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棠,這是一個江南才子皆知曉的名字。
她不僅是雲袖舞坊的象征,更是江南第一美人的名字。
增一分則過豔,減一分則失韻,恰到好處得令人屏息。
景瑜獨自踏入雲袖舞坊的客艙,目睹了一場舞曲,心中早已波瀾起伏。這是江南最令人心馳神往的一幕,足以讓任何男子為之傾倒。
舞曲終了,景瑜心中本已忐忑,然而,當這位戲子班主輕啟朱唇,喚出一聲“弟弟”時,他便徹底慌了神。
景瑜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悸動,再次問道:“不知……班主是何意?”
蘇雪棠笑著看著景瑜,笑盈盈的說道:“弟弟來我這裏,口口聲聲喊著班主,想來是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既然如此,咱姐弟倆說話便可以直接點。”
景瑜看著滿是笑意的蘇雪棠,再次後退了半步,道:“還請班主明言。”
蘇雪棠雙腿交叉的坐在雕花檀木椅上,裙擺內兩條白皙的美腿若隱若現,依舊笑著說道:“小偷一脈的有個老賊,名叫陸遷,混出個綽號叫四隻手。”
“你應該知道,他最近一直在做什麼。”
景瑜有些不確定的點著頭:“給我找師父?”
蘇雪棠說道:“對,現在已經定了,你可知是誰?”
景瑜扶額苦笑。
當蘇雪棠問出這個問題,基本也就意味著那位四隻手陸遷,又在到處宣揚他了。
此時的景瑜,對九流門的印象毀譽參半。雖說已經牽扯進某些事了,可依舊不想走陸遷為他選的路。於是委婉的拒絕道:“這個還真不知。不過這一路上,倒是有太多人知道此事了。陸老爺子走時還勸我要學會低調,可問題是他壓根就沒低調啊。”
“但話又說迴來,拜師乃人生大事,哪怕有陸老爺子推薦,在下也不想拜師的如此草率。”
“而且,那位江湖前輩,也未必願意收我。”
蘇雪棠伸出食指,當著景瑜的麵輕輕擺動著,微微笑著頭說道:“那位陸前輩可不這麼說的。按照他的說法,你倆可是情同父子,他對你恩如再造。”
“他給你定下的事,你是萬萬不可能拒絕的。”
景瑜苦笑道:“隻是有過一麵之緣。”
蘇雪棠卻追問道:“不想知道陸前輩為你找的師父是誰?”
“誰?”景瑜也確實好奇的問道。
蘇雪棠站起身來,慢慢走到景瑜身邊,將手搭在景瑜的肩膀上,輕聲慢語的說道:“這最理所當然的,必然就是小偷一脈的盜聖了。”
“陸前輩雖說武功差了些,不過在純粹的盜術方麵,也就比當今盜聖稍遜一籌。”
“可他卻說,你能當著他的麵表演鬼手戲法,而他看不出絲毫的破綻。在他心中,你是可以把盜術推向一個全新高度的人才。”
“那盜聖聽信了陸前輩的話,自然也想看看你的鬼手戲法。最近這些日子,盜聖已經在小偷一脈傳下話去了,要收你為徒。”
“在小偷一脈內部,你已經算是盜聖門徒了。”
景瑜神色有些複雜,隻是說道:“當真是理所當然。”
蘇雪棠卻繼續說道:“有個理所當然的,就自然會有個情理之外的。”
景瑜看著蘇雪棠:“哦?”
蘇雪棠說道:“我既然喊你弟弟,那陸前輩給你找的另一個師父,自然也就是我師父了。”
景瑜瞪著大眼看著蘇雪棠,有些不敢相信的確認道:“上一任的戲子南班主?”
蘇雪棠直視著景瑜:“不,是上一任戲子班主。我師父為班主時,戲子一脈不分南北。那位陸前輩,仗著自己的輩分足夠高,這一輩子也攢下了不少人情,硬生生把我那已經歸隱的師父給叫了出來。”
“而恰好,如果你的鬼手真的如陸前輩所說,我師父有一門秘術,應該也會被推向巔峰。”
“跟盜聖一樣,師父她老人家也在戲子一脈傳下話來了。”
說著這裏,蘇雪棠臉上收起來所有的笑容,板著臉,異常嚴肅的說道:“景公子,師父有言。若你不想拜師,戲子一脈絕不過多糾纏。”
“若你也有此意圖,此間事了,隨我北上吧!”
聽了蘇雪棠的話,景瑜的心髒砰砰砰的加速跳著。隻能說,那陸遷脾氣和性情可以啊,當真是說到做到。如今,平白無故的多了兩個師父,而且江湖地位還都不低。
一位盜聖,一位前班主。
雖說最開始的時候,他對九流門並無多少好感。尤其是這裏麵匯聚著小偷、賭徒、騙子、盜墓、牙婆、老鴇這六種行業,景瑜帶一種天然的排斥。
可乞丐一脈的長老洪仝拉迴了不少好感。
另外就是景瑜對戲子和商人一脈,也沒什麼惡感。
看到景瑜有些糾結,蘇雪棠又迴到了原本的神態,笑著說道:“景弟弟不著急,畢竟衢州的事弟弟還沒解決呢,還有時間考慮。”
借著蘇雪棠的話,景瑜這次重新看向蘇雪棠:“班主知道我要解決何事?”
蘇雪棠用絲絹捂著嘴,一副嫌棄的模樣:“咱們已經聊了這麼多,弟弟居然連一句姐姐也不願喊,看來當真是多說無益了。”
景瑜在憋了一會後,終於說道:“還請姐姐告知。”
蘇雪棠先是甜甜的答應了聲,然後說道:“也就是兩日前,那金戈會的三當家閉耳不聞,突然來到我這花船上喝酒。”
“雖說不解,卻也並未過多理會。”
“畢竟是以色娛人,做生意的,有客人自然是好事。就算是聾子聽不見曲,那還不剩下一雙眼睛可以看看舞嗎。”
“可那一天,船上陸陸續續的來了許多客人。”
“最終,有一蓬頭之人,身形枯槁,手上鎖著兩條一丈長的鐵鏈。在衝進我這花船後,便自稱是瘋批景瑜,並在眾目睽睽之下,強殺了那閉耳不聞。”
“弟弟沒解決那人之前,應該不會輕易離開衢州的。”
景瑜卻是說道:“那人瘋了,已經落在了金戈會手裏,和死沒什麼區別。”
蘇雪棠像是不經意的問道:“你做的?”
景瑜道:“我做的。”
蘇雪棠卻突然變得有些震驚,看著景瑜道:“弟弟倒是好手段啊。那枯槁老人,便是姐姐我親自動手,也要稍微費一點功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