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桔一愣,趕緊擺手解釋道:“不不不——,我們不是——”
“我懂!我懂!”小販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給晟王了個眼神,“公子還要努力呀!”
晟王微微地低下頭,接過糖葫蘆,並沒有分辯論什麼。
轉(zhuǎn)而從腰間掏出一小塊碎銀子。
小販也是極又眼力見的的一邊樂嗬嗬的接過銀子,一邊言不由衷道:“公子您這銀子都夠把我整個攤子的糖葫蘆都拿買下來了!”
說著又轉(zhuǎn)身從藏在後麵的架子後麵拿出來一串橘子的糖葫蘆。
“這是小人新琢磨出來的,保您這整個街道上都是獨一份的。”
薑桔看著晟王給出的銀子,突然想到了什麼,著急道:“快,給我銀子!”
晟王別她著急的樣子弄得有點不明所以。
但是還是手忙腳亂的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銀錢都掏了出來,“怎麼了?夠不夠?”
“夠了!夠了!”
薑桔隨手拿了一塊兒趕緊朝著賣餛飩的老伯離去的方向追去。
她要將這飯錢還給老伯。
雖說這幾個銅板對薑桔來說是掉在地上都不會彎腰去撿的,倒不是她看不上這一枚銅錢。
是因為祖父和母親曾經(jīng)教導(dǎo)過她,在朝為官也好,主理內(nèi)宅也好,食祿者不得與民爭利,得大者不能爭其小。
這和勤儉持家並不衝突。
也許地上的一文錢、幾片菜葉、山林中的幾枝樹柴是最底層人民最後的生存機(jī)會,每一個困頓走投無路百姓,都可以通過這些來短暫地獲得一點溫飽。
他們已經(jīng)有了朝廷的俸祿、皇家的賞賜就不應(yīng)該拿走被人生存的底線。
已經(jīng)吃飽的人拿走別人最後生存的底線就是貪婪。
而薑桔自己也是真真切切地體驗過,曾經(jīng)她的部隊被打散了,她一個人餓了三天三夜流浪到一片麥地。
是靠著農(nóng)民沒有掉落的麥穗才得以偷生。
她知道對於這樣的本本分分的老百姓。
單是或者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五文錢或許就是老伯妻子半個月的藥錢。
正巧舞龍的隊伍經(jīng)過,兩邊的人群跟著舞龍的隊伍向前湧進(jìn)。
薑桔逆這人群,每前進(jìn)一步都要倒退好幾步。
眼看離著方向越來越遠(yuǎn)。
突然,薑桔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扼住猛地一拽。
瞬間把她從擁擠的人群中拖了出來,又一道身影,把薑桔護(hù)在身後,和人群隔離開來。
“別著急,等人群過去就好了!”
晟王的聲音像一捧清洌的泉水,多棘手的事仿佛都能解決。
世間的嘈雜,仿佛在這一瞬間都被淡化了。
索性現(xiàn)在也並不能馬上過去。
“你不問我為何?”
向老友敘話般,晟王依舊在前麵幫她擋著人群,背朝著薑桔傳來聲音。
“無論什麼事情,都先以安撫你的情緒為先。”
“該告訴我的你自然會說,不急在這一時。”
薑桔心中一沉。
細(xì)想想。
自己若是真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第一個人想到的便塵希,但是說要她說出腦海中馬上浮現(xiàn)出能夠義無反顧第一時間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
一定是晟王。
沉寂了片刻,舞龍的隊伍也漸漸過去了。
薑桔緩緩?fù)鲁鋈齻字,“謝謝你。”
晟王向前一步,給薑桔留出了空間,笑道:“我們之間的情誼還提謝字。”
“況且你我之間豈是一個謝字就能了清的。”
薑桔望著遠(yuǎn)方,過了這麼長時間,街道又縱橫交錯,看來是找不到賣餛飩的老伯了。
“方才我餛飩沒給錢,看見你了我想把錢還給人家,故而有些著急了。”
“明日我打發(fā)塵希過來付錢吧。”
說道塵希,晟王這才發(fā)覺,“塵希沒跟你一起出來嗎?”
薑桔從晟王手中拿過一串橘子的糖葫蘆,嘎嘣咬了一口,“她原本是和我一起出來的,但是裝錢的荷包丟了。”
“我倆的都丟了。”
吃了兩口這反應(yīng)過來,“你是不愛湊這樣的熱鬧的,今日怎麼出來了,怎麼也沒帶個隨從?”
晟王手裏拿著三串糖葫蘆,邊走邊說:“今日本該是在宮中與父皇、皇後共渡的,但晨起我隨父皇去祭拜我母妃了。”
“迴來的時候父皇就有些倦怠,在加上懷王呈奏說今日風(fēng)寒怕過了病起給陛下故而晚上的家宴就不去了。”
“父皇索性就將這晚宴取消了。”
“我又沒有家室,戰(zhàn)英也不在身邊,我自己在府中憋悶,便出來湊湊熱鬧,沾沾人氣。”
薑桔知道晟王的母妃是當(dāng)今陛下還是王爺?shù)臅r候的正室王妃。
陛下登基,她理應(yīng)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卻在大典之上被封為了貴妃。
一下從正妻變成了妾室。
大病一年後便撒手人寰了。
當(dāng)時晟王正在邊塞曆練,陛下下令不許別人告訴他,等到他練兵迴來的時候,他母親的已經(jīng)被葬在了妃陵中一年有餘。
那時他手拿利劍闖入了皇後的寢宮,一劍刺向皇後。
卻被陛下?lián)趿讼聛恚绨虮淮痰悯r血直流。
當(dāng)時陛下氣得要杖殺了晟王。
是祖父連夜進(jìn)宮在禦書房同陛下夜談了一晚上才保下的晟王的性命。
隻是讓晟王去給皇後磕頭認(rèn)錯。
晟王不從,陛下的臉麵一時也下不來,二人僵在此處。
到最後是祖父自宮門一步一叩首拜向的鳳儀宮代替晟王向皇後人認(rèn)了錯。
此事才算罷休。
後來晟王便被派去駐守邊塞,非旨不得跨出邊塞十五城。
皇帝也再也沒去皇陵中宮祭拜過他母親。
婚事也是這樣耽擱下來的,不然以晟王的人品相貌,這孩子應(yīng)該都會拉弓射箭了。
許是陛下也感到自己不在年輕,自己隻有這一個親生可用的兒子,再加上晟王這次大勝南洵才命他迴京的。
薑桔安慰道:“今日你也算是一家子團(tuán)圓了,是好事情。”
晟王坦白道:“可是並不是父皇主動去的,是我用了手段威脅皇後的。”
“我也不知道母親是不是還想見到父皇,我這樣做母親是否會真的開心。”
“這幾年的冷淡,怕母妃早已心如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