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天氣格外悶熱。
吃過晚飯,顧枝剛想去院子透透氣,就聽到了鍾聽晚驚惶的尖叫聲。
緊接著,是無助的啜泣聲。
陸老夫人等長輩都在一樓客廳,聽到鍾聽晚的尖叫聲,他們麵色大變,都連忙上了樓。
“二哥、三哥,小晚姐好像哭了,我們快上去看看吧!”
那次鍾聽晚送顧枝山楂罐頭,陸昭昭覺得她挺有心眼的。
但她倆畢竟一起長大,陸昭昭是真心把她當親姐姐的,聽到她尖叫後無措地哭出聲,陸昭昭還是心急如焚。
陸驚唐、陸聿風也擔憂鍾聽晚,連忙一起上了樓。
顧枝知道,這大概率是鍾聽晚精心為她準備的一場大戲,僵在原地片刻後,她還是也去了樓上。
很快,大家就到了鍾聽晚房間門外。
她房間大門敞開著。
大家清晰地看到,她捧著一個空蕩蕩的雕花木盒,眼淚洶湧成災。
“小晚,怎麼迴事?”
薑盡歡跟賀一曼不是親姐妹卻勝似親姐妹。
她倆可以說是過命的交情。
當年得知好姐妹的死訊,薑盡歡心痛到昏厥。
鍾聽晚是好姐妹留下的唯一的血脈,在她的眼中,她比她的命還重要,此時看到她哭得那麼悲慘、無助,她心疼到不知所措。
她用力抹了下眼角,才快步上前,小心地將鍾聽晚擁進懷中。
“別哭了,看到你哭,媽媽心裏難受。”
“媽媽……”
被薑盡歡抱住,鍾聽晚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顫著指尖將那個空空的木盒展現在薑盡歡麵前,“我剛才整理櫥櫃,發現我媽留給我的龍鳳金鐲不見了……”
“明明前幾天,我還看到過那對手鐲的,怎麼就忽然不見了呢?”
“什麼?”
聽了鍾聽晚這話,陸老爺子都變了臉色。
陸家人誰不知道?
那對龍鳳金鐲,是當年鍾聽晚外公外婆給賀一曼的嫁妝。
鍾燁、賀一曼夫妻壯烈犧牲後,那對龍鳳金鐲,又傳到了鍾聽晚手上。
賀一曼生前來陸家吃飯的時候,曾笑著說,鍾聽晚長大後,她也要用那對龍鳳金鐲給她當嫁妝。
那對手鐲,是鍾聽晚父母留給她的遺物,珍貴程度不言而喻。
而現在,那對手鐲不見了……
陸聿風急得團團轉,“小晚你是不是記錯地方了?你再好好找找!”
“對,我幫你去床底下、桌子底下找找,小晚姐你是不是不小心把手鐲掉在犄角旮旯裏了?”
陸昭昭也急得要命,不顧塵土會弄髒她漂亮的花裙子,直接鑽鍾聽晚床底下幫她找。
可床底下、桌子底下、櫃子下麵……她都挨著找了,依舊沒找到那對手鐲。
“到底去哪裏了?”
陸昭昭帶著一身灰塵直跺腳,“小晚姐,你是不是戴出去逛街,不小心落國營商場了?”
“那是我爸爸媽媽留給我的念想,我一直當成寶貝一般好好收著,從未戴出去過。”
鍾聽晚眼淚大顆大顆滾落,前所未有難過,“我弄丟了爸爸媽媽的遺物,我永遠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小晚姐你別哭了,看到你哭,我心裏難受……”
陸昭昭心軟,想到鍾聽晚出生後沒多久,就永遠地失去了爸爸媽媽,現在她爸爸媽媽留給她的唯一的念想還不見了,她也止不住淌出了眼淚。
“小晚別哭,別哭……”
寶貝孫女身世那麼可憐,現在又哭得如此淒慘,陸老夫人也紅了眼圈。
她愛憐地握住鍾聽晚的手,想說,奶奶有錢,奶奶給你買好幾個金手鐲。
可,她是可以給鍾聽晚買新的手鐲,那些新買的手鐲,卻都不是鍾聽晚父母留給她的那一對。
意義完全不一樣。
所以這話,她沒說出口。
她隻是更用力地握住鍾聽晚的手,也越發心疼她。
鍾燁重傷咽氣的時候,陸去病是在旁邊的。
他用力抓著陸去病的手,請求他幫他照顧好賀一曼母女。
可他壯烈犧牲還不到兩個月,賀一曼去災區救險,她救了很多人,她卻再也沒能迴來。
鍾聽晚,變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沒能完成好友的囑托,護賀一曼平安,已經是陸去病心裏永遠剜不掉的痛,現在鍾聽晚幾乎哭成了個淚人,他這位鋼鐵硬漢,眼眶都止不住染上了濕意。
他不太會安慰別人,隻能笨拙地哄女兒,“小晚,別哭了,手鐲一定會找到的。”
“找不到了……”
鍾聽晚含著淚用力抱緊那個空蕩蕩的木盒。
“我晚上抱著那對手鐲,哪怕我見不到爸爸媽媽,我也覺得,好像爸爸媽媽就在我身邊!
“可是現在,我把那對手鐲弄丟了……”
“我真的好恨我自己,我連爸爸媽媽留給我的唯一的遺物都護不住……”
“小晚……”
薑盡歡用力抱緊鍾聽晚。
她痛苦地哽咽著,心如刀割,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安慰鍾聽晚。
而鍾聽晚依舊無助地戰栗著、掉著眼淚,仿佛被風雪吹折了的柳枝,我見猶憐。
“我……有件事我……我……”
陸家人正絞盡腦汁地哄著鍾聽晚,趙鳳蘭忽然走進來,結結巴巴說,“有件事我不知道……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陸去病最不喜別人說話吞吞吐吐,厲聲命令。
趙鳳蘭悄悄看了顧枝一眼,連忙低下頭,小聲說,“今天下午我來樓上清理洗手間的垃圾,無意間看到顧枝從小晚房間出來!
“我還看到……看到她手裏拿著一對金手鐲。我當時沒多想,以為那對手鐲是顧枝的。”
“現在見小晚丟了手鐲,我才覺得,是不是顧枝偷了小晚的手鐲?”
“你說什麼?”陸老爺子、陸老夫人、陸去病同時驚唿出聲。
陸昭昭眸光複雜到了極致。
她最近越來越喜歡顧枝。
甚至覺得二哥、三哥不能讓顧枝喜歡他們,他倆挺沒用的。
可從她有記憶開始,趙鳳蘭就在陸家當保姆。
趙鳳蘭對她和鍾聽晚真的太好了,她小時候爸爸媽媽工作忙,爺爺奶奶也有自己的事業,都是趙鳳蘭在照顧她和鍾聽晚。
在她的心中,趙鳳蘭不是陸家花錢雇來的保姆,更像是陸家的一份子,她向來信任且喜愛她,很難懷疑她。
大家相處了這麼多年,薑盡歡也挺喜歡老實本分的趙鳳蘭的。
最近她雖然沒那麼討厭顧枝了,但對她也說不上多喜歡,且她跟顧枝不太熟,她自然更信任趙鳳蘭。
不過她也不想冤枉無辜,還是問了趙鳳蘭一句,“趙姐,你真看到顧枝進過小晚的房間?”
“薑主任,我要是說謊,就讓我天打雷劈!”
趙鳳蘭溫婉、良善的臉上滿是真誠與鄭重,“我看得很清楚,顧枝手中拿的是一對金手鐲,上麵還有龍鳳花紋!
“顧枝這閨女長得這麼俊,怎麼能偷東西呢?這可是小晚爸媽留給她的唯一的念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