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江府——清漪閣。
雅室內。
一黑袍遮麵男子正與天道閣長老白無心相對而坐執棋對弈。
“現在的局麵變數越來越大了..............”
“內行廠廠公雷無寂算是白死了!”
“這次.........”
“大乾皇帝不僅沒有對沈佑安下狠手,還突然叫停了江南這邊針對沈佑安的調查.............”
“負責查辦沈佑安罪證的呂昌跑路之前還安排人把都察院的人給截殺了。”
“意料之外的事情一個接一個。”
“這都亂成一鍋粥了!”
“如此一來,我們的布局也徹底被打亂了。”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得想辦法搞清楚大乾皇帝明明都已經準備對沈佑安下狠手了。”
“為什麼突然又停了下來..............”
“閣主,沈佑安此子渾身透著邪性。”
“但凡與此子沾邊的事情,皆不能以常理論之.............”
“宮裏那位也是個狠辣角色,絕不是那種優柔寡斷、患得患失的主。”
“既然已經對沈佑安布下了殺局,按理說不應該有什麼變故。”
白無心執棋觀局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走:“閣主的棋藝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我又輸了...........”
“都說人生如棋,但沈佑安這顆棋屬實是讓人難以捉摸。”
黑袍人看著又下一局的棋盤,微微搖了搖頭:“本以為一切都在我們的謀劃之中。”
“這一次,如果大乾皇帝對沈佑安下了手,沈家與陳家必定翻臉。”
“到時候,趁著大乾內亂之機。”
“齊國那邊必定發兵攻乾。”
“齊國人手裏有陸遠舟帶過去的「北疆布防圖」。”
“一旦開戰,齊人定可以橫掃之勢一舉突破大乾北境。”
“隻要乾齊兩國打起來,整個玄青大陸都會被牽動起來。”
“到時候,我們的計劃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可現在,一切又都迴到了原點。”
“閣主,對於大乾皇帝放過沈佑安這件事,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沈佑安在武京的所作所為哪個皇帝能忍得了?”
“難道還是因為顧忌武聖楚蒼風?”
“不太可能,楚蒼風傷的很重,不死已經算他命大了,絕對恢複不了那麼快!”
黑袍人直接否定了白無心的這個懷疑:“大乾皇帝怎麼說也是「大宗師」境的強者。”
“在宮裏廢掉沈佑安根本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黑袍人眉頭緊皺,目光看向了窗外:“難道..........”
“問題出在了那三枚「天補丹」上?”
“大乾皇帝顧忌的不是楚蒼風,而是沈立言?”
“閣主是懷疑——沈立言當初就沒將那三枚「天補丹」服下?”
“不能吧?不服「天補丹」的話,他們根本無法給楚蒼風續命..............”
“不知道,現在一切都隻是懷疑和猜想。”
黑袍人語氣中透著一種深深的無奈。
“不過,事已至此,我們倒是還有一個更為簡單和直接的破局之法............”
說著,黑袍人凝視著棋盤上的棋局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不管是什麼原因導致了現在的這種局麵。”
“隻要沈佑安死了,一切就都會重新迴到正軌!”
“可是,想要做掉沈佑安談何容易?”
白無心歎了口氣:“如果沈佑安是在江南的話,我們倒是還能安排。”
“可沈佑安現在身在京師。”
“想要在沈立言的眼皮子底下做掉沈佑安,除非有「大宗師」境的強者出手。”
“否則的話,這事恐怕行不通.............”
“單單是這小子不怕毒就很讓人頭痛!”
“那就把沈佑安引出來殺!”
黑袍人冷聲道:“把人引到江寧去殺!”
“隻要把江寧發生的事稍微添油加醋的傳到沈佑安那裏。”
“他高低是得跑一趟的。”
“那個呂昌正好還能用一用,說不定會有奇效...............”
白無心聞言立時恍然大悟:“閣主是想...........”
“明白了!”
“我現在就著手去安排!”
“為穩妥起見,這次我將親自出馬.................”
黑袍男子點了點頭:“這一次必須把沈佑安除掉。”
“我會安排左右護法和四大判官配合你完成此次的任務。”
“記住——這件事我們不能出現任何差池。”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要讓沈佑安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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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內行廠監察太監呂昌跑路、都察院僉都禦史楊旭被殺的消息傳迴京師後。
正在為雷無寂操辦身後事即將成為下一任內行廠廠公的劉敬氣的直罵娘。
自己這邊還沒上任就出了這檔子事,這不是上趕著給自己上眼藥嗎!
不過轉念一想——呂昌跑了未必就是個壞事。
反正,原本宮裏的意思就是讓內行廠交個人出來給沈家一個交代。
畢竟,內行廠奉密旨在江南做的那些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
所以,呂昌這個具體操辦此事的監察太監便是最好的替罪羊。
隻是沒想到,呂昌竟然連京都沒敢迴就直接跑了。
這一跑反而更加坐實了其畏罪潛逃的罪名,也更加方便將所有的事情都推給對方。
可呂昌這癟犢子臨跑之前假傳聖旨派人在半道上截殺了楊旭這事。
屬實就有點不“講究”了。
說到底——不管什麼原因,楊旭都是他們內行廠的人給做掉的。
所以,這筆賬早晚還是得算在內行廠的賬上............
但事已至此,也隻能算楊旭自個倒黴了。
想到此,劉敬立即動身進了宮...........
第二天一早。
針對呂昌為討好已故內行廠廠公雷無寂“私自”前往江寧假冒上差非法拘問馮河等人的事情便傳開了。
根據內行廠方麵“自查”後的說法——所有的事情都被推到了已經跑路的呂昌身上。
並且,內行廠還對私逃的呂昌下達了通緝令,提供線索或能將其活捉者必有重賞。
不過,劉敬私底下的命令卻是——一經發現呂昌,務必就地格殺。
總之——絕對不能讓呂昌活著迴到京師!
隻要呂昌一死,整件事情也就算是徹底死無對證了。
屆時,所有的髒水都可以名正言順的往呂昌身上潑!
得知馮河等人在江寧府吃了大虧,沈佑安隨即派顧全親自趕往了江寧府。
誰都知道馮河是他沈佑安的人。
動他就等於是不買沈佑安的賬!
這虧絕對不能白吃。
於是,沈佑安當天就親自去了趟內行廠。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讓內行廠掏出五十萬兩補償,作為對馮河等人的精神損失費和湯藥費。
麵對沈佑安的蠻橫敲詐,即將走馬上任的劉敬為求自己平安繼任內行廠廠公一職。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硬是咬著牙從內行廠的經費銀裏挪了50萬兩的銀票交了出去。
而且還全程低三下四陪著笑不停地代表內行廠向沈佑安賠罪。
並一再保證——一定盡快將逃跑的呂昌抓拿歸案交由沈佑安親自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