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駱微微一笑,哪怕絕對的人數劣勢下,他也絲毫不擔心。
隻見他的身體蠕動,一縷縷濃烈的黑氣從其體內逸散開來,恐怖的黑氣不斷侵蝕元氣,眾人麵露驚容,顯然是認出了這黑氣是什麼,如避蛇蠍,紛紛後退,不敢接觸這黑色的煙氣。
黑氣下,眾人隱約能看見午駱上揚的嘴角:“讓我看看,你們怎麼留下我。”
另外一邊,袁異身上的藤蔓居然從血肉中分離出來,化作一個藤團,吞吐著同樣的黑氣。
蒼戰眼中閃過紅芒:“袁異,你居然用血肉飼養邪祟。”
袁異的身上遍布恐怖的坑洞,正是邪祟寄生所致,雪女曾經誤認這些藤蔓是妖族,沒想到居然是邪祟。
邪祟吞吐的黑氣名為荒氣,荒氣和元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被荒氣汙染的元氣就像是毒藥,禁術師吸入後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淨化。
雪女寒著臉道:“你們對付袁異,此人交給我。”
欒月勸道:“不可輕敵,我與你一起。”
“不必。”
雪女不再多言,周身寒意彌漫,雪白的寒氣朝著荒氣撲去,形成了一道包圍圈,阻擋住了荒氣的擴散,一層寒冰在荒氣外蔓延,將荒氣徹底凍結。
午駱震驚道:“道勢二重?!”
這種偏僻的地方居然還有資質這麼好的禁術師。
不容午駱多想,雪女的禁術已經降臨。
禁術·寒界葬生!
數十道冰淩破開了午駱的防禦,頃刻間就將其覆蓋,化作了一座冰峰,冰峰在陽光下閃爍著光澤,雪女沒有絲毫放鬆,她知道被荒氣侵染的禁術師沒有那麼容易殺死。
果不其然,冰峰搖晃,一輪黑色大日破冰而出,黑日散發著邪異的火焰,這些火焰中摻雜著荒氣,將附近的冰層盡數融化,一隻咆哮的火龍朝著雪女衝來。
一道道冰壁憑空浮現,這些可不是陳尋那種隨手用寒氣凝結成的尋常防禦,而是貨真價實的禁術。
隻見二十一道冰壁變換位置,形成了一道巨大的三角錐將雪女護在其中,火龍撞擊在上麵,居然難以撼動,直接潰散開來,但是潰散的火焰附著在冰壁上,如附骨之蛆,遲遲不肯消散。
午駱麵色平靜道:“本座的劫火豈是你這種寒氣能夠消散的。”
忽然,空中一朵雪花飄落,午駱心生警惕,他挪動位置躲過雪花,但是此刻天空上雪花越來越多,午駱難以全部躲開,他釋放出一道劫火擋在頭頂,雪花穿過劫火竟未消融,砸在他的肩膀上。
瞬間,午駱如遭雷擊,這朵雪花居然不是尋常攻擊,而是直接落在了他的神魂上,打的他神魂陣痛。
午駱看著頭頂密密麻麻的雪花,心中居然升起了一股恐懼之感,此人不是寒道禁術師嗎?
另外一邊,欒月一直分心關注著午駱和雪女交手的局勢,當她看到雪花紛飛的景象,就知道大局已定,隻有少數人知道,雪女的密藏奇景是一片雪花,她不懂雪女施展的這些雪花是禁術還是奇景,隻知道這景象一出,幾乎無人能抵擋。
欒月聚精會神對付起眼前的怪物,袁異再次施展了無相猿魔,但是此刻的猿魔法相頭頂藤團周身纏繞著荒氣,藤蔓與猿魔的攻擊相互配合,威勢頗足,眾人不願意沾染荒氣,隻能選擇圍而不攻。
鵬遨施展禁術,一道巨大的龍卷拔地而起,將眾人和袁異困在風眼的範圍,這樣可以有效的組織荒氣向其他區域蔓延。
幾人不急,反正他們人多,荒氣不是無窮無盡的,早晚有耗盡的時候,倒時候再出手將袁異斬殺即可。
袁異豈能不知道幾人的想法,他冷笑道:“你們大可以圍住我,就是不知道你們的族群能否抵擋荒氣的侵蝕。”
洪嶽和蒼戰臉色驟變,他們記得灰魘猿一族有不少人都飼養了這藤蔓,難道全都是邪祟?
洪嶽咬牙道:“袁異,你這是亡族之舉!”
袁異臉上浮現癲狂之色:“哼,若非你搬山蟻一族逼迫,我族豈會深入核心區域,若不是沒有深入核心區域,也不會遇到這天妖藤,哈哈哈,這都是你咎由自取。”
“殺了他!”
洪嶽揮手,地麵凸起,上方一顆巨大的隕石砸下,上下夾擊要將袁異砸死。
猿魔虛影仰天長嘯,高舉手臂,硬生生托住了上方的隕石。
蒼戰周身金煞之氣彌漫,鐵背狼妖一族中現有修煉金庚一道的修煉者,金煞化作一道圓盤,朝著袁異斬去。
猿魔嘴中荒氣匯聚,噴吐出一道荒氣柱,荒氣柱四處橫掃,不僅將圓盤崩散,還逼的學府幾人紛紛後退。
“不必留守,一起上!”
鋒利的劍氣,狂暴的風刃,潔白的月光,熾烈的炎陽一同砸向袁異,荒氣被這些攻擊磨滅,揮舞的藤蔓逐漸破碎,猿魔虛影瞬間泯滅,袁異向下墜落。
林康見如此順利不禁感慨道:“早該如此,一直畏手畏腳,真是浪費時間。”
話音剛落,一道荒氣柱從地下噴湧而出,與此同時囚山內部其他區域也有同樣的荒氣柱出現,天空被荒氣浸染成黑色,囚山內部區域的天空逐漸陰沉下來。
“該死,這老家夥到底做了什麼。”
三位妖族能夠看到幾道荒氣柱的方位正是從他們的祖地所在,定然是那些進攻他們灰魘猿搞的鬼。
嘩啦!
袁異殘破的屍體從地上浮起飄到了空中,他的傷口鑽出了一道道藤蔓,七竅也被藤蔓占據,天空中的荒氣匯入他的體內,周身的氣息一變再變,遠超剛才的水平。
下方,煊看著這詭異的一幕道:“完了,這天妖藤要徹底轉化為邪祟了。”
“剛才它不是?”
“最多算是沾染了一部分荒氣在向著邪祟轉化,但是占據了那個猿妖的屍體後,差不多算是完整的邪祟了。”
轟!
風雷湧動,鵬遨徹底釋放自己的力量,它要打斷袁異的異常變化,風雷砸在袁異的身上,將其脆弱的表皮撕裂,但是又快速被藤蔓填補。
赤霞喚出焚聖法相,此刻已經顧不得荒氣沾染,焚聖雙掌拍向袁異,將藤蔓點燃,但是燃燒的灰燼在空中飄散居然又變成了新的藤蔓,看得陳尋眉頭一皺,他記得對戰袁隆的時候就遇到過類似的難題,但是現在袁異已經死了,又該如何解決呢。
不過此時還有其他人在,李沉舟的劍氣磅礴如雨,將繁殖出的天妖藤盡皆泯滅。
但是火焰中依稀能看到天妖藤的身影,有荒氣做屏障,一時間難以焚燒幹淨。
蒼戰化作半妖模樣,伸手對著荒氣柱一撕,荒氣柱和袁異之間的聯係被截斷。
欒月的目光看向上空的荒氣陰雲,她對著上方拍出一掌,元力化作潮汐洶湧而至,將荒氣擊散開來,林康揮動手掌,控製氣流將荒氣凝練成一個個圓球,托舉著荒氣球向囚山核心區域飛去,如此數量的荒氣一時間難以徹底磨滅,核心區域的封印可以控製荒氣的逸散。
三位妖族散開朝著各自的祖地飛去,那裏的荒氣柱還需處理,否則還是會造成荒氣在內部區域擴散,不過那些荒氣柱和這裏的規模相比還是相差甚遠,無需借助他人之手,讓他們開口求人類也不願意。
焚聖法相的手臂上已經沾染上荒氣,赤霞急忙散去了法相,但是周身氣息波動,顯然是受到了影響。
欒月伸手一握,袁異的殘軀徹底被捏碎,在元力的消磨下,連一點殘渣都沒有留下。
幾人沒有注意到,一顆天妖藤的孢子從空中飄落,落在了正在逃跑的青檀肩膀上。
唰!
劍光閃過,陳尋手持斷劍砍在了青檀的肩膀上,劍意將孢子磨滅,順帶斬落了青檀的肩膀。
青檀慘叫一聲,他身體蠕動,想要現出原型,卻被陳尋一劍釘在了地上,吐出了碧綠色的血液。
煊跑了過來,它看著陳尋道:“你怎麼發現的。”
煊是活了多年的老怪物,雖然沒有見過天妖藤但是也多少略有耳聞,空中那幾個三階玄武師都沒有發現這孢子,陳尋卻發現了,否則他不會斬肩膀,明明有機會斬頭的。
“聽不懂你說什麼。”
陳尋不經意間轉頭,露出了眼中的一抹幽藍,煊瞳孔微縮,仿佛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磅礴的壓力從上方降臨,欒月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對於學府被人潛入這件事,欒月耿耿於懷,見陳尋和幾人混在一起,有理由懷疑陳尋是內鬼,有奇景又如何,內鬼就是該殺。
陳尋滿臉無辜道:“烈火豹一族的聖物被我得到了,他們打開此地的時候我被卷了進來。”
欒月皺眉,顯然對陳尋的說辭表示懷疑。
“老夫可為他擔保。”赤霞落了下來。
雪女的聲音傳入耳中,也為陳尋做了擔保,如此才打消了欒月的疑慮。
欒月瞥了兩眼陳尋,雪女可是出了名的難相處,怎麼今天給這小子說起好話來了。
“此人帶迴學府吧,應該能問出些什麼。”
午駱已經死在了雪女手上,但是這種潛藏在暗中的敵人往往是最引人忌憚的,因此青檀的價值很高。
李沉舟握住陳尋的斷劍,瞬間便感受到了其中的劍意,他驚歎道:“好強的劍意,此劍的主人是誰?”
“是晚輩從一處遺跡中偶然得到。”
“可否借我參悟一段時間?我可以出錢,或者欠你一個人情。”
李沉舟目光坦蕩,他雖然看重這斷劍,但還不至於貪墨一個小輩的機緣。
“前輩隨意。”
陳尋不是劍修,劍意雖然對打磨禁點有效,但是也不差這一段時間,李沉舟的人情還是很有價值的。
陳尋轉身走迴了原來所在的位置,袁曉灰飛煙滅,鵬萬裏和半死不活的蒼誅被鵬遨等人帶走了,但是洪嵐的屍體還在,顯然洪嶽是沒發現,這可是好東西,既有命華又能用來補充禁術。
陳尋沒費多少功夫就將洪嵐的屍體挖了出來,在上方幾人的目光下納入了冥土寒疆之中。
“這雞不錯,適合烤著吃。”
李沉舟一手提著青檀,另一隻手順便抓起了躲在角落的煊。
煊一改剛才囂張的氣焰,諂媚道:“這位前輩,我是陳尋的至交好友,並不是雞。”
李沉舟看向陳尋,煊在一旁拚命給陳尋使眼色,希望陳尋幫他掩藏身份,它可是知道,若是落到禁術師手裏,不說把它切片研究也要嚴刑拷打,問出點有價值的東西來。
陳尋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李沉舟臉上露出遺憾之色,將煊丟給了陳尋,他還挺喜歡吃烤雞的。
赤霞抓起陳尋和煊,一行人向著學府飛去。
這一戰雖然削弱了囚山的妖族,但是邪祟衝出核心區域卻為幾人敲響了警鍾,況且雪女和赤霞消耗頗大,特別是赤霞,沾染上了荒氣。
迴到學府,赤霞隨意叮囑了陳尋一句,立刻就去閉關,顯然在他眼中煉化荒氣是重中之重。
陳尋帶著煊朝著宿舍走去,煊探頭探腦打量著沿途的一切,顯然多年不見天日,讓它很好奇現在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不過沿途遇到的學員數量稀少,整座學府都顯得格外冷清,有人趁著此次獸潮積攢了大量功勳,但不知道多少人葬身在了囚山之中,陳尋不禁想到,學府留著妖族是為了控製囚山核心區域的邪祟,朔方國留著學府是不是也有同樣的目的?
迴到宿舍的陳尋看著煊,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妖神,他好像缺少限製對方的手段。
忽然,陳尋腦中靈光一閃,砍來幾根竹子做了一個籠子。
煊破口大罵道:“小子,你居然敢如此侮辱我?信不信本神降下天譴。”
啪!
陳尋一巴掌拍在煊頭上,打的它腦殼發蒙,將它塞了進去,並在籠子上貼了一張禁符。
“你這麼弱,不在籠子裏待著被人抓去燉湯怎麼辦。”
“放屁,你見過我這種氣度的雞嗎?”
“我也沒見過你這樣的孔雀。”
從體型上看,煊確實有孔雀的模樣,但是身上隻有黑白兩色,因此陳尋覺得他是個雜毛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