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懸崖邊上,一根鋼索通向對麵的孤峰,下方的山穀深不見底,隻能看到無盡的黑暗。
懸崖上,三道身影眺望著孤峰,對岸一定是出口。
“陸師兄,此地的機緣到底在何處。”
方聖湫取出一瓶靈液服下,他看似平靜,但是心中已經有些不安,三人剛才聯手才通過了那片詭異的森林,不僅毫無收獲,反而平白消耗了許多元力。
陸不虧陰沉著臉道:“按理說剛才應該是有收獲的,若非藍師弟冒險,怎麼會空手而歸。”
藍元柏攤了攤手,剛才森林中有一座祭壇,上麵擺放著一些東西,但是眾人被眾多植物追殺的喘不過氣,他直接把祭壇推倒了。
“我不推,咱們也出不來。”
陸不虧自知是這個道理,也隻能忍著一肚子氣認下這件事。
藍元柏指著鎖鏈道:“還是先研究一下接下來怎麼辦吧。”
嘩~
一道漩渦在三人身後顯現,未知的變化引發了三人強烈的危機感,三人轉身嚴陣以待。
兩道身影從裏麵衝了出來,正是陳尋和南音。
藍元柏和方聖湫異口同聲道:“陳尋?”
兩人看到陳尋都很詫異,陸不虧反而不認識陳尋,至於南音,小透明罷了。
陳尋也很驚訝:“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當然是來探索遺跡了。”
陳尋瞥了一眼南音,這遺跡看來並不算什麼隱秘之地了。
陸不虧想到了什麼,他問道:“陳師弟,你從哪裏進來的。”
“從一道山縫內誤打誤撞進來的。”
陸不虧嘴角一抽,他花了大價錢才搞到的此地地圖,居然被人走了後門,不知道此地到底有多少人來過,他們不會是單純來遭罪的吧。
“師弟,入口的位置可還記得?”
陳尋迴頭看了一眼已經消失的漩渦,無奈道:“師兄,好像迴不去了。”
陸不虧臉色一垮:“你從哪一獄過來的。”
“有一道瀑布。”
“那就是水獄。”
“還請師兄介紹一下此處遺跡。”
陸不虧介紹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此地的位置也是偶然得知,隻知道這裏有五行牢獄,每一獄內都有寶物傳承,你們從水獄內得到了什麼。”
南音臉色蒼白,先祖有的那條小路明顯不是正門,說不定沙漠中的傳承已經被人拿走了,就算沒拿走,自己根本競爭不過這些人。
陳尋苦笑道:“什麼都沒有,那裏的東西似乎已經被人取走了。”
方聖湫忽然道:“師弟,若是有什麼好東西可以拿出來賣給我,我的價格定然不會讓你失望。”
不同的地方,相似的話語,方聖湫的惡毒陳尋可是早已領教過了。
陳尋笑嗬嗬道:“師兄放心,若是真有的話,我一定拿出來。”
陸不虧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迴掃視,總覺1得兩人之間有什麼貓膩,雖然看不出來什麼,他還是補充道:“師弟要是真有好東西可以優先考慮我,我是正經商人。”
“明白,明白。”
陳尋把姿態放的比較低,方聖湫的實力深不可測,另外兩人態度尚不明朗,還是不要貿然為敵比較好。
“這一關師兄可有頭緒?”
陸不虧搖了搖頭:“怕是需要親自試一試才能知道。”
問題來了,誰去試?
若是尋常鋼索,別說禁術師了,就連武夫都能試一試,可是下方的深淵明顯另有玄機,若是上去下不來了,那可就完了。
“既然如此,那就辛苦陳師弟走一遭吧。”
方聖湫這些日子得知了一些關於陳尋的消息,有一批人去尋找陳尋的位置再也沒有迴來過,雖說當時是在獸潮期間,但是,一次性折損那麼多人,明顯不正常,對於他而言,隻要懷疑就足夠了。
陸不虧現在確定這兩人之間有矛盾,這明顯是個危險的活,若是想找炮灰,不如直接讓師妹去。
陳尋拒絕道:“方師兄實力在我之上,此地怕是無人能勝過你,不如還是你親自去吧,這樣遇到危險還能撤迴來。”
方聖湫放開氣勢,寒聲道:“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陳尋手指微動,似乎下一瞬就要施展禁術。
“我去吧。”
藍元柏的聲音響起,在劍拔弩張的氛圍下顯得有些突兀。
眾人側目,驚訝的看向藍元柏。
藍元柏道:“玄祖說過,長者掌燈照亮後人路,我身為師兄,怎麼能讓師弟冒險,理應照顧師弟。”
眾人聽聞此言如鯁在喉,陳尋也覺得哪裏不對,莫非是因為此人太過正直?
最無語的當屬方聖湫,他早就知道玄祖教這些人腦子不正常,沒想到居然神經到這種地步。
陸不虧站出來打圓場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藍師弟了。”
藍元柏臉上帶著決絕之色,仿佛是一個即將踏上刑場的英雄。
一息,兩息,三息。。。
方聖湫不耐煩道:“藍師弟,你到底要不要去。”
幾步的事藍元柏磨嘰到現在還沒踏上去。
藍元柏小聲嘀咕道:“催什麼,又不是你上去。”
藍元柏猛的踏出一步,走到了鋼索上。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藍元柏又試探著向前走了兩步,前方出現了一道模糊的身影,藍元柏看清身影的樣貌,瞳孔微縮,下方霧氣翻湧,數十道淩厲的刀刃忽然飛了上來,藍元柏急忙向後退去。
未曾想後方出現了更多的刀刃,刀刃閃爍著詭異的黑光,還未近身都能查覺到淩厲的刀氣。
藍元柏見無法閃躲,急忙施展了禁術,他的身形化作流沙,從鋼索上飛迴了懸崖。
懸崖邊的幾人沉默,藍元柏的遭遇讓他們心中驚悸,下方還有多少刀刃,誰也不清楚。
方聖湫問道:“藍師弟,你走到一半為何不動了?”
“你們看不到?”
“看不到,隻能看到你突然停下,然後下方的刀刃就出來了。”
藍元柏沉默片刻道:“會看見你們心中最恐懼的事物,自己上去試試就知道了。”
“心關?”
幾人的神色顯得有些凝重,心關可不同於對敵,不知道多少人都因為心關境界停滯不前。
“我來試試。”
陸不虧走上了鋼索,沒走兩步,下方的刀刃唿嘯而來,但是數量卻沒有那麼多,他肥胖的身影此刻卻格外靈活,顯然是在施展一種精妙的步法禁術。
陸不虧一鼓作氣走到了三分之一的位置,鋼索忽然劇烈抖動起來,嚇得陸不虧急忙退了迴來。
“為何你的刀刃這麼少?”
“我看到的是我爺爺,就是個普通老頭,可能是和恐懼的事物境界有關,境界越高,刀刃越多。”
陳尋道:“會不會和恐懼的程度有關,越恐懼刀刃越多。”
“不好說。”
藍元柏愁眉苦臉道:“這怎麼過去,一個人過去也沒用啊。”
方聖湫一言不發,走上了鋼索,一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他麵前。
方聖湫眼中泛起一絲漣漪。
我會超過你,一定!
方聖湫大步向前走去,鋒利的刀刃近身,他的體外氣流匯聚成一道漩渦,將刀刃的方向改變,飛來的刀刃數量介於藍元柏和陸不虧之間。
刀刃難以近身,方聖湫準備靠著實力硬生生扛過去,哪怕鋼索抖動,也難以影響他的心緒。
啪!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鋼索居然斷了,方聖湫向下墜落,隨後鋼索複原,似乎沒事發生過。
方聖湫的意外給眾人潑了一盆冷水,藍元柏怒道:“這也太陰險了吧,居然還能這樣,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陳尋瞇了瞇眼,幽藍的瞳孔似乎要將下方的迷霧看穿。
方聖湫死了?陳尋不這麼認為,此人距離二階玄武師隻差一線,還是皇族子弟,手中肯定有保命手段。
果不其然,一道青色的身影衝出迷霧,赫然是方聖湫,他的背後多了一對風翼,居然施展了一道飛行禁術。
方聖湫此刻遠沒有看著的那般輕鬆,後麵有東西在追趕他,飛行禁術似乎觸犯了某種禁忌。
“唳!”
巨大的骨翼劃破黑暗,一隻體型龐大的骨鳥從下方追了出來,它的眼眶中閃爍著鬼火,看其體型,生前的實力似乎接近三階玄武師了。
方聖湫咬牙向前衝去,如今他處在中間,前進遠勝過後退。
碧綠的火焰從後襲來,方聖湫捏碎了一個鈴鐺,金色光罩浮現在外,擋住了火焰,但已經出現融化的趨勢。
“快,快啊!”
方聖湫忍不住吼了出來,他用的保命禁器可以擋住三階玄武師的攻擊,居然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唰!
骨爪撕裂了光罩,抓向方聖湫的後背,玄祖法相浮現,硬抗了這一擊。
方聖湫吐出了大口鮮血,體內禁點明滅不定,險些被這一爪打碎了玄武相。
不過接著衝勁,他成功抵達了孤峰,峰上似乎有禁製,骨鳥不得靠近,隻能對著方聖湫無能狂怒。
骨鳥掉頭,圍繞著鋼鎖遲遲不肯離去,時不時噴出一道碧火照亮了黑暗的深淵。
陳尋看著恐怖的骨鳥感慨道:“方聖湫若是死在下麵就好了。”
難得的,其餘三人此刻都認為陳尋說的有道理。
藍元柏苦澀道:“這怎麼過,難道我們要被困死在這裏?”
南音小聲道:“陸師兄,你知道其他出去的辦法麼?”
陸不虧頭疼道:“我要是知道剛才在木獄就跑了,能等到現在?”
陸不虧也暗自後悔,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做的陷阱,地圖是真的,偏偏出去的方法是假的。
陳尋觀察了一會兒,他發現骨鳥的身上有一些細微的刀痕,他問道:“刀刃是不是也會攻擊骨鳥。”
“會不會都沒意義,那點刀刃根本擋不住骨鳥人。”
“我去試試。”
陳尋朝著鋼索走去,藍元柏立刻就擋在了前麵:“師弟,不要冒險,我們還能再想想辦法。”
陳尋總覺得藍元柏對自己有些過於關心了,南音都沒站出來說話,難道收了師尊的好處?
“藍師兄,我心中有數,若是不行,會退迴來。”
陳尋在懸崖上留下一道寒息,這樣能隨時喚出冰鏡。
陳尋踏上鋼索,大步向前走去,前方出現了一道陰影,陰影越來越大,逐漸遮蔽了陳尋的視線,天地間隻剩下了陳尋和他,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對峙,陳尋仿佛又迴到了當年,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恨意與恐懼。
骨鳥已經發現了陳尋,朝著陳尋襲去。
藍元柏疑惑道:“怎麼還沒有刀刃?莫非不能同時出現?”
陸不虧驚疑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潮汐?海浪?”
這是什麼!?
三人哪怕隔著濃霧都能看到一片巨大的陰影。
轟!
數不清的刀刃組成了洶湧的海嘯從山穀中飛出,數量之多令人咂舌,三人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
藍元柏篤定,如此恐怖的數量就算是三階玄武師來了也要葬身於此。
陳尋畏懼的到底是什麼?
所有人都好奇,陳尋曾經見過什麼。
骨鳥噴射火焰,但是奈何刀刃太多,將他的身影徹底淹沒,至於陳尋,則是利用間隙施展冰鏡術迴到了懸崖邊。
很快,刀刃退迴了深淵,空中連骨鳥的渣都不剩了。
“藍師兄,一會兒你若是通過鋼索,還請帶一道寒息過去,這個距離尚且在我禁術的範圍。”
“沒問題。”
南音怯生生問道:“師兄,我怎麼辦。”
“交給我,我有辦法。”
藍元柏眼中浮現皎潔之色,他已經想到了怎麼通過鋼索。
“師妹,看著我。”
藍元柏指尖閃爍一陣白光,南音的目光呆滯了瞬間,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有沒有感覺?”
“好像忘了點東西。”
“那就對了,去吧。”
“可是,我怎麼通過斷掉的鋼索。”
“你爬過去就行,別鬆手,鋼索會重新鏈接的。”
陳尋側目,他沒想到藍元柏想到的是這個方法,不過確實,就是有點丟臉。
“好。”
南音沒有扭捏,隻要能過去就行。
南音趴在鎖鏈上,像個毛毛蟲一樣向前蠕動,詭異的是,刀刃居然沒有比出現。
“師兄,這是怎麼迴事?”
藍元柏得意笑道:“幻術,讓她暫時忘了恐懼的事物。”
陳尋讚歎道:“師兄果然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