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事,永遠不是圍著一個人轉。
每個人的故事,都有他們自己的緣由,有著屬於他們自己的開始。在益都之事發生之前,還有幾件將改變江湖格局的大事,也在同樣發生著。
按照時間順序,最先開始的,便是南疆。
大奉南疆,因居住在此的多為苗族,因此也被稱為苗疆。苗疆之內,最大的勢力,莫過於五仙教。
所謂五仙教更多是他們自己的叫法。
在中原武林,根據對他們的態度和所求不同,會在五毒教和五仙教之間靈活轉換。基本上就是想罵他們兩句的,一般喊五毒教。有求他們的,就會喊五仙教。
所謂的五仙,蟾蜍、蜘蛛、蠍子、毒蛇、蜈蚣。
而五仙教之中,除了最為尊貴的教主之外,往下便是五仙使了。可說是教派,卻又更像是宗族。因為每一名五仙使,所代表的,都是苗疆內的一個大家族。
其中,蛇、蠍以女子為尊。蟾蜍、蜈蚣以男子為尊,蜘蛛則男女共治。
苗疆所有的大事,便是在這六人的商討下決定的。
如今,在五仙教最大的聖壇內,這六個人正圍著一個年輕人。隻不過麵對這麼大的陣仗,年輕人卻並不在意。他身體向後傾倒著,用雙手支撐住身體。可又因為穿著寬鬆的袍子,這個姿勢讓他袒露著胸膛。
梳著明顯大奉風格的發髻,眼神中帶著自信的笑意。
看上去,更像是大奉人超過苗疆人。
他便是藍染,當代五仙教教主藍月的獨子,苗疆百年難得一遇的聖子。
按照五仙教的規矩,並不是教主的子嗣便是聖子。而是要以一人之力,完成五大毒物聖地的考驗,並催以五毒培養出新的蠱蟲。
然後,以此蠱蟲,反哺五大毒物聖地。
隻有完成這些,才會被五仙教認為是聖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五仙教的聖子,在教內的地位要比教主還要高。而藍染在成為聖子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取消了試蠱人製度。
並將僅存的幾名試蠱人,送出來苗疆。
對藍染來說,最近發生了兩件大事。
其一,他新培育的子母蠱被人盜走。雖說所有相關之人,都已經被五仙教處以極刑,化作毒物聖地的養料。但蠱蟲已經離開苗疆已是既定的事實。
其二,便是他最近收到了一名試蠱人的迴信。整封信中,顛來覆去的那些事所圍繞的,無非是景瑜這個名字。
這兩件事來的,對藍染來說,都那麼恰得其分。
出苗疆的理由有了,出去之後相見的有趣的人,也有了。
剩下唯一要做的,便是說服教內的這些老人。
五仙使中蟾君甕聲甕氣的說道:“五仙教向來不屬於中原武林,身為聖子,以身犯險,實屬不妥。”
藍染笑著對蟾君道:“我是聖子,按照規定,五仙教我說了才算。”
五仙使中的天蠍也想勸說:“大奉有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藍染笑著對天蠍道:“我是聖子,按照規定,五仙教我說了才算。”
五仙使中蛛羅有些強硬的說道:“聖子出苗疆,五仙教的曆史中,沒有這個先例。”
藍染笑著對蛛羅道:“我是聖子,按照規定,五仙教我說了才算。”
五仙使中蜈淵隻是說了兩個字:“危險……”
藍染笑著對蜈淵道:“我是聖子,按……,五仙教裏我最厲害。”
最後,藍染看向五仙使中的靈蛇。隻不過,身為五仙使中靈蛇使的白幽蘭並未開口。主要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女兒白靈,前些時日剛剛從中原迴來,還帶迴一條極為稀有的雙頭碧絲蛇。
看到白幽蘭未曾開口,藍染笑著看向教主藍月:“母親,按照咱倆的約定,我說服了五仙使,我便能出苗疆了。”
藍月歎了一口氣。
這哪是說服,這就是拿自己的身份強壓下去的。可問題是,聖子這個身份是藍染自己爭取來的,而不是她這個母親幫他要來的。
藍染有強壓的底氣。
最終,藍月囑咐道:“中原不比苗疆,一切以安全為主。”
藍染一邊應著,一邊站起身來,笑著朝著聖地外走去。可剛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來什麼,然後轉頭看向白幽蘭:“聽說白靈在中原時,見過一個叫景瑜的。”
“不知道,可否讓白靈為我當個向導。”
白幽蘭霍然起身:“當然,這是白靈的榮幸。”
這一刻,其他四使都擠眉弄眼的看著白幽蘭。
聖子需要白靈向導,那白靈身邊總要有幾個人吧。這幾個人,他們可就能好好安排安排了。最起碼,不能讓聖子在中原,吃了人生地不熟的虧啊。
至此,五仙教,聖子藍染出南疆。
在藍染走出苗疆後不久,有一女子,也走出了一座山穀。
她叫商葶苧,通過穀中的醫術大比,剛剛成為了新一任的藥王。
藥王穀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藥王。
她鼓著嘴巴,不停啃咬著蘋果,腦子裏盤算著她這一次出穀要做的事。
這次出穀,隻為了兩件事。
一是清理門戶。曾經的藥王穀棄徒在離穀後,不僅沒有悔改,還在錯誤的道路上越陷越深。直到這件事,在經過各路人馬的口,再次傳迴藥王穀後,意味著藥王穀已經不能再躲了。
這是藥王穀的因果,也是她新任藥王的責任。
她要斷了這因果。
至於二,則是因為一江湖謠言——傳言,藥王穀為了確保沒有醫患矛盾,正在大力推衍一門被稱為靈柩指的武學。此武學,乃是刑訊逼供、脅迫就範的無上神功。
若是平常的謠言,藥王穀也不放在心上。
可這一次不同。
此謠言,起於六扇門四大神捕之一敵無蹤。如今的江湖事,經過四大神捕的口傳出去的,宛如蓋棺定論一般,已成既定事實。
更甚至,聽說六扇門中,專門負責刑獄之事的捕頭,正在向六扇門神侯申請,是否可以來藥王穀進行深造。
藥王穀,受不了這委屈。
她要以正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