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耿叔調整好了獸肉，又往下麵的火堆裏添了些柴火，張文徹這才坐迴原來的位置。


    “對了，剛才在車裏時，你好像提到過，說當初在昏厥之前，耳邊聽到過什麼聲音？”


    當時雲夢滿腦子都是夢境中的事，張文徹提到聲響的時候，由於誤以為是昨天的事，被雲夢打斷，之後又遇到天氣變化，便將此事拋在腦後了，如今安頓好了一切，靜下心來等待烤肉的工夫，突然憶起了此事，便開口詢問對方。


    “嗯。”


    張文徹抿著嘴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


    “像是有許多人在念叨著什麼，可是又聽不清楚具體內容，整人就感覺異常的焦躁，時間一久，腦袋便昏昏沉沉的，之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張文徹所能描述的也僅有這些，至於是何原因昏迷，他其實也很想知道。


    聽到對方的描述，雲夢輕歎了口氣，這小子身上發生的怪事太多了，什麼靈肉分離，記憶缺失，突然暈倒，諸如此類，看起來，其運氣實在欠佳，遂抬手輕拍了幾下張文徹的肩膀，以示安慰。


    張文徹則衝其配合的點著頭，隨後便沉默的盯著眼前不斷翻轉的烤肉，不再言語，他其實心裏有些猜測，離開守善寺前的那個晚上，就在“胡同”裏的木門背後，有著一位出手相助自己的佛祖，自己還與其在夢中見過一麵，對方曾指著自己的腦袋，說是送給自己機緣，這些事，他並未跟任何人透露過。


    雖然出身山野，僅有十年記憶，可哪些話能講，哪些不能講，他心裏有數。


    或許……自己突然昏迷，與對方那所謂的機緣有關。


    沒多久，大家都忙完了手中的活計，紛紛來到火堆旁，坐等今晚的“烤肉盛宴”開始。


    耿叔手藝不錯，他不斷的翻轉著烤架上的獸肉，也在提醒旁邊幫忙的鏢師隨時調整火勢，獸肉被烤的滋滋冒油，整座山洞裏都彌漫著濃鬱的肉香味，圍坐在周圍的鏢師們，不少人都盯著烤架，時不時的舔舔嘴唇，顯然，大家的饞蟲都被勾了起來。


    “來，李鏢頭，你先嚐嚐怎麼樣？”


    又過了半刻鍾，獸肉烤的差不多了，耿叔手握匕首切下一塊獸肉，用擺放在旁邊熏烤過的小樹枝穿好，遞給李鏢頭，隨後抬手擦了把頭上的汗，笑嗬嗬的等著對方品嚐。


    接過獸肉咬了一口，李鏢頭立馬衝著耿叔豎起了大拇指：


    “好！外皮焦脆，裏麵的肉，鮮嫩多汁，耿兄弟，好手藝啊！”


    耿叔被其誇讚的有些不好意思：


    “兄弟，喜歡就多吃點。”


    說罷，他開始忙活著分割烤好的獸肉，隊伍三十多號人呢，大家聽了李鏢頭的誇讚，都湊上前來，想要嚐嚐是不是真那麼好吃。


    此時，正在近前的張文徹和雲夢也都起身取了隨身的刀具，幫著耿叔一起分割，三個人忙活，效率很高，不多會兒，半拉獸肉就被分完了，後麵的鏢師又把餘下的半拉黑豬獸抬上來烤上，耿叔一邊吃著手裏的獸肉，一邊開始新一輪的烤製。


    大家吃過獸肉後，紛紛讚不絕口，甚至不少人跑過來詢問耿叔烤製的要領和配料的使用情況，耿叔也不藏著掖著，誰來問，就給他仔細的講解演示火候如何控製，調料如何塗抹，等等，事無巨細的告知大家。


    雲夢也對耿叔的手藝大加讚賞，說後麵露宿山野，隻吃他烤的肉。雲夢十幾歲的時候，耿叔便在其身邊護衛，已經跟隨她有十幾年了，也曾伴隨她一起出門曆練過幾次，可當時跟隨長輩一起，大多進山不深，偶爾夜宿，烤肉也都是長輩們親自動手，因此，耿叔的手藝，她也是第一次嚐到。


    張文徹本來有些憂鬱的情緒，也被口中的美味給衝淡了不少，作為曾經福順鎮的護衛隊長，他也吃過鎮子上手藝人做的不少好東西，可耿叔烤的肉，確實香，並且外焦裏嫩，外麵那層脆薄的皮，咬上一口香氣四溢，而裏麵的肉質鮮嫩無比，汁水飽滿，吃上一口，便會有一種叫人愉悅的滿足感。


    這夜，外麵電閃雷鳴，風雨交加，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洞裏溫暖如春，其樂融融的氛圍。


    多日來趕路的疲憊，露宿野外的辛苦，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大家聚在一起吃著烤肉，喝著各自帶在身上的酒水，吆二喝三的吹著牛，仿佛迴到了城池中的酒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