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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姝神魂一旦被陣法磨滅徹底消散,那麼掘金城也會陷入絕境之中。


    陳尋疑惑道:“剛才你明明要保下秦彌,算上我在內(nèi),剛好五位二階玄武師壓勝陣法,為何現(xiàn)在反而要和我握手言和。”


    “嘿嘿,外麵那個三階玄武師可不好對付,等我離開了,還要麻煩你在這裏多待一會兒,幫我拖住他。”


    牧清風(fēng)原本以為秦彌是幾人中實(shí)力最強(qiáng)的,沒想到跳出來個陳尋,之所以保秦彌不過是因?yàn)樗豢匮u了,不過也無妨,等他踏入三階玄武師,抓住陳尋不過是手到擒來,到時候強(qiáng)行灌輸荒氣,將此人營造成一個邪祟用來麻痹那位三階玄武師再合適不過。


    此時,掘金城中浮現(xiàn)了一縷縷荒氣,荒氣漸漸織成一張厚重的黑幕,遮蔽了日光,讓整座城市陷入了陰沉與壓抑之中。城中的百姓,麵容上寫滿了無助與絕望,他們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被剝奪了所有的希望,他們紛紛跪倒在地,祈求著上蒼能夠?qū)⑺麄儚慕^境中救出。


    水城內(nèi),荒氣從空中垂落,將牧清風(fēng)包裹其中,形成了一枚厚厚的蛹,陳尋眉毛一挑,還有這好事,站著不動給自己出手的機(jī)會,這是篤定自己無法破開陣法。


    陳尋耐著性子和牧清風(fēng)談到現(xiàn)在,一是為了解惑,二是沒有把握命中,不過現(xiàn)在嘛。


    陳尋毫不猶豫拔出腰間斷劍,對著牧清風(fēng)遙遙一斬,淩冽的劍氣扭曲了空間,驅(qū)散了沿途的荒氣,劍氣連接天地,將上方的荒氣撕開了一道裂縫,但依舊看不到外界的景色。


    劍氣將荒氣蛹撕裂成碎片,但卻看不到牧清風(fēng)的屍體。


    牧清風(fēng)在空中俯視下方,荒氣遮擋了他的身形,他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早就猜到了這種天才身上會有保命手段,隨便一試就試出來了。


    轟!


    牧清風(fēng)身後,一道劍光落下,精準(zhǔn)的斬在了牧清風(fēng)身上。


    牧清風(fēng)被斬成數(shù)截,他的餘光看向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麵冰鏡浮現(xiàn)在了空中,他仔細(xì)迴想,依舊想不到陳尋是什麼時候布置的手段。


    殊不知,陳尋躲避方平治攻擊的時候一步一冰牆可不是花架子,那些寒息不止全都化作了冰牆,還有一些藏在沿途經(jīng)過的位置,時刻為後麵做準(zhǔn)備。


    陳尋看著牧清風(fēng)的殘屍,那裏出現(xiàn)了一團(tuán)荒氣,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莫非是邪祟未死?


    陳尋握著斷劍有些猶豫,這最後一道劍氣若是在這裏用了,外麵那三階玄武師怎麼辦,他可不認(rèn)識來的是學(xué)府的府主,皇室的三階玄武師可沒那麼大度,要知道皇室魚躍閣可是折損了三位二階玄武師。


    沒想到稍稍猶豫的剎那,邪祟的身影就已經(jīng)凝練而出,這是一隻罕見的人形邪祟,像個侏儒,青色麵容,黝黑的皮膚,看起來十分詭異,像是民間流傳的厲鬼,但是缺少了獠牙。


    這是陳尋第一次看到邪祟,隻不過他的氣息並沒有陳尋想象的那麼強(qiáng),甚至可以說有些虛弱,這不隻是因?yàn)樗了颂茫是因?yàn)槟燎屣L(fēng)為了壓製它,強(qiáng)行抽取了它體內(nèi)的荒氣,荒氣總有根源,這五座城池的荒氣根源盡皆來自於這隻邪祟。


    “別殺我,我們可以交易。”


    邪祟的聲音傳入耳中,它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完全不像是書籍中記載的那些沒有神誌,隻知道吞噬生靈的邪祟。


    陳尋心中一動,能夠交流的邪祟,這不正是他一直想找的嗎?


    “你能給我什麼。”


    邪祟伸手,荒氣仿佛流沙在掌心湧動:“壽命,實(shí)力,知識,你不想報(bào)仇了嗎?”


    “你能夠看得到我的記憶?”


    “不能,但是能夠感知到一些簡單的情緒。”


    “迴答我一個問題,我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可以。”


    陳尋動手,用元力勾勒出飛鳥圖案:‘這隻邪祟,你見過嗎?’


    “沒有,不過我可以幫你喚起一些記憶。”


    “什麼意思?”


    “記憶是會模糊的,你畫的這隻邪祟,真的對嗎?”


    侏儒邪祟的話引起了陳尋反思,虛幻世界中,他真的是想救那些百姓嗎?明知道是假的,為何還要救呢?隻是為了彌補(bǔ)遺憾嗎?


    自己真的不想看看那隻毀掉建安城的邪祟到底長什麼樣子嗎。


    陳尋平複了內(nèi)心洶湧的情緒,他聲音沙啞道:“如何做。”


    “離我近一些,你放心吧,我不會害你,外麵還有三階玄武師呢,沒有你我沒辦法活著離開此地。”


    陳尋收起斷劍,走到了侏儒邪祟麵前。


    侏儒邪祟緩緩飄起,想要伸出手指觸碰陳尋的額頭。


    噌!


    短劍橫在邪祟脖頸,侏儒的手指顫了顫,停了下來,陳尋寒聲道:“有任何不對,你就得死。”


    “明白。”


    手指觸碰額頭,既不火熱也不冰涼,微風(fēng)吹過,陳尋仿佛又迴到了那個秋天。


    陳尋站在一座山丘上,眺望著遠(yuǎn)處的建安城,他總是想騎馬縱橫四海,卻不想離開建安城沒一會兒,心中已經(jīng)充滿了留戀和不舍,那裏有他的家人。


    轟!


    驚雷聲響起,卻不見雷影,隻能看到天空中充滿了裂縫,一道道黑氣從裏麵滲透而出,赫然是荒氣。


    荒氣仿佛流星下墜,緊隨其後的便是一隻龐大的飛鳥。


    密藏之中,陳尋的神魂上再次爬上了黑色斑點(diǎn),侏儒邪祟並不了解陳尋是如何擺脫的幻術(shù),如今故技重施,也是破釜沉舟,必須奪取陳尋的身體。


    哢嚓!


    念珠上出現(xiàn)了一道裂縫,而後驟然炸開,金光照耀整座密藏,再次將荒氣孢子驅(qū)散,同時喚醒了陳尋昏睡的神魂。


    陳尋睜眼,劍鋒滑落,侏儒邪祟的腦袋被斬了下來,它的臉上沒有浮現(xiàn)出恨意與不甘,而是帶著些許笑意,仿佛看到了了不得的東西,這種狀態(tài)下,他確實(shí)能夠窺探陳尋的記憶。


    “你的敵人超出你的想象。”話音落下,侏儒邪祟化作荒氣炸開。


    陳尋冷著臉,任由荒氣在他周圍環(huán)繞。


    外界,隨著侏儒邪祟身亡,陣法也出現(xiàn)了潰散的趨勢,洶湧的風(fēng)暴從天而降,方化北宛如天神降臨在水城,他看到地上麵目全非的屍體心中一沉,此地已經(jīng)沒有活人的氣息。


    掘金城內(nèi),百姓的祈禱似乎得到了迴應(yīng),天空中的荒氣消散,陽光灑落在城內(nèi),百姓們痛哭流涕,感謝著自己內(nèi)心信奉的神明,但是這場不輸於睦州血案的荒災(zāi),已經(jīng)能夠被載入朔方國的史冊,接連的災(zāi)難給朔方國其他州府將帶來難以言喻的影響,恐懼終將縈繞在百姓心頭,終究有一日會動搖朔方國的國本。


    一座高聳城堡內(nèi)的密室布滿了符文,這些符文同時閃爍,下一瞬,陳尋出現(xiàn)在了密室之中。


    陳尋體內(nèi)翻江倒海,他知道牧清風(fēng)這脫身的布置是什麼了,居然是傳送陣法,他隻在書裏看過這種東西,真不知道牧家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麼遺跡,不止有邪祟居然還有這種東西。


    不過,為何感覺剛才的感覺有些熟悉?


    陳尋腦海中閃過幾幅場景,最終將目標(biāo)放在了自己密藏中的星辰奇景上。


    三天後,密室的大門打開,陳尋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裏是一間修煉室,他隨手拿起一本冊子,結(jié)合一旁這些成箱的元晶和異寶,心中猜測這裏定然是牧家所在。


    牧家現(xiàn)在應(yīng)該沒有二階玄武師,不如趁此將牧家洗劫掉,反正也沒人知道是自己做的。


    陳尋先是施展冥土寒疆將這些東西全都搬走,隨後用寒冰蒙住麵容,走出了修煉室,神念掃過四周,牧家堡倒是一片祥和,和掘金城的絕望氛圍迥異,真不知道牧清風(fēng)是在哪裏困住的何姝。


    陳尋抓住一個牧家族人,逼問出了牧家寶庫所在,隨後如入無人之境,來到了寶庫外。


    “打開寶庫。”


    陳尋手中拿著一把搶來的短刀,抵在了看守寶庫的禁術(shù)師脖子上。


    已經(jīng)年過半百的老者臉色發(fā)白,他好不容易撐到現(xiàn)在,可不想就這麼死了,他顫抖著聲音道:“沒有家主的信物,我沒辦法打開。”


    家主?你們家主都不知道死在哪裏了。


    陳尋掃了一眼陣法,不得不說牧家為了這守護(hù)寶庫的陣法沒少花心思,陳尋開眼之後都找不到明顯破綻,看這樣子,不是三階玄武師怕是難以打開。


    “除了家主,還有誰能打開。”


    “還有老祖宗。”


    “除此之外呢?”


    “還有少家主,不過少家主在國都修行。”


    牧家不止一位少家主,但是真正說了算的隻有一位,不是牧鐵心,而是牧宗,牧家信奉不能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一部分族人被送入了寒潭學(xué)府,另外一部分被送入了魚躍閣。還有一部分被留在家族裏培養(yǎng)。


    陳尋目光閃爍,隨後問道:“牧鐵心在哪裏。”


    “在荷園。”


    砰!


    陳尋將老者砸暈,在他額頭上貼了一張禁術(shù),確保他迴來的時候不會蘇醒。


    陳尋根據(jù)老者的交代找到了荷園,聽名字這裏本該是有一片荷花池,可是牧鐵心覺得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沒有,改造成了練功場地。


    此刻的牧鐵心還在修煉,她倒不是沉得住氣,而是單純的對家族和何姝的信任,兩人一到家族就被這裏的祥和景象蒙蔽住了,隨後何姝又被牧清風(fēng)接引走,二階玄武師不發(fā)話,牧鐵心也做做不了什麼,況且她實(shí)力不強(qiáng),根本無人在意,一階玄武師,牧家還真不缺。


    寒氣悄然襲來,當(dāng)寒冰已經(jīng)蔓延至腳邊的時候,牧鐵心才有所察覺,她想要拔出腰間長劍,但是觸摸到的隻有一片冰涼,下一瞬,寒冰將她的手臂一同凍結(jié)。


    “什麼人!”


    陳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浮現(xiàn):“牧師妹真是刻苦,居然還有閑情雅致在此地修煉。”


    牧鐵心聽著陳尋挖苦一眼的語氣,心中浮現(xiàn)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況且陳尋沒有通報(bào)就潛入此地,完全不像是前來拜訪。


    “師兄有話不妨直說。”


    “說什麼?說你牧家勾結(jié)邪祟禍亂一方?說你牧家老祖坑殺學(xué)府教習(xí),還是說你牧家老祖坑殺魚躍閣三位二階玄武師。”


    陳尋的話仿佛利刃刺進(jìn)牧鐵心的心頭,她麵露驚容,但還是強(qiáng)裝鎮(zhèn)定道:“一麵之詞,師兄和牧雲(yún)有舊怨,何必牽連整個牧家。”


    “不信?不如試試看還能不能聯(lián)係你父親,你父也死在牧清風(fēng)之手。”


    牧鐵心也是牧家直係,家族勢力一般都會有很多孩子,既是為了傳承自身的優(yōu)秀血脈,也是為了給家族提供有生力量,牧向是二階玄武師,他的孩子修煉資質(zhì)也不會太差,十一個孩子中,過半都成為了禁術(shù)師。


    “師兄想要什麼?”


    牧鐵心心中對於陳尋的說法是存疑的,牧清風(fēng)完全沒道理如此做,況且誰會相信自家老祖會勾結(jié)邪祟呢?


    “牧家寶庫的鑰匙。”


    “我手裏沒有。”


    “如此家族,怎麼會隻有兩把鑰匙,你是少主,不可能一點(diǎn)不知道,寶庫我隻拿七成,其餘三成留你牧家運(yùn)轉(zhuǎn),牧清風(fēng)之事,我可不告知別人。”


    牧鐵心不為所動,神色決絕,她確實(shí)畏懼死亡,但是心中的驕傲卻沒有讓她屈服,站著死和跪著死沒有區(qū)別,鐵心二字不像是女子之名,是她母親死後她自己改的,甚至不惜與父親鬧翻,她告訴自己不能怕,未來隻能靠自己。


    陳尋見牧鐵心沉默,反而鬆開了束縛。


    “自此之後,牧家存亡皆係於你一身,掘金城之事我會如實(shí)上報(bào)學(xué)府,城中情況外人雖然不明,但是也能作證我所言不虛,若是有朝一日你看到何姝和牧向的屍體便明白,動手之人斷然不會是我。”


    陳尋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牧鐵心忽然叫住了他。


    “隨我走吧。”


    牧鐵心並不是自己怕死,而是怕自己一時判斷失誤,真的拉整個牧家陪葬,她雖和父親不和,但是牧姓難以舍棄,家族之恩,終身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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