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繼續(xù)說著:“其實就在慧娘的事發(fā)生不久之後,那人渣見了玉娘一麵便又見色起意。那段時間竹清風正在氣頭上,竹天縱也不敢觸眉頭,於是就換了一種方式。”
“玉娘的爹好賭,那人渣便設下一些賭局,逐步引誘著玉娘的爹從贏到輸,最後欠下白銀千兩。”
“最後沒辦法,玉娘的爹隻好把玉娘抵給了人渣做了妾室。”
“如果到這也就罷了。”
“可誰曾想,真等著玉娘過了門,那人渣就再找到玉娘的爹,說什麼玉娘這種蒲柳之姿又如何抵得了千兩白銀。就這麼最後活生生的把玉娘的爹給逼死了。”
“玉娘是逃也逃不掉,仇也報不得,就隻能先這麼在綠竹山莊待著。”
“最後是繡娘。”
“他們?nèi)齻,就屬繡娘最慘了。”
“簡單來說,就是滅門之仇。本來繡娘家在昌化也算是小富之家,那人渣趁著竹清風有幾日不在昌化,便借著綠竹山莊的勢力,滅了繡娘滿門,最後強娶了當妾室。”
“我還聽人說,現(xiàn)在這三位說是竹天縱的妾室,但是在綠竹山莊的日子,過的連狗都不如。”
玲瓏一口氣說完,手心攥的緊緊的,說到發(fā)狠的地方,就不停的敲打桌子。
聽玲瓏說完,景瑜也是恨得牙癢癢。
這麼看了,這三位哪一個趁著竹天縱被蛇咬後的慌張、混亂,然後趁機殺夫,都說的過去。而且合情合理,合乎天地人倫。
見鍾無月沒說話,景瑜向玲瓏問道:“那個竹清風不是號稱什麼正人君子、與人為善嗎?他兒子做得這麼多遭天譴的事,他就不知道管管?”
玲瓏一翻白眼,說道:“管,又能怎麼管!”
“每次那人渣犯了事,他那個同屬人渣的母親就一哭二鬧三上吊。要打也不能真打死,打個半死還要再找好郎中好好醫(yī)治。”
“竹清風把他關起來,那個莊主夫人就再把他放了。”
“一來二去多少迴了,隻能說竹清風隻要下不去殺了他們娘倆的心,就一點辦法也沒有。”
聽言,景瑜也歎了一口氣。
現(xiàn)在景瑜也明白了之前見到竹清風時,那哀痛的表情下,為何還有這一絲解脫了。
這樣的兒子死了,且已成定局。
對竹清風這種人來說,確實是解脫。
於是景瑜和玲瓏都看向鍾無月,兩人都希望鍾無月能說出一個這案子不查了。
鍾無月用食指敲著桌子,也是一臉愁容的道:“這樣的人渣,死了我也不想查了。可先不說大奉律法的事,有幾件事太巧了,我害怕這次的事件會傷及無辜。”
景瑜問道:“你什麼意思?”
鍾無月沒搭理景瑜,對玲瓏問道:“竹清風的夫人也說下。”
玲瓏點了點頭:“她也不是什麼好人。隻能說隻有人渣才能生出人渣!她是錢塘王家的人,嫁給竹清風更多的也是兩家的交易。”
錢塘王家,大富之家。
就像是臨安的首富盧員外會跟遊光劍院的陳光熙交好一樣,一個地方的大富之家,一般都會結交地方上的武道世家。
隻有財富加武力,這一份基業(yè)才能長久。
所以兩家聯(lián)姻也好,或者像盧員外那樣,如果兩家都是女兒便互認義父,把兩家當一家去經(jīng)營。
錢塘王家的女兒嫁給了綠竹山莊的莊主,這裏麵基本就不可能有愛情的事了。
玲瓏繼續(xù)說道:“也正是因為這事,竹清風可能覺得一直虧欠王夫人吧,對她多有寬恕。可長此以往,便是妻不賢、子不孝,這綠竹山莊估計是到頭了。”
突然,鍾無月像是想到什麼,問道:“那竹天縱是不是跟錢塘王家走的很近。”
玲瓏道:“那肯定的啊,那麼有錢的一個外祖家。以竹天縱的性格,跟竹清風要不到錢,就隻能跟錢塘王家要啊。而且每次竹清風發(fā)火的時候,王夫人也都是把兒子送到錢塘王家先避避。”
“更甚至景瑜在客棧裏,看到的竹天縱身邊的親信隨從,都是錢塘王家的人,而不是綠竹山莊的。”
在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後,鍾無月深吸了一口氣,一臉陰沉的說道:“吃絕戶!”
景瑜不解:“什麼意思?”
鍾無月解釋道:“大概率上,竹天縱這性格就是錢塘王家故意縱容的。竹清風還活著已經(jīng)如此,假如竹清風一死,錢塘王家隨便使點手段,讓竹天縱死於意外太容易不過了。”
“之後王夫人便順理成章接收整個綠竹山莊。”
“以王夫人的能力來說,這份家業(yè)最終不還是歸錢塘王家所有了。”
“當然,也許最初的時候錢塘王家沒這種打算。可當竹天縱但凡展露一些人渣的傾向,錢塘王家就肯定有這方麵想法了。”
景瑜倒吸一口涼氣,心有餘悸道:“這世道這麼黑暗了?”
鍾無月慘然一笑:“人心一直如此。”
“不過,竹天縱突然死亡,這錢塘王家大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竹清風最後不管怎麼做,這一份家業(yè)都不可能交給錢塘王家了。”
說著說著,鍾無月突然一愣。
像是想到些什麼一樣,臉色一連幾次變化,接著便站起身來快步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玲瓏,我讓大頭去查食蛇老人了,你跟他一起去查。”
“如果確定食蛇老人屬於哪個大派的高人,便尋找援手,直接帶人去綠竹山莊。”
景瑜一把拉住鍾無月,問道:“你什麼意思?”
鍾無月迴頭看向景瑜:“綠竹山莊要出大事了!”
說著鍾無月開始往外跑,景瑜緊隨其後,而玲瓏則轉頭去找大頭去了。
今天對於景瑜來說是極為充足的一天,這一天遇見了很多人,也遇到了很多事。從那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開始,景瑜就一直在四處趕路。
終於到景瑜跟著鍾無月再迴到綠竹山莊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月亮開始慢慢升起。
隻是不知道為何,景瑜總覺得那一抹夜色中,似乎摻了一絲血跡。
“嗚~~”這是綠竹山莊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