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過了一會,林此默收迴目光,不再關注饕餮那副連活人都稱不上的軀殼。
現在,他是真想問問——
你那腦袋是如何保持那麼完整的?
“巴蛇,到你了。”
約莫又是五分鍾,護士那冰冷且不客氣的聲音再度在病房內響起。
這一迴,她的語氣中多了幾分不耐煩,仿佛帶著一絲厭惡。隻要稍有觀察力的人,都能明顯看出來,護士和巴蛇很熟,隻是這 “熟”,並非友好的那種。
“嗬,無趣。”
巴蛇也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並不感到什麼驚奇。
“一會會有人給你換的。”
在給巴蛇換藥之前,護士朝饕餮投去最後的目光,
饕餮沒有迴應,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知曉了此事。
嘶啦!
不是......
隨著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皮開肉綻之聲,巴蛇的纏帶也被護士粗暴地撕下。
剎那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病房內彌漫開來,林此默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鼻腔中充斥的味道讓他有些作嘔,如果沒有血清,他現在絕對已經被熏的跑出去。
“嘖,你可真不客氣。”
巴蛇冷笑,卻沒有反抗的舉動。
此時,他的傷口處已經皮肉外翻,鮮血如泉湧般汩汩流出,
可巴蛇卻緊咬牙關,愣是不吭出一句抱怨之語,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滴在床單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記,彰顯著他此刻承受的巨大痛苦。
“你們這些人,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
護士卻仿若未見,依舊自顧自地進行著換藥流程,動作麻利卻毫無溫柔可言,她一邊換著藥,一邊嘴裏還嘟囔著,
“看看,嗬嗬......”
巴蛇聽了,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怎麼,心疼了?”
“別自作多情,”
護士冷哼一聲
“我隻是倒黴,攤上給你們換藥的活兒。”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病房內的氣氛愈發詭異。
隨後,林深微微抬頭,
但終究是沒說什麼,隻歎了口氣。
林此默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間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不可避免的開始猜測這些人與護士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往,
他的目光在巴蛇和護士之間來迴遊移,試圖從他們的表情和言語中探尋出更多的線索,
然而,一切似乎都隱藏在迷霧之後,愈發撲朔迷離 。
大概,就隻是戰友吧。
十分鍾悄然流逝,巴蛇的換藥過程也終於結束。
期間,眾人都很配合,沒有出聲,病房內隻充斥著令人揪心的靜默,唯有護士換藥時發出的細微聲響,以及巴蛇偶爾因疼痛而壓抑的唿吸聲,待一切結束,巴蛇重新躺好,額頭上的汗珠還未完全消散,臉色略顯蒼白,卻依舊強撐著那副淡然模樣。
我敬你們是條漢子。
林此默已經有些不知怎麼形容,
而恰在此時,病房的門再次被輕輕推開,又有人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走了進來——
另一位護士
她身著同樣的白色護士服,可眼神中卻透著深深的疲憊,黑眼圈濃重,仿佛經曆了漫長而忙碌的工作,與先前那位護士不同,她的眼神中雖帶著倦意,卻有著一絲溫柔。
“31號。”
“在。”
“好。”
護士點了點頭,徑直走向饕餮的病床,目光在饕餮那滿是傷痕、形如幹屍的身軀上短暫停留,微微歎了口氣,
“你這恢複,很棒。”
開始換藥時,她的動作也輕柔許多,全然沒有前一位護士的那種粗暴。
“在你們這治療,真像抽卡......”
體會著這份溫柔,饕餮不免感歎了一句。
她小心翼翼地解開饕餮身上剩餘的纏帶,每一個動作都極為謹慎,生怕弄疼了眼前這位重傷的患者。
在解開一處粘連較緊的纏帶時,饕餮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立刻停下手中動作,輕聲問道:
“疼嗎?我再輕點。”
饕餮搖了搖頭,示意她繼續。
護士點頭,這才繼續手上的動作,眼神專注而認真,仔細清理著傷口周圍的血跡和汙垢,隨後輕輕塗抹上藥膏,動作熟練且輕柔。
這位仁兄,抽到ssr了呀......
林此默也在心中嘀咕一句。
此時,他才明白,為什麼巴蛇他們也能進入明局。
畢竟,比起那些隱匿塵世的,不理喧囂的家夥,巴蛇他們素質是低了一點,但也要看哪一方麵,至少,他們真的在為民請命,也是真的肯為民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