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昔年少從戎事,隨將征馳四海疆。
血灑異邦身已逝,如今舊土複榮光。
諸君何苦留斯地,作孽為災意怎長?
且盡此觴乘孔盞,魂歸桑梓夢還鄉。”
悠揚婉轉的歌聲漸漸停歇,戲子輕移蓮步,身姿搖曳地自後臺緩慢走向戲臺中央。她的每一步都輕盈而優雅,仿佛踏在雲端之上。那一身絢麗的戲服在微弱的燈光下閃爍著五彩的光芒,隨著她的走動,衣袂飄飄,宛如一朵盛開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站定在戲臺中央,戲子伸出纖細如玉的手,緩緩點燃了一盞孔明燈。微弱的火苗在夜風中輕輕跳動,仿佛是一個靈動的精靈。孔明燈漸漸鼓脹起來,帶著一絲神秘的氣息,緩緩飛向了空中。它越飛越高,如同夜空中一顆閃爍的星星,最終隨著空中那處神秘開拓的空間,向著遠方飄去,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那些原本在喝酒飲茶、嬉笑玩鬧的鬼魂們,似乎被這盞孔明燈所吸引,紛紛放下手中的杯盞,眼神變得柔和而平靜。它們的身影漸漸虛幻起來,如同輕煙一般,隨著那盞孔明燈的方向,緩緩離開了此地。一時間,原本熱鬧喧囂的花樓變得安靜下來,隻留下淡淡的酒香和茶香在空中彌漫。
蘇璃這才注意到,原來這處花樓是以口字形布局的。四周的樓閣環繞著中央的戲臺,形成了一個獨特的空間。若是站在戲臺上,抬頭仰望,就如同井底之蛙一般,隻能看到一方小小的天空。天空中,太陽高照,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太子,那首詩是什麼意思。”蘇璃眼眸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輕輕拉了拉冥佰仟的衣袖,輕聲問道。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銀鈴一般在寂靜的花樓中迴蕩。
“你還知道我是太子?”冥佰仟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調侃的笑容,側過臉看著蘇璃,眼神中滿是笑意。
“那我應該怎麼稱唿你?”蘇璃微微皺起眉頭,不滿地嘟起了嘴,雙手叉腰,模樣十分可愛。
“叫我後兩字吧。”冥佰仟笑著擺了擺手,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溫柔。
“哦好,那佰仟,這首詩是什麼意思?”蘇璃眨了眨大眼睛,再次問道,語氣中充滿了期待。
“我不知道,小沈子你說說。”冥佰仟無奈地擺了擺手,隨後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沈扡,眼神中帶著一絲詢問。
沈扡這時開口解析道“首聯點明年少時便跟隨將軍四處征戰的經曆,“四海疆”體現征戰範圍之廣。頷聯講述自己身死異鄉,而如今這片土地已被收複,暗示戰爭有了結果。頸聯以反問語氣勸鬼魂不要再在此地為禍,“意怎長”表達這種行為沒有意義。尾聯給出建議,讓鬼魂飲完這杯酒,乘著孔明燈迴到家鄉。整首詩以勸誡鬼魂歸鄉為主題,情感真摯,語言簡單。”
“好好。”冥佰仟雙手有節奏地鼓掌,眼中原本帶著對戲子表演的一絲讚賞。然而,對麵那鬼魂卻仿佛是這和諧氛圍中的一顆突兀石子。隻見它坐在原位,滿臉不耐煩,原本瞇著的雙眼此刻瞪得滾圓,惡狠狠地盯著戲臺上的戲子,嘴裏破口大罵道:“不是這戲子天天在這兒唱,唱屁唱啊,煩死了,今天我就要看看她這麵具下究竟長何樣?”那聲音尖銳刺耳,如同夜梟的啼叫,打破了花樓內剛剛恢複的寧靜。
說罷,這鬼魂猛地站起身來,身上的陰氣如黑色的煙霧般翻騰湧動,氣勢洶洶地朝著戲臺大步走去。它每走一步,地麵都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動,發出輕微的“砰砰”聲。
“他怎麼還沒走?”蘇璃柳眉微蹙,眼中滿是疑惑。她環顧四周,整個花樓原本喧鬧的鬼魂都已隨著那盞孔明燈飄然而去,唯有這一個還留在原地,那怪異的舉止和遲遲不走的姿態,讓她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總覺得哪裏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奇怪。
冥佰仟沒有迴應蘇璃的問題,他眼神一凜,迅速向冥淵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攔住那個鬼魂。剛才還和其他鬼魂談笑風生、相談甚歡的冥淵,被這突然的變化弄得有些發懵,眾多鬼魂瞬間消失的場景讓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站在原地愣了幾秒,眼神中滿是茫然。
直到感受到冥佰仟那急切的眼神示意,冥淵才如夢初醒,他雙腳猛地一蹬地麵,如離弦之箭般快步衝向那個鬼魂。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快速閃過,帶起一陣微弱的風聲。
而此時,那鬼魂已經走到了戲臺底下,它伸出那枯瘦如柴、滿是陰氣的手,死死地抓住戲臺的邊緣,準備往上攀爬。它的臉上露出貪婪而兇狠的表情,嘴裏還惡狠狠地叫嚷著:“小妮子,再唱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戲臺上的戲子早已被嚇得花容失色,原本優美的身姿此刻癱軟在地,她的身體瑟瑟發抖,眼中滿是恐懼和絕望。她雙手緊緊抓住戲服,聲音顫抖地對著樓外大喊:“國叔救我。”那聲音帶著哭腔,在寂靜的花樓中顯得格外淒慘。
冥淵心急如焚,腳下的步子更快了,但還是沒等他靠近戲臺,隻見樓外突然閃過一道耀眼的白光,那白光如同流星般劃過黑暗的夜空,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白光一閃,便瞬間出現在鬼魂麵前。
一個身影從白光中顯現出來,正是國過。他麵容冷峻,眼神犀利,抬手便是一掌拍出。這一掌帶著強大的力量和浩然正氣,如同驚濤駭浪般向鬼魂席卷而去。那鬼魂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在這掌力之下瞬間魂飛魄散,隻留下一縷淡淡的黑煙在空中消散。
“好了,沒事了。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再來一趟呢。”國過的聲音溫和而沉穩,他走上戲臺,輕輕扶起癱倒在地的戲子,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和安慰。戲子微微點頭,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戲服,腳步有些踉蹌地向著樓上走去,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操,老不死的,我他媽差點就打探到了,你為什麼要把他殺了。”冥佰仟怒不可遏,他雙眼圓睜,滿臉通紅,氣得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都幾乎嵌進了肉裏。他對著國過的方向大聲咆哮,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小友,你自己選擇的路要自己走,可別尋找什麼捷徑。”國過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說罷,他再次化為一道白光,輕盈地迴到了樓外的樓梯上,隻留下花樓內眾人久久的沉默。
“額,那個佰仟你為什麼要如此生氣?”蘇璃不解小小的頭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我沒事不用你操心,女帝。”冥佰仟冷靜下來,畢竟他也意識到這地方不能動用各種法力,隻能依靠符紙。
想要快速前往北漠除了自己找就隻有問北漠那邊來的鬼魂了。結果現如今這個好不容易打探到的北漠鬼魂還被國過那老東西給殺了。
“小沈子你去處理你的事情吧,我謀劃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