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2 章 閉環陷阱
翡翠吊燈的光暈在時空亂流中扭曲成旋渦,每片琉璃都折射出不同時間線的殘影:昨日的秦昊正在與魔族使者周旋,當下的蘇九漓尾尖滴血,未來的公輸月倒在驗資臺旁。秦昊的玉髓左臂嵌在展臺裂縫裏,媧皇金液如活物般順著青丘盟約的狐火紋逆流,每一道金液流經之處,狐火紋都發出瀕死般的哀鳴。
\"第七次輪迴開始。\" 時痕的機械音像生鏽的齒輪在摩擦,納米蟲群在秦昊視網膜上投射出血紅色的倒計時,數字每跳動一次,他的太陽穴就傳來被撕裂的劇痛,\"本次閉環維持時間縮短至 5 分 42 秒... 檢測到蘇大人的惑心鱗裂痕擴展速率提升 300%。\"
蘇九漓的七尾在時空亂流中忽明忽暗,尾尖的惑心鱗已裂成三瓣,每道裂痕都在滲出星砂與狐火的混合物。她踉蹌著抓住秦昊的劍穗,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掌心:\"阿昊,看囚籠的鎖鏈!\" 狐火在冰魄劍上燃起,竟在空中拚出《萬器圖譜》的殘頁 —— 三百年前在劍閣藏書樓,秦昊曾在泛黃的絹帛上見過這種紋路,那是混沌初開時天地自生的 \"歸墟銘文\",每道曲線都對應著歸墟之眼的瞳孔褶皺。
深海囚籠的玄鐵鎖鏈正在發光,那些被時砂與星砂填滿的裂痕,與昆侖鏡第七道裂痕的走向完全重合,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承接鏡體的碎片。秦昊的瞳孔驟然收縮,冰魄劍突然折射出三重幻影,分別刺向昨日、當下、未來的囚籠。劍尖觸及鎖鏈的瞬間,昆侖鏡殘片在他識海劇烈震顫,鏡麵映出三個完全不同的空間坐標:北緯 31°7′的坐標在東海深處,東經 122°8′的指針指向拍賣場地底,而第三個坐標,竟直指他自己的眉心。
九幽的替身傀儡在包廂陰影中冷笑,機械臂上的虛時羅盤突然加速旋轉,十二道刻度線掃過的瞬間,整個拍賣場的重力場發生畸變:\"哥哥還是這般天真,你以為靠三線對衝就能打破閉環?\" 她的聲音混著深海旋渦的轟鳴,\"那些鮫人戰俘的魂魄,早就被煉成了......\"
話音未落,公輸月碳化的左臂突然插入驗資臺,玉髓繭的能量順著處理器湧入拍賣係統。她的機械義眼映出頻譜圖上的金色光點正在崩解,那些所謂的氣運值,竟是用人族流民的魂魄壓縮成的發光體,每個光點內部都封印著一聲無聲的慘叫。
\"能量差 0.7%!\" 時痕的納米蟲群突然聚成箭頭,指向東北角的青銅棺槨,金屬摩擦聲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音,\"本體在那裏,帶著真正的潮汐核!\"
秦昊的冰魄劍應聲轉向,劍身上的狐火紋路突然暴長三尺。劍氣穿透七重時空屏障,卻在觸及棺槨前被猩紅絲線纏住。那些絲線上串著的鮫人尾鱗紛紛炸裂,幼童的哭嚎聲在閉環空間裏形成次聲波風暴,震得秦昊耳膜生疼,眼前浮現出三萬幼童被剜去尾鱗的畫麵。
蘇九漓的七尾突然暴漲,尾尖最後一片完整的惑心鱗脫離本體,在風暴中心拚成青丘秘陣。鱗片落地的瞬間,整個拍賣場的地板突然玉髓化,浮現出縱橫交錯的潮汐紋路 —— 那正是昆侖鏡缺失的第八道裂痕圖譜,每條紋路都在吸收她尾尖滴落的金血。
\"就是現在!\" 公輸月撕開右臂的繃帶,露出裏麵跳動的潮汐核碎片,那是她用自己的機械心髒核心改造的偽核,\"用你的血,激活歸墟銘文!\"
九幽的真身終於顯形,機械脊椎上鑲嵌著十二枚虛時羅盤,每個羅盤都連接著不同時間線的資金流,齒輪轉動聲中,秦昊看到了自己在無數輪迴中的失敗:被鎖鏈拖向歸墟之眼的蘇九漓、崩碎的昆侖鏡、還有青丘化為廢墟的畫麵。
\"三線對衝,第二形態。\" 時痕的玉髓身軀突然汽化,納米蟲群化作時光長河包裹住秦昊。在千分之一秒內,他同時存在於三個時間節點:
昨日:抵押青丘靈脈時,他故意在契約上多刻了道狐火紋,那是蘇九漓的本命圖騰,此刻正在吸收閉環空間的能量;
當下:競拍深海囚籠時,冰魄劍始終偏離真正目標三寸,那是時痕計算出的時空縫隙;
未來:透支狐族貢賦的契約背麵,用媧皇金液寫著 \"歸墟\" 二字,此刻正與地板上的銘文產生共振。
當三重時空疊加,深海囚籠的鎖鏈突然崩斷,被囚禁的鮫人戰俘傷口中湧出的不再是時砂,而是泛著青丘狐火的星砂。星砂在空中拚成的坐標,與昆侖鏡映出的三個坐標完美重合,歸墟之眼的位置終於揭曉 —— 就在拍賣場正下方,深達三萬米的東海裂縫中。
\"北緯 31°7′,東經 122°8′。\" 公輸月突然咳出帶玉髓碎片的血,笑容卻異常明亮,\"這才是真正的歸墟之眼,初代天工族用十萬鮫人的魂魄......\"
九幽的機械脊椎突然過載,十二枚虛時羅盤接連爆炸,齒輪與血珠齊飛。當最後一塊羅盤碎片劃過秦昊眼前,他看到了令人窒息的真相 —— 碎片內部用神族密文刻著 \"天罰之眼第四子體\",原來整個閉環,不過是神族用來定位歸墟之眼的誘餌。
\"閉環要塌了!\" 時痕的警告聲被空間撕裂聲淹沒,納米蟲群在秦昊掌心聚成最後的護盾,\"帶蘇大人去地底,那裏有初代天工族的......\"
話未說完,時空亂流突然加劇,拍賣場的穹頂如玻璃般碎裂,血色月光中,三百艘神族母艦的輪廓浮現。秦昊抓住蘇九漓的手腕,冰魄劍刺入玉髓化的地板,劍身上的冰晶紋與潮汐紋路共鳴,整座建築突然坍縮成奇點,又在瞬間爆發!
深海囚籠的玄鐵柵欄如流沙消散,露出裏麵跳動的潮汐核碎片。那些碎片表麵布滿歸墟銘文,每條紋路都在吸收蘇九漓尾尖滴落的金血,仿佛在喚醒沉睡萬年的古老封印。
\"兩萬七千點,成交!\" 拍賣師的金槌突然玉髓化,重重砸在驗資臺上,槌聲穿透時空閉環的剎那,九幽的真身突然凝固,機械眼正倒映著三日後的東海:三百艘神族母艦正在跨越深淵虹橋,艦首的深淵之眼已完全睜開,十萬丈血浪中,鮫人女王的虛影被鎖在虹橋中央,尾鰭拍打出的每道浪花,都在為虹橋充能。
蘇九漓看著秦昊掌心的星砂,突然笑了,笑容裏帶著十萬次輪迴的釋然:\"阿昊,歸墟之眼的鑰匙,從來都在我們手裏。\" 她的尾尖輕輕掃過他眉間的冰晶紋,\"就像你刻在三生石上的字,同歸。\"
秦昊握緊冰魄劍,劍穗上的狐火紋與地板上的歸墟銘文交相輝映。他知道,閉環陷阱的崩塌,不過是終局之戰的開始。當拍賣場的廢墟中浮現出通往地底的階梯,他帶著蘇九漓踏了上去,每一步都在喚醒初代天工族的遺跡,每一步都在接近歸墟之眼的核心。
公輸月的殘軀靠在驗資臺旁,看著兩人的背影,機械心髒發出最後的搏動。她知道,自己用機械義眼換來的三秒未來,看到的不是毀滅,而是秦昊將冰魄劍插入歸墟之眼的畫麵。時痕的納米蟲群在她掌心聚成星圖,那是通往天工族實驗室的坐標,那裏,或許藏著最後能拯救蘇九漓的裝置。
九幽的機械脊椎在廢墟中扭曲,看著逐漸閉合的時空裂縫,突然發出刺耳的笑聲。她的機械臂撫摸著胸前的虛時羅盤,盤麵指針正指向三日後的子時,那個所有時間線交匯的奇點。在她的數據庫裏,有一條未被刪除的記錄:\"歸墟之眼的終極鑰匙,是守護者的靈魂共鳴。\"
拍賣場的地底深處,秦昊的玉髓化皮膚突然亮起,照亮了前方的青銅門扉。門上刻著初代天工族的警告:\"鏡毀人亡,歸墟重啟。\" 蘇九漓的尾尖輕輕點在門扉上,星砂與狐火同時亮起,門扉應聲而開,露出裏麵懸浮的昆侖鏡殘片,以及鏡中倒映的,他們十萬次輪迴的起點 —— 青丘桃林。
三線競價的硝煙散盡,真正的考驗即將開始。秦昊知道,自己手中的不是鑰匙,而是一枚炸彈。但為了蘇九漓,為了所有在輪迴中掙紮的魂魄,他願意成為引爆炸彈的人,哪怕最終的結局,是與歸墟之眼同歸於盡。
蘇九漓抬頭看著他,眼中倒映著昆侖鏡的微光:\"阿昊,無論結局如何,這一次,我們一起。\"
他點頭,冰魄劍在掌心震顫,劍穗上的蒲公英殘片早已消失,卻在劍柄處留下一道狐火形狀的灼痕。那是蘇九漓用十萬次輪迴的記憶烙下的印記,也是他此刻唯一的信仰。
歸墟之眼的心跳聲從地底傳來,與他的脈搏共振。三日後的子時,潮汐大汛將至,而他們,即將走進這場跨越萬年的閉環,親手寫下終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