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裹著酸角香漫過山穀時,十位弟子已在酸角樹下係緊藤編背簍。師傅往每人背簍裏放了枚刻著「遠」字的酸角核,核紋裏藏著春桃當年繡的地圖——針腳間全是她用酸角汁寫的「早歸」。阿棠的戲服袖口綴著核雕鈴鐺,阿遠的創(chuàng)業(yè)樹核雕插在背簍沿,小川的數學精靈核畫用酸角葉包著,葉脈上還凝著晨露寫成的「加油」。
「第一站去臨江鎮(zhèn),那裏的碼頭工人總在酸角樹下打盹。」師傅敲了敲禪杖上的銅鈴,霧靈立刻在眾人腳下鋪出光路,每步踩過都濺起核粉星光,「記住,說書不是炫技,是把心攤開,讓聽的人能撿迴自己掉在塵埃裏的光。」
山路蜿蜒,阿靜的輪椅轍印裏長出酸角苗,周明遠每搬一次背簍,安全帽上的核雕燈籠就多亮一盞。林小夏突然指著山腰驚唿:崖壁上嵌著無數曆代弟子的遠途核雕,有明代沙彌化緣的缽、民國畫家寫生的筆,還有春桃當年追著師傅跑十裏路送的酸角餅核雕——餅紋裏的「呆子」二字,被霧靈釀成了永不幹涸的甜。
臨江鎮(zhèn)的碼頭飄著鹹腥味,曬漁網的竹竿間掛著無數風幹的酸角。阿棠剛擺好核書攤,就有個船工湊過來,脖子上掛著的酸角核項鏈斷了線。「這是我娘臨終前雕的。」他粗糙的手掌撫過核麵,霧靈突然在斷裂處織出船工母親的手,正把新的紅繩穿過核孔,繩尾係著顆迷你酸角船,船帆上寫著「平安歸」。
阿遠的創(chuàng)業(yè)核書攤前圍了群擺攤失敗的小販。當他講到破產後在碼頭搬酸角的日子,核書裏的積木城堡突然變成真實的攤位模型,每個抽屜拉開都掉出酸角核硬幣,上麵刻著「從頭越」「小本起」「慢慢來」。賣菜嬸子摸著硬幣掉眼淚:「我攢的酸角核總嫌不夠,原來夠不夠,看的不是數,是心。」
小川在碼頭茶館說書時,數學精靈核畫突然跳進老賬房的算盤。賬房先生推了推老花鏡,看見sin藤曼纏著算珠跳舞,根號刀劈開了賬本裏的糊塗賬,連紅筆改賬的痕跡都成了精靈們的蹺蹺板。「原來數字也有故事!」他興奮地在核片上刻下第一筆塗鴉,是用圓周率畫的酸角核拋物線。
暮色染透江麵時,霧靈突然托起所有核書,在碼頭燈塔上投出巨幅光影:阿棠的戲服化作帆,阿遠的創(chuàng)業(yè)樹長成錨,小川的數學精靈們在浪花裏搭起橋,橋的盡頭是霧靈穀的酸角樹,樹下站著等他們歸的春桃霧影,手裏捧著酸角湯。
船工們把斷繩的酸角核項鏈重新係好,掛在床頭;小販們用酸角核硬幣擺出「明日開市」的招牌;老賬房在賬本扉頁畫了酸角核精靈,旁邊寫著「數字有心,算清即善」。師傅摸著燈塔下的百年酸角樹,樹皮裂縫裏竟嵌著春桃當年刻的「等」字,此刻被霧靈潤成了會發(fā)光的「歸」。
「明日去山城,」師傅往背簍裏添了塊碼頭的酸角木,「那裏的石階磨穿了幾代人的鞋底,該用酸角核給他們的腳印裏,墊點甜。」銅鈴響過,江麵上漂來無數酸角核燈,每個燈裏都睡著個聽來的故事——有船工藏了二十年的「想娘」,有小販攢了十斤的「供女讀書」,還有老賬房算錯的那筆「給孫兒買糖」的賬。
十位弟子背著發(fā)光的背簍踏上山路,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每個影子裏都流動著核粉星光。林小夏突然指著星空笑:酸角核燈漂成了銀河,每顆星都是個未說的故事,等著被人撈起,雕成照亮人間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