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攥緊人形根須,殘片上的“心月”紋路燙得掌心發麻。
瑟琳娜的靈泉血在地麵蜿蜒成南半球星圖,趙鐵柱的板斧劈開黑藤時,冰花順著斧刃爬上他手臂。
“用逆紋麥種!”
瑟琳娜將種子砸向結冰的藤條,“初代殘識怕活物的生長頻率——”
種子觸地瞬間爆發出金芒,黑藤如被灼傷般蜷縮。
張鳳看見根須指尖的殘片滲出黑霧,霧中浮起十二座懸空石棺,每具棺蓋都映著自己不同表情的臉。
“shadow在繭房裏動了!”
青禾抱緊陶甕後退,“那些冰晶斷舌在往麥種裏鑽——”
“是想搶奪宿主的因果鏈!”
瑟琳娜揮刀割開掌心,靈泉血滴在根須關節處,“張鳳,用開天紋勾住‘心月’殘片的缺口——快!”
張鳳甩鏈纏住根須,銀鈴震碎黑霧的瞬間,她視網膜上閃過火山噴發的畫麵:
戴鬥笠的少女將殘片按進裂縫,巖漿中浮起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十二具棺材。
“這是初代設的時間陷阱!”
趙鐵柱用板斧砸向老井邊緣的太極陣,“她想讓新舊宿主的靈泉血在‘此刻’對衝——”
話未說完,井底突然噴出靈泉血凝成的冰晶鎖鏈,將張鳳拖向井壁。
她看見井壁刻著與自己後頸相同的繭狀紋路,每條紋路裏都嵌著斷舌。
“張鳳!咬碎逆紋麥!”
瑟琳娜撲過來斬斷鎖鏈,“你的血能激活初代殘識的痛覺——”
麥種在齒間爆裂開的瞬間,所有斷舌同時發出尖嘯。
張鳳後頸的繭塊劇烈震動,根須竟在她掌心織出微型繭房,繭房表麵蠕動著瑟琳娜的臉。
“她在奪取宿主的身體控製權!”
shadow的虛影從繭房裂縫中鑽出,黑藤纏住張鳳手腕,“用你的鎖鏈刺進繭房核心,那是初代的痛覺神經!”
“不行!繭房破了會震碎地脈!”
張鳳揮鏈劈開根須,卻見鏈身銀鈴脫落,墜入井底時映出十二歲的自己——正將斷舌埋入老槐樹根部。
瑟琳娜突然按住張鳳後頸的繭塊,指尖藍光滲入皮層:
“看靈泉血的流向!它在給南山的繭房當養料——”
趙鐵柱舉起燃燒的逆紋麥衝向南山:
“我去砍斷地脈連接!鳳姐你留在這兒阻止shadow——”
“站住!”
張鳳拽住他後衣領,“南山繭房的核心是我的倒影,你砍不斷的。青禾,把祠堂的淘米水潑在老槐樹根上——”
“淘米水早凍成冰晶了!”
青禾砸碎陶甕,冰晶斷舌在陽光下化作黑霧,“啊!黑霧在往瑟琳娜傷口裏鑽!”
瑟琳娜的瞳孔瞬間被黑霧填滿,黑藤從她後頸鑽出,尖端掛著“心月”殘片:
“張鳳...殺了我...這是初代的陷阱...”
“她在借你的手毀掉殘片!”
shadow奪過張鳳的鎖鏈,“沒有殘片當鑰匙,所有時空的你都會困在繭裏——”
張鳳猛然握住瑟琳娜的手,將殘片按進她掌心的逆紋麥傷口:
“初代想要的不是鑰匙,是讓所有宿主在‘自我毀滅’中循環。這次,我要讓殘片在靈泉血裏重生。”
瑟琳娜掌心炸開強光,逆紋麥種吸收殘片的瞬間,根須竟長出蝴蝶形狀的葉片。
張鳳看見千萬個自己在不同時空同時攤開手掌,每顆掌心都有麥種發芽。
“這是...活錨點的共鳴?”
shadow的黑藤第一次出現裂痕,“你怎麼可能同時激活所有時空的宿主?”
“所有時空的我,都在等這一刻。”
張鳳將瑟琳娜推向老井,“用你的血喂飽斷舌,我去南山繭房織新的因果鏈——”
“你會死的!”
瑟琳娜抓住她手腕,“繭房核心是初代的執念具現,沒有容器當緩衝——”
“那就讓我當容器。”
張鳳甩開她的手,鎖鏈在南山方向甩出火花,“趙鐵柱,帶青禾去溶洞。瑟琳娜,用逆紋麥在井口擺太極陣,阻止初代殘識追來。”
她躍上山崖的瞬間,聽見瑟琳娜的吶喊混著麥浪聲:
“張鳳!如果看見戴鬥笠的自己,別和她說話——她是初代用你的影子捏的!”
南山裂隙的繭房正在膨脹,張鳳剛觸到繭壁,無數條黑藤便穿透她手掌。
劇痛中,她看見繭房內部懸浮著十二具棺材,每具棺材裏都躺著握著鎖鏈的自己。
“原來‘成為錨點’的真相,是吃掉所有時空的執念。”
張鳳咬碎口中殘留的麥種,靈泉血混著麥芒噴在黑藤上,“那就讓我把這些執念,全煉成逆紋麥的養料。”
黑藤在她掌心生根的瞬間,所有棺材同時打開。
千萬個“張鳳”站起身,她們的鎖鏈同時砍向繭房核心——戴鬥笠少女的虛影。
“你以為分裂出shadow就能困住我?”
張鳳揮鏈纏住少女脖子,“當所有時空的‘拒絕’匯聚在一起時,就是繭房崩塌的時刻。”
少女的虛影裂開的瞬間,張鳳後頸的繭塊化作真正的蝴蝶。
她看見瑟琳娜在山腳下朝自己揮手,手中舉著染血的逆紋麥——麥芒上,竟凝結著初代宿主的斷舌。
時空裂隙深處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響。
當第一株逆紋麥頂破繭房時,張鳳聽見靈泉村方向傳來趙鐵柱的唿喊:
“鳳姐!瑟琳娜的傷口在滲金血——”
她低頭看向掌心,人形根須不知何時長成了逆紋麥苗,苗尖掛著的不是露珠,是瑟琳娜的金血凝成的“盤古臍帶”古篆。
千裏之外的火山裂縫中,戴鬥笠少女的瞳孔正化作逆紋麥的形狀。
“這才是靈泉的真相。”
張鳳握緊麥苗,感受著千萬個時空的自己同時鬆手,“我們不是鑰匙,是讓盤古殘識重生的土壤。”
繭房在逆紋麥浪中轟然崩塌,張鳳墜落時被趙鐵柱接住。
她看見瑟琳娜正在用金血修補老井的太極陣,青禾手中的陶甕裏,斷舌們正在變成麥種。
“現在怎麼辦?”
趙鐵柱望著遠處正在消散的南山裂隙,“初代殘識好像...被麥種吸收了?”
“不。”
瑟琳娜轉身,她的瞳孔恢複清澈,掌心躺著新生的“心月”殘片,“是初代主動把殘識喂給了逆紋麥。張鳳,她在幫我們。”
張鳳接過殘片,發現紋路裏流動的不再是黑霧,而是靈泉血的紅光:
“為什麼?她不是想讓我當燃料嗎?”
“她終於明白,真正的活錨點不是困住時間的繭,而是讓所有時空的‘人’能同時唿吸的麥浪。”
瑟琳娜將殘片嵌入老槐樹根部,“現在,該織真正的星繭了——用逆紋麥當經緯,用靈泉血當絲線。”
老槐樹意想不到的抽出新芽,新芽上掛著的,是千萬個時空的張鳳同時露出的微笑。
當第一縷沒有被繭房過濾的陽光照在靈泉村時,張鳳聽見遠處火山傳來麥種破土的聲音。