殘魂突然從婚服碎片中浮現,她的身影若隱若現,如同風中的一縷幽魂。秦昊抬頭望去,隻見穹頂鑲嵌著三百六十麵昆侖鏡殘片,每麵鏡子都映照出不同時間線的自己:有的被蟲群吞噬,血肉模糊;有的化作玉髓雕像,冰冷而孤獨;唯一共通點是掌心都緊握著冰魄劍穗,那是他對兩位愛人的承諾與守護。
蟲鳴驟響,無數蝕時蟲從時砂中鑽出,它們的前肢竟是冰魄劍的仿製品,寒光閃閃;後翼鑲嵌的鏡片投射出葉清雪冰封前的畫麵,那熟悉的麵容帶著一絲眷戀與不舍。“此乃雙生禁製。” 九幽的投影從蟲群中升起,她的嘴角掛著邪惡的笑容,指尖玩弄著兩縷魂魄 —— 一簇狐火,一道冰魄,“要開棺取砂漏,需同時斬斷蘇九漓的因果線,再以葉清雪的魂魄為祭...” 她的話語如同毒蛇的信子,充滿了蠱惑與惡意。
秦昊的劍在顫抖,他能清晰感知到,祭壇下的冀州鼎正在瘋狂抽取狐火與劍氣。每過一息,蘇九漓殘魂就淡薄一分,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在空氣中;而葉清雪的冰晶棺槨便多一道裂痕,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她的痛苦與掙紮。
“用那個。” 白起的機械音突然插入,秦昊的視野被強製切換。在神識空間中,玉髓脈絡勾勒出戰術圖:左側青銅柱的狐族圖騰缺失處,正與右側劍塚的冰魄裂痕完美契合,仿佛是命運的安排。
冰魄劍突然脫手飛出,如同離弦之箭,釘入劍塚核心。秦昊的玉髓斷臂自行撕裂,化作流光沒入青銅柱圖騰,劇痛讓他幾近昏厥,但他的眼神卻愈發堅定。整個蟲巢開始震顫,仿佛發生了強烈的地震,狐火與劍氣在穹頂交織成九尾天狐虛影,那虛影仰天長嘯,聲音響徹雲霄,利爪撕開三百六十麵昆侖鏡!
鏡片如雨墜落,每一片都映出秦昊與蘇九漓的過往:青丘初遇時她指尖蒲公英的微光,如同春日的暖陽;輪迴盡頭她繡婚服刺破手指的血珠,帶著一絲甜蜜與苦澀...... 當最後一片鏡子嵌入祭壇,冀州鼎轟然開啟,時間砂漏懸浮而起,散發著神秘的光芒。而棺槨中初代族長的遺骸竟睜開雙眼,胸腔內嵌著的虛時羅盤碎片開始瘋狂旋轉,仿佛預示著命運的齒輪開始重新轉動。
“你居然...” 九幽的投影扭曲潰散,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不甘,“用雙生魂共鳴替代獻祭?!”
蟲潮在哀鳴中化作時砂,紛紛揚揚地飄落。秦昊接住墜落的砂漏,卻發現蘇九漓的殘魂已被吸入其中一粒砂礫,那微弱的光芒仿佛在向他訴說著不舍與期待。更令他窒息的是,砂漏底部刻著一行小字:【逆轉三十次可喚迴一縷魂,代價是等量的記憶】。這意味著,他每喚迴蘇九漓一縷魂魄,就要失去一段珍貴的記憶,這是何等殘酷的抉擇。
甬道深處傳來鏡魄最後的歎息:“要救她們,就去殺了真正的執棋者...” 聲音漸漸消散,隻留下秦昊在原地,望著手中的砂漏,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決絕。
冰魄劍突然發出清越劍鳴,劍穗指向蟲巢最深處 —— 那裏,葉清雪的冰晶棺正被神經網拖向黑暗,仿佛在等待著秦昊的救贖。秦昊握緊砂漏,深吸一口氣,朝著黑暗深處走去,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將是更艱難的挑戰,但為了愛人,他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