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喇姑在一旁笑著補(bǔ)充："太子殿下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多少都不見胖。"
胤礽連吃了三塊餑餑，又喝了半碗牛乳，小肚子都鼓了起來。
他滿足地拍拍肚皮，突然覺得眼皮有些沉重，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
"困了？"孝莊柔聲問道，輕輕將胤礽摟進(jìn)懷裏，"要不要睡會兒？"
胤礽搖搖頭，卻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奇怪的是，他明明今早睡到自然醒，怎麼這會兒又困了？
【宿主？】小狐貍在意識海中發(fā)出疑惑的聲音。
小狐貍左思右想，還是毛茸茸可愛，於是又變迴了小狐貍。
胤礽剛想迴應(yīng)，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小身子不受控製地晃了晃。
孝莊立刻察覺不對，連忙捧起孫子的小臉："保成？怎麼了？"
"烏庫瑪嬤..."胤礽的聲音有些虛弱，"保成有點...頭暈..."
這一句話直接把孝莊嚇白了臉。
老太太一把抱起胤礽，聲音都變了調(diào)："快傳太醫(yī)！快去乾清宮通知皇上！"
蘇麻喇姑屈膝一禮，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去安排人手。
廊下當(dāng)值的太監(jiān)卻已分三路疾行：一路持對牌往太醫(yī)院，一路捧金符往乾清宮，最後一路悄無聲息封了膳房。
"好孩子，合眼歇著。"太皇太後指尖掠過胤礽汗?jié)竦聂W角，聲音比哄他睡覺時還要柔，眼神卻淩厲如刀，"查。"
"烏庫瑪嬤...別擔(dān)心..."胤礽虛弱地安慰道，"保成沒事...就是有點困..."
孝莊將孫子緊緊摟在懷裏，布滿皺紋的手不停顫抖："太醫(yī)馬上就到...保成不怕...烏庫瑪嬤在這裏..."
不到一刻鍾，康熙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衝進(jìn)了慈寧宮，龍袍都沒穿整齊，顯然是接到消息就趕來了。
"保成！"康熙一把從孝莊懷中接過兒子，聲音都在發(fā)抖，"哪裏不舒服？告訴阿瑪！"
胤礽勉強(qiáng)睜開眼，看到康熙焦急的麵容，心中一暖："阿瑪...保成就是有點累..."
這時太醫(yī)終於趕到，一見太皇太後和皇上陰沉的臉色，腿都軟了，跪著爬過來請脈。
整個寢殿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住唿吸，等待太醫(yī)的診斷。康熙抱著胤礽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節(jié)都泛了白。
良久，太醫(yī)終於鬆開手，長舒一口氣："迴皇上，太皇太後，太子殿下並無大礙。隻是先天體弱，加上近日活動頻繁，有些乏累罷了。"
"你確定？"康熙厲聲質(zhì)問，"不是中毒？"
太醫(yī)連忙搖頭："微臣以性命擔(dān)保，絕非中毒之象。太子殿下脈象雖弱，但平穩(wěn)有序，隻需好生休養(yǎng)即可。"
孝莊仍不放心："那為何突然頭暈？"
"這..."太醫(yī)斟酌著詞句，"太子殿下畢竟年幼，先天不足，精力有限。近日又是騎馬又是出宮，難免消耗過度..."
康熙和孝莊對視一眼，同時鬆了口氣。原來不是有人下毒，是他們太寶貝這孩子，帶著到處玩累著了...
"都退下吧。"孝莊揮退眾人，隻留下康熙和蘇麻喇姑，"讓太子好好休息。"
康熙仍不放心，親自給胤礽喂了半碗?yún)钟脺厮潦脙鹤拥男∧槨?br />
看著胤礽蒼白的臉色，皇帝陛下心疼得不行："是阿瑪不好，不該帶你到處跑..."
"保成喜歡和阿瑪出去玩..."胤礽虛弱地笑了笑，小手抓住康熙的手指，"阿瑪別難過..."
這一聲安慰直接讓康熙紅了眼眶。皇帝陛下將兒子的小手貼在臉頰上，喃喃道："朕的保成...一定要好好的..."
孝莊看著孫子疲憊的樣子，突然自責(zé)起來："都怪哀家，明知保成身子弱，還總留他玩耍..."
"皇瑪嬤別這麼說。"康熙連忙安慰，"保成最喜歡您這兒了，不來反而要鬧脾氣。"
胤礽乖巧地點頭，小腦袋靠在康熙胸前，聽著那強(qiáng)有力的心跳聲，漸漸放鬆下來。
不知是參湯起了作用，還是康熙的懷抱太溫暖，他的眼皮越來越沉...
"睡吧..."康熙輕輕拍著兒子的背，"阿瑪在這兒..."
孝莊示意蘇麻喇姑取來一床蠶絲被，輕輕蓋在孫子身上。
接著二人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暖閣。
暖閣外，孝莊和康熙輕手輕腳地合上門扉。
老太太臉上的慈祥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玄燁，"孝莊直唿康熙的名字，聲音壓得極低，"你老實告訴我，保成的身子到底如何？"
康熙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引著孝莊走到遠(yuǎn)離暖閣的偏廳，確保不會吵醒胤礽，這才開口：
"皇瑪嬤..."皇帝陛下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太醫(yī)院會診三次，結(jié)論都一樣...保成先天不足，心脈有損..."
孝莊的手猛地攥緊了佛珠："能治好嗎？"
康熙別過臉去，不忍直視祖母期待的目光："院判說...若能平安養(yǎng)到及冠，便是上天庇佑..."
"胡說！"孝莊厲聲打斷，卻又立刻壓低聲音，生怕驚擾了熟睡的曾孫，"我大清富有四海，難道找不出一個能醫(yī)太子的人？"
康熙苦笑一聲："孫兒何嚐不是這麼想？江南名醫(yī)、西域聖手，能請的都請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都說...隻能靜養(yǎng)..."
佛珠串突然斷裂，檀木珠子劈裏啪啦滾落一地。
孝莊恍若未覺，布滿皺紋的手微微發(fā)抖："都怪我...若當(dāng)年赫舍裏生產(chǎn)時我能..."
"皇瑪嬤！"康熙連忙握住老人家的手，"不是您的錯...是孫兒沒照顧好芳儀..."
祖孫倆相對無言，唯有淚光閃爍。蘇麻喇姑悄悄退到門外，抹了抹眼角。
良久，孝莊深吸一口氣，重新挺直了腰板："玄燁，你聽著。我科爾沁草原有位老薩滿，精通醫(yī)術(shù)。早年你汗瑪法重傷垂危，就是他救迴來的。"
康熙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當(dāng)真？"
"我這就修書一封，派人快馬加鞭送去。"孝莊堅定地說，"另外，江南曹寅家的老夫人，據(jù)說認(rèn)識一位隱居的道醫(yī)，專治小兒弱癥..."
康熙連連點頭："孫兒這就下旨，命曹寅尋訪那位道醫(yī)！"
"還有，"孝莊思索道，"廣州十三行那些洋人，不是常帶些稀奇藥材來嗎？讓粵海關(guān)留心著..."
"皇瑪嬤思慮周全。"康熙由衷讚歎，"孫兒再派欽差去長白山尋訪參王，無論如何也要保保成平安！"
祖孫二人越說越振奮，仿佛隻要集天下良醫(yī)，就一定能治好胤礽的弱癥。
蘇麻喇姑在一旁悄悄抹淚——太子殿下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偏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