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臉的話讓景瑜沉默了許久。
過了一會後,景瑜看向長臉,再次問道:“你為什麼會孤身在龍遊,一般來說,你們三人應該都跟在女神捕周圍啊。”
長臉解釋道:“按照原定的計劃,我們在追查關於人傀案的線索。圍繞著江南東道的範圍內走了很多地方,最後定在了衢州。”
“可問題是,衢州境內,根本沒有什麼朝廷的力量可以借助。沒辦法,我們必須尋找金戈會幫忙。”
“因為一些前因,金戈會的那幾個當家的,是不會見我們的。所以,我們隻好找個方法,越過金戈會的那些普通成員,直接出現在那幾位當家麵前。然後才能嚐試說服。”
“之前得到線索,說是有個當家的最近在龍遊,所以我就過來了。隻是沒想到,剛到龍遊,便碰到了一點紅。”
血雨樓,一點紅。
景瑜反問道:“除了騰蛇穀的惡人外,血雨樓有沒有可能也對六扇門的人動手。”
長臉搖頭道:“不可能的,我知道血雨樓的規矩。血雨樓隻接江湖單,不接朝堂單。一點紅對我動手,隻是因為一些私人恩怨。”
景瑜知道長臉出身於血雨樓,可他跟一點紅有什麼舊怨景瑜便不得而知。
而且看起來長臉也沒有想說的意願。
於是景瑜扯開這個話題,再次問道:“剛才你說金戈會有幾個當家的?”
長臉確認道:“嗯,除了大當家霸王之外,霸王還有幾個結義的兄弟。因為之前金戈會和朝廷的約定,我們對金戈會所知甚少。那幾個當家的姓甚名誰、是男是女都不得而知。目前唯一知道的,便是他們在衢州一帶的綽號。”
“原本霸王隻有三個結義兄弟,綽號分別是目中無人、閉耳不聞、獨行天下。”
“聽說最近又新結交了一位,剛打出的名號,隻手遮天!”
“隻手遮天?”景瑜失笑道:“倒是好大的名頭。不過在衢州地界上,這金戈會的五當家用這諢號,倒也說的過去。”
然後兩人便是一起歎息。
現在兩人都不知道如何找到這幾位當家的,而且長臉還受傷了,短時間內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沉默中,長臉看著景瑜,突然好奇的問道:“那你怎麼來衢州了?”
景瑜不解的問道:“你不知道嗎?”
長臉一臉問號:“我為什麼知道?”
看到長臉的反應,他應該並不知道錢塘的一把夜火。也就是說,大概率也不知道呂章去了錢塘、杜律已經伏法這些事。
於是景瑜把錢塘的事簡單說了下。
可隻是說了一半,長臉的臉上,便已經布滿了不安之色。
最終,長臉看著景瑜,十分凝重的說道:“再跟你確認下,呂章去了錢塘,並且殺了遠離錢塘六扇門的杜律?”
景瑜點了點頭。
長臉再問:“這些事發生多長時間了?”
景瑜心裏估算著:“半個多月了,二十天左右吧,反正不到一個月。”
長臉有些愣神:“快一個月了,這麼大的事快一個月了。不對,有問題。就算神侯那邊不給信息,寒神捕那邊也不該毫無消息。”
長臉猛然抬起頭,盯著景瑜道:“走,迴信安。要將錢塘發生的事告訴小姐。這次,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
說著,在長臉的催促下,景瑜帶著長臉離開了藥鋪。
然而,在兩人離開之後,藥鋪的郎中看著兩人的背影走遠,然後對正在研藥的小藥童說道:“徒兒,將剛剛聽到的事,去告訴金戈會的某位大人。”
小藥童站起來問道:“師父,現在就去嗎?”
郎中道:“現在就去!”
說完後,小藥童便一股腦的跑了出去。七八歲的男孩子,正是能跑能跳的時候,真跑起來,速度可比這老郎中要快的多了。
而也就在同一時間,齊君恆的商船,也終於先一步到了信安。
楊三財背著自己的包袱,並沒有跟馮不寧打任何招唿,便自己離開了。而馮不寧則站在欄桿旁邊,看著遠去的楊三財,又抬頭看了下三樓的齊君恆。
或者說,是齊君恆的女兒,那個被冰封的美人屍體。
馮不寧用折扇擋住嘴,不露痕跡的輕笑著。
也就是這個時候,老宋和小宋,也走下了商船。臨走之前,老宋還跟馮不寧打了個招唿,小宋笑嘻嘻的說了一句“馮公子再見”。
而馮不寧也很熱情的給了迴應。
那種感覺,就跟相互之間多麼熟絡一樣。
再之後,又有一個雙十左右的女子,從港口上了商船,然後齊君恆從三樓探出身體來,朝著女子打著招唿。那女子便快速的跑了上去。
馮不寧看著她的背影,笑意越發的古怪了。
最後,馮不寧也是一人離開了商船。
可就在馮不寧踏上信安的街道後,便有一人悄悄的來到馮不寧身邊,趨步跟在馮不寧身後,小聲說道:“大人,錢塘的事辦妥了。”
馮不寧輕笑道:“辦妥了?嗬嗬,也就是說,剩下的就看寒無義的反應時間了。”
“四大神捕之首,正好能見識下寒神捕的風采。”
“那個宋七謀和宋九計呢?”
那人道:“迴稟大人,未查到他們的身份。”
馮不寧點頭:“嗯,既然什麼都查不到,那也差不多確定了。”
那人道:“屬下不明白。”
馮不寧輕笑著:“你說,什麼人萬萬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那人道:“請大人明示。”
馮不寧說道:“騙子啊。這騙子一旦讓人知道自己是騙子了,那還怎麼騙人啊。所以這江湖人中,最會掩蓋自己身份的,便是騙子。”
那人道:“大人的意思是……,九流門騙子一脈?如此說了,這齊君恆……,是進了一場騙局?!”
馮不寧道:“多有意思的事,慢慢看,不著急。”
“屬下明白。”那人說道:“不過有件奇怪的事。龍遊那邊最新的消息,昨天夜裏有人打著大人的名號在嚇唬一些小毛賊,還未來得及確認那人的身份。”
馮不寧一愣,然後輕笑說道:“不用確認了,我知道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