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郎的敲門聲砸在木門上。
張鳳摸向枕頭下的匕首,指尖觸到刀柄刻的麥穗紋——獵戶用獵刀刻的,和試驗田的稻穗一個樣。
“誰?”獵戶的聲音沉下來,獵刀在掌心轉了個圈,刀刃映出緊繃的下頜。
門開條縫,貨郎堆笑,袖口半朵蓮花紋晃了晃:“陳掌櫃讓俺帶話——”
話沒落地,獵戶揪住他衣領,獵刀抵住喉結:“陳掌櫃袖口是麥穗,你這蓮花算哪門子傳話?”
貨郎臉白如紙,袖口蓮花滲開墨色,轉瞬化作黑霧。
張鳳瞥見他鞋底符文,和九黎宮石盤一模一樣,急喊:“留活口!”
黑霧散後,地上隻剩半塊焦玉,紋路和金翎衛碎玉相同。
獵戶啐掉濺到嘴角的黑霧:“又是九黎宮的把戲。”
張鳳展開字條,指尖劃過“北方麥穗紋”:“福來酒樓蒸籠布繡麥穗,或許去豐穀鎮!
獵戶撓頭:“字條說袖口麥穗,難不成去那兒找?”
兩人揣上半袋靈泉糙米——眼下最值錢的盤纏,又把秘錄殘頁縫進衣兜。
出門時,張鳳掃過試驗田:稻穗蔫巴巴的,沒靈泉水,葉邊焦黃。
獵戶拍拍她肩:“等咱找迴靈泉,讓它們比以前更旺。”
北上馬車顛了三日,晌午望見“豐穀鎮”匾額,漆色剝落。
剛進城,街角米鋪吵起來:“糙米發黑,遭了蟲災,還敢賣高價?”
張鳳摸向腰間水囊,裏麵半袋靈泉水,從石盤裂縫接的,正發燙。
“客官從南邊來?”賣炊餅老漢湊上前,袖口露半截麥穗繡紋,“剛出爐炊餅,配靈泉水粥最妙!
獵戶肌肉繃緊,獵刀滑出半寸。
張鳳卻看見老漢手腕朱砂痣,和父親臨終畫的符號一樣。
“老伯,靈泉水能讓莊稼瘋長?”她扯開衣襟,露出鎖骨下麥穗胎記。
老漢手一抖,炊餅擔子摔地:“等了二十年!靈泉守護者後人,跟俺去鎮北土地廟!
土地廟香案下有條石板路,每塊刻著半朵麥穗。
轉過三彎,石壁突然亮起熒光,全是靈泉水畫的灌溉圖,和空間石盤紋路分毫不差。
老漢跪地,掏出半枚麥穗玉佩:“你父親救過糧鎮,九黎宮追了俺十年——”
廟外突然馬嘶,鐵蹄砸在石板上濺火星。
張鳳從石縫望去,十幾個黑衣人圍廟,為首者袖口金線麥穗,掌心卻紋著黑蓮花。
獵戶壓低聲音:“麥穗是幌子,蓮花才是九黎宮的!”
老漢咳血,把玉佩塞給張鳳:“真正麥穗紋在——”話未說完,咽了氣。
黑衣人踹門時,張鳳拽著獵戶撞向石壁麥穗圖案。
石牆轟然裂開,露出密室,中央石臺上擺著石盤,凹槽插著半塊碎玉。
“交靈泉!”首領刀刃抵住獵戶後背。
張鳳盯著石盤血紋,想起秘錄殘頁:“歸位要三卷,俺們隻有兩卷——”
“你體內就是第三卷!”首領扯掉袖口麥穗,露出蓮花紋身,“你爹把靈泉封在你血脈裏!”
獵戶肘擊首領手腕,獵刀飛出,釘在石盤旁典籍上。
張鳳趁機將老漢的玉佩按進凹槽,石盤震動,體內靈泉之力湧出,石壁投出巨大麥穗投影。
獵戶指著投影:“是咱村後山!”
首領臉色驟變,張鳳拽著獵戶跳進突然裂開的地縫。
墜落時,她看見石盤麥穗紋與自己胎記重合,耳邊響起父親的話:“靈泉的根,在每株莊稼裏!
地縫盡頭是溶洞,洞頂冰晶閃爍,每滴冰晶都映著試驗田——蔫稻穗在月光下挺直了腰。
獵戶撿起發光石頭,上刻秘錄符文:“保住莊稼,靈泉就丟不了?”
張鳳摸著石壁天然麥穗紋,笑了:“九黎宮想搶靈泉,卻不知它藏在咱翻的每鍬土、播的每粒種裏!
溶洞深處傳來水流聲,像極了靈泉水叮咚響。
獵戶握緊她的手,獵刀在火光裏閃:“甭管他們耍啥手段,咱就守著土地——把靈泉秘密,都種進收成裏!
洞外,黑衣人咒罵聲漸遠。
張鳳盯著冰晶裏的稻穗,發現葉邊泛起銀光——那是靈泉水特有的光。
這場爭鬥,或許從她播下第一粒種子時就有了答案:
隻要土地在,隻要播種的手不停,靈泉的力量,就藏在每顆飽滿的穀粒裏,藏在每個揮汗的日子裏。
她和獵戶,會像守護莊稼一樣,守護靈泉的秘密。
就像溶洞裏的微光,雖弱,卻照亮著腳下的土地,和遠方等待播種的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