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
張文徹一時間也有些慌了神,總不能讓自己後麵的日子都守著具幹屍生活吧。
慌亂中,他看向盤膝坐在木箱內的幹屍,忽然發現對方的脖子處似乎有光亮閃動,張文徹自打離開福順鎮之後,就染上了貪財的毛病,但凡閃光的玩意兒,他知道,應該都是值錢的東西。
有寶貝不拿,不是他的脾氣,遂毫不猶豫的將手伸向了幹屍的頸部……
“別動手,蠢貨!”
許久未出現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玄武鎧第一次喊得這麼聲嘶力竭,然而,它還是慢了半拍,因為,張文徹的手已經扒拉開幹屍覆蓋在脖頸處的腐朽衣物,直接將掛在幹屍脖子上的一塊七彩玉石攥在了手中……
“尼瑪!”
張文徹也沒想到,就在他攥住玉石的瞬間,從幹屍身上忽然竄出來一股說不清楚的力量,直接進入了自己的體內。
那種力量他從未接觸過的,帶來完全不同的體驗,說不清,道不明,使得他渾身上下一會兒熱,一會兒冷,整個人突然失去知覺,又猛的僵硬如鐵,偶爾還感覺自己全身散作沙粒,反正就是各種各樣奇怪的感受循環反複的不斷襲來,折騰的他喘不上氣來。
而若是有人在旁,定會更加吃驚,因為此刻張文徹的身體正在不斷變的透明,而那透明之中,又緩緩射出強光,極為耀眼,過了會兒,他又從透明耀眼慢慢變得渾濁,最終化成了黑炭顏色,甚至於將周圍的光束都給吸了進去……
“完了,你他娘的真是個人才!”
玄武鎧撂下這麼句話之後,又閉上嘴不再吭聲,可它的那句完了,似乎宣告了張文徹的最終結局。
此時的張文徹腦子已經迷糊,各種奇怪的感覺從身體上逐漸轉移,開始侵入他的大腦,他已經聽不到玄武鎧的聲音了,隻是像個行屍走肉一般站著,不斷被那股紛繁複雜的力量衝刷著,完全失去了反應。
此時從外在看,他好像變成了一塊石頭,整個人一會兒透明,一會兒渾濁,像是忽明忽暗的火燭一般,然而,內在裏,他自己的感受卻好似進入了夢境。
夢裏的他踏入了一片詭異的世界,腳下是成片的黃沙,而每踏出一步,沙塵退去,卻又露出裏麵冰冷堅硬的金屬,更令人稱奇的是,在這片茫茫沙漠中,竟然還生長著各色各樣的植物,它們並不集中,分散在各處獨自成活,有低矮的花草,也有高大的樹木。
張文徹混混沌沌的往前走著,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也不曉得自己要找什麼,隻是感覺冥冥之中被什麼東西牽引著,不斷地向前。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感覺像是無數個日夜,又好似成千上萬年月,他終於走到了沙漠的盡頭,眼前出現的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岸線沒有一點的曲折,完全是平直的,就好像是沙漠與海洋的分界線一般,筆直!
讓張文徹自己都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毫無顧忌的一頭紮進了海水裏,勇往直前的暢遊起來,抬起頭,盯著遠處無邊無際的水域,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裏,反正隻是一股腦的向正前方遊著,就那樣不停的遊著。
也是奇怪了,就如之前在沙漠中行走一般,張文徹在海洋裏也開始了沒日沒夜的遊泳,不知疲倦,或者說,他感覺不到任何疲倦。
麻木的遊了不知道多少日夜,一片光亮出現在他的正前方,加快速度遊過去,他終於見到了岸邊。
隻不過,眼前的岸邊不是沙灘,沒有礁石,隻有一片白茫茫,耀眼的光,那光極柔和,當張文徹從海水中起身,踏入其中的那一刻,腳下傳來的感覺很踏實,那並不是踩在土地或者堅硬物體上的感覺,而是一種自己從未體會過的支撐力,這麼說吧,現在腳下傳來的感受告訴他,並沒踩到任何東西,可又讓人並不擔心會掉下去,仿佛空氣本就能夠支撐起人行走一般。
慢慢步入白光之中,張文徹朝著四下張望,這白茫茫一片中,似乎什麼都有,用眼睛看不到,可是用心卻能夠感受的到,之前自己所經曆過的一切,仿佛都在其中,或者說,仿佛都是從這片白茫茫之中誕生出來似得。
沒錯,這片光好像孕育了世間萬物,又對世間萬物極度包容,因此,世間萬物又反過來對它形成了依賴,好似沒了它,一切都無法獨自存活一般。
白茫茫的區域並不大,完全走過去,時間也很短暫,仿佛頃刻間就從人生中閃過,又消失了似得,而走到白光的盡頭,那裏火紅一片,熊熊大火直飛衝天,仰頭望去,瞧不見盡頭,可見眼前這片火勢之高,高不可攀,而其範圍更是無法言喻,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火海,它與前麵的白光之間並沒有非常明顯的分界線,有時光在火裏,有時火在光中,二者相輔相成,互為依附。
在這場夢境中,張文徹就像失去了恐懼之心,麵對著熊熊烈火,他毫不顧忌的一步踏入了其中。
熱,非常熱,極度的熱。
高溫使他迅速變得滿頭大汗,幾步之間,衣服已經燃燼,繼續走,頭上的火熱告訴他,頭發應該也不見了,再往裏走,張文徹能明顯的感覺到皮膚傳來的灼熱感,他知道,那是他的身體在燃燒。
這是他進入夢境以來,第一次心生顧忌,雖然自己仍舊沒有恐懼感,可理性告訴他,如果繼續走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也會化為灰燼。
此刻的他,內心正在天人交戰,是停下來轉身迴到光的世界,還是繼續前行,探索後麵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