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身影，就靜靜地懸浮在第十天柱之上，仿佛亙古存在，祂沒有像那些下等神明一樣，展現(xiàn)出驚天動地的威能異象，但僅僅是祂的存在本身，就讓林此默感覺到一種極致的、冰冷的、邏輯層麵的壓迫感。


    他無法去理解那道身影，


    至少，在目前，他甚至無法從主觀視覺去“理解”，仿佛，麵對的並非生命，而是一臺運算著宇宙終極真理的、冰冷的超限機器。


    “關(guān)於‘創(chuàng)生縛靈’向錯誤序列泄露‘第二長城帶’文笙—虛靈座長城存在‘第六躍遷引擎’一事，你，怎麼看？”


    第二長城帶？


    文笙—虛靈座長城？


    林此默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連“第六躍遷引擎”是什麼玩意兒都不知道啊！


    他現(xiàn)在連“看”清楚，哦，不，看到其他與會者都費勁，全靠支配者本能間的“強引”和意識體主觀視角的可憐感知力在硬撐，更別提迴答問題了，這不就是被突然叫起來迴答量子物理終極問題的育紅班成員嗎？


    “11號順位——”


    晃的，那道身影再次重複了一聲。


    ！


    被這麼一驚，林此默內(nèi)心言語也直接暴走。


    “以絕對的信任將一切交托因您的時間永遠精確您的慈愛超越所有揣度此刻便以平安為印記——靜候晨光穿透雲(yún)層！”


    “林此默誠心所願！”


    光霧，救我狗命！


    ？


    在極致的時間之域中，第十順位明顯“愣”了片刻，這尊量子生命主宰，支配者文明元首那動態(tài)的、不斷自我證明與重構(gòu)的終極邏輯結(jié)構(gòu)正流淌著、蝕刻著、燃燒著無法理解的超維符號。


    這尊足以堪比宇宙計算機的強大支配者，在思考，思考對方的行徑。


    祂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第11順位至今沒有迴應(yīng)祂的問題，因為這片微型宇宙就是專為會議而打造，所有的信息都能做到無縫交流，所有的支配者，也像是一個個織機，以“聒噪”的“聲音”填滿整個“房間”。


    然而，這片房間有一片空缺，


    那裏，也有一臺織機，但，卻沒有信息的傳遞，沒有“工作”的支配者，在大密度信息交織的淵巔裏，這是無比顯眼的，也無比引人注目的。


    但正當(dāng)?shù)k思索之際——


    異變陡生！


    近乎是同一瞬間，所有的信息停止傳遞，支配者的“目光”齊齊注視向那片空區(qū)。


    終焉之殿下方沸騰的法則弦海洋瞬間失控！


    無數(shù)法則弦如同狂舞的毒蛇，瘋狂抽打、糾纏，引發(fā)局部時空的劇烈褶皺和微型宇宙泡的隨機生滅！


    剎那間，龐大的異常時空波動閃爍。


    【最高警報！最高警報！未知維度汙染爆發(fā)！源點：自身投影！邏輯防火牆崩潰！法則屏障過載！】


    長城“防禦”係統(tǒng)的警告隨即響徹於林此默的腦海，


    【警告！偵測到多股支配者級，包括但不限於“第二順位”、“第九順位”、“第十二順位”等等鎖定，長城即將失聯(lián)。】


    顯然，支配者們“暴動”了。


    同時，林此默那被恐懼和混亂塞滿的意識，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猛地向上提起，他那可憐、受限、如同井底之蛙般的主觀視角，在億萬分之一秒內(nèi)被強行撕裂、拉伸、拔高！


    視野驟然爆炸式地擴展！


    不再是狹窄的第一人稱。


    不再是隔著一萬層毛玻璃的模糊光影。


    他的“感知”瞬間穿透了長袍賦予的屏障，穿透了終焉之殿那沸騰的法則熔爐，以一種絕對俯瞰、洞悉萬物底層邏輯的姿態(tài)，“擁抱”了整個淵巔！


    “這——就是淵巔！”


    林此默心中大駭，驚訝著自己“理解”的一切。


    沸騰的真空開始化作弦與法則的海洋，無盡的碰撞，奏響著冰冷秩序的交響曲譜，十二道無比清晰的邏輯支柱貫穿終焉之殿的無盡微型宇宙，而在除了自己以外的十一天柱上，則盡皆浮現(xiàn)著一道恐怖的象征。


    其中，第三順位，是坍縮的超立方體晶格，第四順位，是一個超脫合域常規(guī)維度存在，如同複域產(chǎn)物的永恆迴環(huán)，第七順位，是褪色凝固的光錐......


    足足11道象征，迴響淵巔！


    “長城！”


    就在此時，林此默在心中吶喊。


    【我在。】


    長城那熟悉的聲音繼續(xù)響起，不過，卻多了一絲虛浮。


    “你......能進入那片光霧嗎？”


    【如果您允許的話，應(yīng)該可——】


    “肅靜！”


    長城話音未落之際，一尊支配者就直接動手，發(fā)出一道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宇宙級格式化指令，向著沸騰的真空海洋轟去。


    這道指令急速擴散，範圍覆蓋整個終焉之殿！


    凡其所及，沸騰之海無一例外，盡皆平息——


    竟是熵減！


    以第四天柱為中心，沸騰的法則弦海洋瞬間凝固！


    無數(shù)狂舞的法則弦被強行“拉直”、“凍結(jié)”，它們碰撞、扭曲產(chǎn)生的時空褶皺和微型宇宙泡，也如同按下暫停鍵的電影畫麵，被硬生生定格在生滅一瞬！


    而在平息周圍後，這個指令並沒有止步。


    它繞向其他順位，仿佛無限擴散，隨即，恐怖的力量從中掙紮而出，將那股尖銳的異常時空波動擴散的混亂波紋也強行“凍結(jié)”在半空中！


    “這是——”


    隨後，林此默隻覺光霧的聯(lián)係竟然有了些減弱，這由一尊支配者發(fā)送的絕世一擊，竟可直接阻礙那片連“長城”都忌憚三分，攻之不破的光霧空間！


    見此一幕，林此默意識中充斥著焦急，那股巨大的恐懼和冰冷的絕望似是又要湧上心頭！


    “你媽的......唬誰呢？”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這絕境彷徨的盡頭，林此默的內(nèi)心竟湧現(xiàn)了一絲灼熱的、極其微弱、卻又異常頑強的火星——


    憤怒


    這憤怒並非源於力量，而是源於不甘。


    冰冷的絕望如同第三順位凍結(jié)的時空寒流，死死扼住了林此默的意識核心，那來自宇宙終極存在的冰冷“目光”也開始齊齊聚焦他身。


    這一刻，希望幾乎泯滅。


    而在全視視角下，反應(yīng)力飛速提升的林此默內(nèi)心也閃過了很多思緒，迴想了一遍自己這段時間的經(jīng)曆，又思考了一遍自己所處的境地。


    他重新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光霧、迴歸之眼、逆熵幹涉、未知長袍、混沌宮殿、群神會議資格、支配者仲裁會議席位資格......


    自己，為什麼會擁有這些？


    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