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唐一垂眸,就看到了陸聿風手中那盒包裝十分精美的白金霜。
他一個大男人,自然對護膚品沒什麼研究。
但這款白金霜,他見過。
他上次與好友一起吃飯,好友就拿了一瓶這種白金霜,樂嗬嗬地說,這是他特地托人從國外帶迴來的,想給對象一個驚喜。
市麵上最常見的,是那種散裝的雪花膏,幾毛錢一包。
包裝精美一些的雪花膏、珍珠膏,有幾塊錢一盒的,一般不會超過五塊錢。
而這款白金霜,要三十六塊錢。
他倒是沒想到,陸聿風會送顧枝一瓶這種白金霜。
“二哥,你別多想!我……我送顧枝這瓶白金霜,可不是因為我覺得她好看,或者是對她有好感,我……我就是恰好托人捎了一瓶,今晚又剛好誤會了她,才會想把白金霜送給她。”
陸驚唐向來聰明,怎麼可能會信陸聿風這鬼話?
陸聿風之前也托人從國外捎過女士用的化妝品,但從來都是買四份。
陸昭昭的、鍾聽晚的、薑盡歡的,連陸老夫人都不會落下。
而這一次,他隻托人捎了一瓶這種白金霜……
顯然,他是特地買給顧枝的。
看著自家三弟紅得好似被楓葉染透的耳根,他隱約意識到了些什麼。
而陸聿風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過後,還憨傻地衝他笑了笑,露出了滿嘴的大白牙。
看著陸聿風這副羞澀難當的傻樣,陸驚唐又忍不住想起了之前顧枝說的一些話。
她喜歡年輕力壯的。
皮膚黑的。
不喜歡六十五歲的老男人。
而陸聿風最近又曬黑了一些。
二十二歲的他,也不像他那樣,是六十五歲的老男人。
陸驚唐沉著臉按了下自己悶痛的心口。
可能是陸聿風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太招人嫌棄,他心裏才會這麼不舒服。
他現在,已經淡去了對顧枝的偏見。
但她畢竟是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他還是不希望自己或者陸聿風跟她有所糾葛。
他毫無新意地警告他,“小風,以後離顧枝遠點兒!”
“二哥你想什麼呢?我……我想送顧枝白金霜,隻是因為我誤會了她,對她心懷愧疚。”
他臉越來越紅,聲音越來越小,“我才不會稀罕她呢!”
“我要是稀罕她,我就是狗!”
說著,他就頂著一張大紅臉,極度不自在地走到顧枝門口,敲門。
顧枝以為是陸驚唐折迴來找她有什麼事,她今晚有些感激他,連忙打開了房門。
沒想到站在門外的,竟是陸聿風。
門一打開,陸聿風就看清楚了顧枝此時的模樣。
她眼圈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因為她皮膚太過細致、皎白,這幾處紅看上去格外刺眼。
他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揪住,又澀又疼,不舒服極了。
再往下,看到顧枝同色的紅唇,他又覺得自己心跳得特別不正常,更不自在了。
他暗暗告訴自己,別心跳得這麼不正常。
可他的心跳,完全不聽他的指揮。
而這徹底脫韁的心跳,也讓他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向她道歉。
“顧枝,給你的。”
說完這話後,他隻能快速將白金霜塞到她手中,逃也似地跑開。
直到跑迴房間、關死房門,倚在門板上深吸了好幾口氣,他的心跳,才慢慢恢複了正常。
顧枝倒是沒想到陸聿風會忽然送她一瓶白金霜。
她聽說過這款白金霜,對現在的她來說,挺貴的。
說實話,她很喜歡這種白金霜。
但她不會要陸聿風送的。
她以後會好好努力,賺很多很多錢,她想要的東西,會靠自己的努力得到,而不是等著別人送。
她也知道,陸聿風送她白金霜,沒別的意思,隻是就晚上的事向她道歉。
誰稀罕呢!
見陸驚唐就站在不遠處,顯然是剛才遇到陸聿風,兩人說了幾句話,他才會還沒來得及迴房間。
她不想去陸聿風房間還東西,還是決定麻煩他一下。
“陸驚唐,我不要這瓶白金霜,能不能麻煩你幫我還給陸聿風啊?”
陸驚唐眉頭微蹙。
他不喜歡多管閑事,更不喜歡幫別人傳送什麼東西。
但,他又莫名希望這瓶白金霜物歸原主,還是淡淡應了聲,“嗯。”
想了想,他又冷淡說,“顧枝,你……”
你明天好好考試。
想到他之前警告她的那些話,顧枝了然,不等他說完,就連忙說,“你放心,你之前告誡我的那些話,我都好好記著呢。”
“我不會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也不會對陸聿風心懷不軌。”
“雖然他今年二十二,不像你那樣,在我心中是六十五歲的老男人,但他的性格,我不喜歡。”
為了更讓他放心,沉默了片刻,她又繼續說,“而且,我心中隻有陸照野,你們是他的弟弟,我不可能惦記他的弟弟的。”
“我……我就算是當尼姑,也不可能打你倆的主意的。”
陸驚唐心口悶了悶。
他知道他在她心中,隻是不行的、六十五歲的老男人,她倒不必天天掛在嘴邊。
不過,六十五就六十五,無所謂。
“嗯。”
他沒再跟她浪費時間,冷漠應了聲,筆直的長腿邁出,就朝著陸聿風房間的方向走去。
“陸驚唐!”
顧枝注意到陸驚唐背上沾了片葉子。
她房間有好幾盆綠植,應該是今晚他幫她整理房間的時候沾上的。
她快步往前,想提醒他把葉子拿下來,恰好他想跟她說,明早他可以送她去文工團麵試,忽而轉身走向她,兩人動作都太急,恰好撞到了一起。
而他的手臂,還不受控製地箍在了她身上。
就像是,終於補上了那個遲到的擁抱。
她身體很軟,像是蓬鬆的雲朵,墜入了他懷中。
她身上又很香,不是濃香刺鼻的那一種,而是一種特別清甜、幹淨的花果香,混雜著她身體本身的甜香,絲絲縷縷,都纏繞在了他鼻尖。
鑽進了他心底。
這惑人的香與甜交織在一起,一點點侵蝕著他的堅守,一時之間,他竟有些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